重生風雲——躲羣狼之誓不做羔羊!
腰掛金牌跨坐於俊馬之上,裴燁煦帶領着兩隊人馬由皇宮一路行來,今天是鬱皇子和熔王爺迴歸的日子,他奉了裴傲決的命令出城迎接。
說實話,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曾一度認爲是自己幻聽了,想這些日子以來,裴傲決恨不能把他變成一根繩子整天栓在他腰帶上,又怎麼會明知道他和裴燁鬱還有裴燁熔曖昧不清還讓他親自帶隊迎接?
但事實勝於雄辯,他再一次‘冤枉’了某帝王,更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其實人傢什麼歪心思都沒有,只是自己想歪了罷了,可……真的是這樣嗎?
儘管心中畫糊,可能親自迎熔他們回朝裴燁煦心裡還是很高興的,想着微笑再一次綻放於脣邊,而昨晚纔剛識情滋味的他,眉目間還留有幾絲說不出來的風情,這一笑不要緊,剎時間裴燁煦便如一顆出塵的靈珠,閃爍出了別樣動人的風華,晃花了一路上所有人的眼睛,不分男女。
到了城外,讓過了來來往往進城的老百姓,指揮跟來的人先歇在一旁,裴燁煦收了馬繮翻身下馬信步而行。
就要見面了,不知道他們這些日子以來過的如何?夜衣的傷可全好了?熔是不是又冷漠了許多?還有燁……
“呵呵……”想着不由得低笑出聲,自打想通了一切放開了一切之後,他就從心裡把前世今生的裴燁鬱徹底看成了兩個人,前世的鬱,就讓他隨風而去吧,而今生的燁,會成爲他再一次在意的人。
“溪侍衛在笑什麼?”
清朗的聲音響起於耳旁,轉頭看去,卻是此次迎接隊伍裡的副手,其實說起來他纔是正官,是專門負責迎、送的正統領,可是今天自己被裴傲決親點爲迎接隊長,倒把他給擠到下面去了。
“也沒笑什麼,不過是想起了些事情而已。”搖搖頭裴燁煦笑着回答,他跟這位統領大人以往並沒有什麼交集,很奇怪今天爲何這人會對自己如此的熱情。
想他身爲新人,又是以那麼轟動的方式成爲了武狀元,並且在不久之後還被親點爲‘影子侍衛’,宮內宮外眼紅之人太多太多了,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眼前這位,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就不知這位心中打的是什麼主意了。
“噢?看來溪侍衛過去的趣事不少啊呵呵……”爽朗的笑了一陣,某統領的話風又一轉,“聽說溪侍衛昨天和太子殿下閒聊了一夜?真是讓人羨慕啊,要不怎麼說人的命天註定,如溪侍衛這般一身深得兩位皇室中人信任,可算得上是特等的好命了。”大笑着,某統領拍了拍裴燁煦的肩膀。
‘嗯’悶哼一聲裴燁煦暗自皺眉,不但皺眉於肩膀上過重的力度也皺眉於統領話中的含義。
昨晚自己和太子哥哥共處一室的事情,他也想過不可能會瞞下多久,但快速到第二天一早就弄得天下皆知卻是他從不曾想到的,也還好自己的身體有異於常人,並不能讓人看出些什麼,這要是如正常人一般,此時不說一瘸一拐,大概齧牙咧嘴叫苦連天是肯定的了。
嗯?想到這裡裴燁煦突然明白爲什麼裴傲決要親點他來迎人了,大概……那位也是想看看自己這個和裴燁華獨處了一整夜的人,還能不能騎馬吧?大囧,裴傲決你狠!
要不是自己的身體不尋常,這會怕是也只能留着冷汗斜趴在馬背上大喘氣了,望天,這都是些什麼人呢,一個一整夜不讓人消停硬是做了一宿,一個又表面大度暗地裡給人使絆子還讓人即使知道了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果然是父子啊,都不是省油的燈。
“溪侍衛?溪侍衛?!”
