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

生死有命

齊嘯雲拿着毛巾沒動:“你去洗洗吧。”

夏寧遠雖然不太想走開,不過也知道盯得太緊不大好,於是再三叮囑:“你擦完順便泡泡腳,去乏。”

走之前他擔心齊嘯雲嫌麻煩,又多事地把還剩下小半壺的熱水也搬到牀邊,這才一步好幾回頭地拎着另一隻熱水壺去了公共洗浴室。

他洗澡可就簡單多了,半桶冷水,熱水兌些,從頭衝到腳,再來半桶,兌好,衝一半,剩一半認真洗洗腳,就完了。

拎着空桶回到宿舍,夏寧遠多了個心眼,先敲了敲門:“熱水夠不夠?”

齊嘯雲沒理這茬:“進來吧。”

夏寧遠一進門就發現窗簾被拉開了,窗外的習習夜風把室內的悶熱和麝香氣息完全衝散,樓下的照明燈使室內看起來清楚許多。

桶、面盆、熱水壺都整整齊齊地擺在角落裡,自己牀上的草蓆被揭了下來,扔在地面,那些被亂丟一氣的衣服也好好地集中在一起,堆在草蓆上,兩人的鞋拎到窗臺外晾着。

齊嘯雲是個很有條理的人,他不愛做家務並不代表做得不好,夏寧遠曾見識過齊嘯雲的衣櫃,整齊程度不亞於自己老媽的水平。

夏寧遠在家裡就習慣了被老媽操使,爲齊嘯雲做這做那沒什麼心理負擔,可齊嘯雲肯主動爲他做這些事,這就讓他尤其感動了。

最最重要的是,齊嘯雲穿了套寬鬆的T恤和沙灘褲,仍然好好地躺在自己牀上。

這應該是暗示可以抱着一起睡吧?夏寧遠雖然把該做的都做了,可正經面對齊嘯雲的時候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

齊嘯雲背衝外躺着,身下的草蓆明顯是從上鋪拽下來的,夏寧遠這纔想到之前那張席子估計都被汗水浸透了,不由得懊惱起自己想得不夠全面。

“餓不餓?”夏寧遠輕輕地爬上牀,貼着齊嘯雲躺下,手繞過他的腰,把人整個圈在懷裡,然後親了親齊嘯雲的耳朵。

有了一絲光線的照明,夏寧遠清晰地看到齊嘯雲耳朵發紅,他不由得又親了親,強迫自己按捺下衝動。

宿舍裡的環境不是很好,而且聽說後面用得過度對身體也不大好,反正,忍着忍着就習慣了……

“睡吧,你明天還要去張老那裡。”齊嘯雲耳朵抖了抖,變得更紅,但並沒回頭,聲音也比平時柔軟許多。

夏寧遠的心也跟着平靜下來,來日方長。

這一