嗯?恍惚中又聽到了身邊人的說話聲,深吸口氣穩下心中哭笑不得的情緒裴燁煦緩緩看向了身旁之人,這人,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吧?就算自己和太子哥哥相處一整晚的事情不再是什麼秘密了,可他一個下屬官員,一個奉皇命領差事的人,怎麼說也不可以當面形同質問般說出來的,除非……這人的身後有人撐腰。
“呵呵……不好意思,剛剛有些走神了。”
撐腰啊,就不知道這人身後的主子會是誰了,當今朝堂上大放異彩的有三位皇子,太子哥哥這個被他點出質問的人除外,剩下的就只有燁和熔了,呵呵,他還真期待這人知道自己的主子其實和他這個新人的關係也不尋常之時,會是個什麼表情。
“溪侍衛總這樣恍惚可不行,我們奉旨領差的人要時時刻刻保持清醒的頭腦,這樣才能辦好每一份差,溪侍衛,你還是年紀小閱歷不夠,以後記得要多向老人學習知道嗎?”
再次狠拍了拍裴燁煦的肩膀,某統領很老資格的訓斥着裴燁煦,也不管此時有多少人在看。
他怕什麼?反正他身後的主子硬,不怕這個叫溪夜的背後使刀子,那什麼太子別看現在身份高,早晚有一天他得從那位置上下來把一切都讓給自家主子,而當今聖上就更好說了,身爲老人,他最瞭解的只有一句話,聖意難測,溪夜不過一個小小的侍衛,他纔來多久?根本就不可能成爲聖上的心腹,頂多欣賞欣賞他的才華罷了,而這種欣賞,通常都持續不了多久的。
“是,我會記下的,統領一席話真是讓溪夜茅塞頓開,今後還請統領多多提攜,在下定當感激不盡。”悠悠而笑,很是熱情的握住了統領那雙一再拍上他肩膀的大手,緊握中一道銀光一閃而過,然後微笑着,裴燁煦鬆開了雙手。
“兩位大人,鬱皇子和熔王到了。”
到了?忍住心中激動裴燁煦轉首去看,果然,不遠處塵土飛揚,煙塵滾滾中裴燁熔和裴燁鬱的身影清晰而現,最最讓人意外的是,夜衣竟也騎在馬上緊緊跟在裴燁熔的身邊。
夜衣的傷都好了嗎?熔和燁的臉色好像更憔悴了些,這些不知道愛惜自己的人,總是讓他又是心疼又是可恨。
‘馭~’‘嘶~~~’一陣陣馬嘶長鳴,馬蹄聲聲之後裴燁熔一行幾十人已經站到了裴燁煦的對面,而觀他們個個激動、吃驚、茫然欣喜的表情,忍不住心中泛起絲惡做劇之後的快|感,裴燁煦整了整衣襟邁步而出。
“天龍武狀元溪夜,奉皇上之命恭迎熔王爺,五皇子回京。”雙手環抱一鞠到地,裴燁煦清朗的說話聲打破了濃濃而又詭異的寂靜,也招回了裴燁熔他們的神智。
“呃~那個……咳嗯,免禮。”強迫自己假做鎮定,可裴燁熔仍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眸深處的熾熱。
眼前這個完全一幅公事公辦態度的傢伙,正是他此生的最愛,也是他日夜擔心恨不能抱在懷裡好好看個仔細的愛人,今天,終於見到他了,可他卻給了他如此一個大大的‘驚喜’,真真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了。
“謝熔王。”起身,微笑着擡頭,眼眸與裴燁熔對上時只是幾不可查的眨了眨,而對上裴燁鬱時卻很是壞心的飛了他一下,下一瞬,裴燁鬱就一下子變成了傻瓜,猛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直直回瞪向他,
“咳~”悶咳一聲提醒表情太過的裴燁鬱,見他終於僵硬着收回了表情,有些壓不住笑意,裴燁煦趕緊轉過頭看向它處。
“煦……溪狀元是父皇派來迎接我們的?”不喜於裴燁煦看向它處的樣子,直直盯着裴燁煦,裴燁鬱故意開口將裴燁煦的目光又引了回來,望着那雙隱含柔情的目光,裴燁鬱的心情又是一陣止不住的激動。
他剛剛真的沒看錯是不是?也沒聽錯對不對?煦的確勾引他了,煦也沒有被父皇秘密藏起來而是光明正大的來迎接他了,老天,如果這是夢請不要讓他醒過來。
“是,下官正是奉了皇上之命而來,兩位皇子,請隨下官進城。”
不敢再多言,怕真被別人看出些什麼,畢竟自己現在的身份與以前不一樣了,若真鬧出些什麼,裴傲決就更有理由把他藏起來不見人了。
翻身上馬,裴燁煦當先引路直向內城而去,不用回頭,背上灼熱的光芒也一直在告訴他,身後這些深愛着他的男人正都用火熱的甚至於有些貪婪的目光在看着他,有些受不了那過重的熱度,裴燁煦不由得夾了下馬肚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熔王!~~熔王!~~~熔王!”
忽然,街道兩邊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望着那些自發由家中走出來,高舉着手臂大呼熔封號的天龍老百姓,裴燁煦先是一驚,繼而又展眉笑了起來。
八年了,熔也長大了,成爲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看看百姓臉上那發自內心的笑容,他真爲熔高興,不難想象熔深入民心已到了何種程度,只不過……這樣的程度會不會引起裴傲決的不喜就很值得人深究了,畢竟,沒有哪一個帝王希望自己在位的時候卻被兒子比了下去,那是一種恥辱,是所有帝王都忍受不了的。
“呵呵……”突而又搖搖頭輕笑出聲,自己這是怎麼了?以裴傲決高傲的性子,別說他不會在意這些,就算在意,以他聞名大陸的神威不用比熔就得敗下陣來,看來自己還真是關心則亂,也被裴傲決這幾天不正常的表現弄得神智不清了。
……………
光德殿
引着裴燁熔等人進了正殿,肅穆垂眉走上臺階站於裴傲決身旁,默默將自己幻想爲壁景,裴燁煦在明裡暗裡好多人的注視下完全安靜了下來,‘目中無人’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
“兒臣裴燁熔,見過父皇。”
“兒臣裴燁鬱,見過父皇。”
一併叩頭拜倒於地,裴燁熔、裴燁鬱同聲而出,恭恭敬敬俯在了地上等待吩咐纔敢起來。
“………朕聽說,你們此行還帶了一個人回來?”
並沒有馬上叫兩人起來,裴傲決淡淡的問起了另一件事情,也許是看裴燁煦身體並沒有任何不適所以心情良好?說話時裴傲決語氣裡的威嚴淡了很多,憑添了幾分柔和。
“回稟父皇,兒臣此行的確帶回了一個人來,正是皇十子裴燁泠。”
說話的是裴燁鬱,一路上由於‘同命相連’又加上裴燁鬱刻意結交,兩個向來水火不相容的人反而成爲了無話不談的好友,而又因爲知道回朝之後兩人要共同面對同一個強大的敵人,所以也就自然的討論起了有關於應對的問題,所以向來善於雄辯的裴燁鬱,就此當仁不讓的成爲了主要的‘外交官員’。
“裴燁泠?朕不是派他爲特使永駐海之國了嗎?他怎麼能私自回朝讓我天龍失信於人?”淡淡的挑起了眉,狹長的鳳目中涌出了懾人心魂的光芒,悠然掃視了眼燥動的某些官員們,成功的讓他們集體安靜下來之後,裴傲決才又看向俯拜在下面的裴燁鬱。
唔?向來不讓人的裴燁熔竟然沒有給搶了先的裴燁鬱臉子看,看來,下面這兩個已經連成一體了?呵呵……小狐狸,朕該感謝你充分的調動起了朕兒子們隱於暗處的另一面,讓朕更早的瞭解了兒子們的‘優點’嗎?
莫明打一冷顫,裴燁煦更加收緊心神自做無知。
“回父皇,裴燁泠並非私自回朝,而是奉了海之國的旨意回來養病的。”似早有準備,裴燁鬱不慌不忙的回答了裴傲決,並由袖子中取出了一個長長的東西雙手遞了上去。
“拿過來。”
拿起被人遞到身邊的東西,打開一看竟是張蓋有海之國國璽的聖旨,大意是說,憐裴燁泠年小病重,體上天之慈悲準他回家養病。
“呵呵……好一個擁有慈悲之心的海皇,朕倒要謝謝他了。”憐裴燁泠年小?真當他不知道柏侯玉珩都做過些什麼嗎?現在知道憐惜人家年紀小了,那前幾年怎麼不乾脆將裴燁泠當兒子養起來?說來說去還不是爲了一個裴燁煦!
轉頭,深深看了眼正努力當壁畫的某位,薄薄的脣綻放抹眩麗的勾人心魂的笑,裴傲決淡淡的揮了揮手總算讓裴燁熔和裴燁鬱都起了身。
“宣裴燁泠進來。”怎麼說這個兒子也吃了不少苦,雖然送他去海之國的主意是他定的,但如今回來了他依然很高興,畢竟,沒人喜歡自己的種整天被別人欺負,不管他在不在意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的身上都流着他的血脈。
可能是剛剛裴傲決的那一眼太過於凌厲,也可能是衆官都嗅出了事件裡面的危機,反正這一回心裡好奇死了裴燁泠其人的衆官們,竟一個也沒有眼睛亂瞄,通通學起了裴燁煦。
腳步輕輕,不久後一個纖細的身影邁進了光德殿,一襲乳白色的長衫,柔順濃黑的長髮,大大的眼睛輕輕垂着,微顫的睫毛上閃着一層瑩晶的水光,似乎剛剛纔被淚水浸染過,挺直的鼻下一張豔紅的脣緊緊的抿着,怯怯卻又強裝鎮定的望了裴傲決一眼,趕緊收回目光,裴燁泠恭敬的跪到了地上。
“兒臣裴燁泠,見過…父皇。”顫動的聲音顯示出了主人激盪的心情,最後叫出父皇之時裴燁泠的聲音已經幾不可聞了,俯跪在地雙肩顫抖,大滴大滴的清淚順着裴燁泠的臉龐滑落,叭嗒叭嗒的聲音在寂靜的光德殿裡清晰可聞。
“燁泠你……受苦了,來,到父皇身邊來,讓父皇好好看看你。”臉上露出沉痛的神色,裴傲決朝裴燁泠招了招手,這個孩子是他所有兒子中最小的,也是他最愧對的,雖然身爲帝王爲了國家某種手段是必須的,但面對這個唯一愧對的兒子,他又如何能一點都不心疼?
“父皇。”延階而上,直到站到裴傲決面前裴燁泠才小小聲的叫了聲父皇,頭依然不敢擡起,兩隻纖長的手緊緊握着自己的衣襟,好似只有這樣他纔會有一點點的安全感。
見如此,裴傲決忍不住皺眉,裴燁泠竟然這樣怕他嗎?這與他了解得情況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記得到了海之國之後他也曾瞭解了一些有關於裴燁泠的事情,更是對小兒子有如許手段能迷得柏侯玉珩神魂顛倒很是吃驚,可如今看看站於面前的這位小小的怯怯的孩子,他真的是那個身陷敵營、手段高超、魅惑的海之國君王也方寸大亂,繼而亂殺羣臣的裴燁泠嗎?到底是自己的情報有誤?還是裴燁泠的演技太好?
很是耐人尋味的盯了裴燁泠許久,裴傲決才慢慢的柔聲而道,“把頭擡起來,不用怕,父皇不會怪你的。”那就讓他看看,他這個兒子是不是真的會帶給他‘驚喜’,如果他是個堪當大用的人,那麼……呵呵,事情會更有趣。
“是,父…父皇。”
裴燁泠慢慢擡起頭,低垂的眼簾在擡起的那一剎那再也掩不住眼眸中的風華,這是一雙怎樣美麗的眼睛?黑是純正的黑白是純正的白,像世上最純的珍珠也如最黑色的夜,只一眼就可以吸住所有人的目光,長長顫動的睫毛一閃一閃,曾抿成一條線的嘴脣一半微微上翹一半被潔白的牙齒狠狠的咬着,額上柔柔的發因低頭的時間太長而順到了裴燁泠的臉龐上,配上他俊美已見雛形的相貌,遠遠看去竟如觀音座下的仙童,美好的讓人想把所有的東西都送到他面前。
“皇兒……果然辛苦了。”
哈哈大笑,裴傲決欣喜非常,果然,他裴傲決的種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其中最厲害的竟然會是這個他送走的小兒子。
騙人誰都會,僞裝自己也是皇室中人天生的本能,可本身就已經黑透了的人還能讓人覺得他就是太陽,卻不是誰都能裝得起的,眼前這個純真如天使、美好的像最純淨的水的裴燁冷,卻偏偏做到了最不可能做到的,這讓他很高興,非常的高興。
“退朝。”起身,拉起裴燁泠的手直向後宮而去,他很喜歡這個聰慧的兒子,特別喜歡他的腦子,呵呵……看來他的計劃可以馬上實施了,感謝老天給了他一個如此好的禮物,真心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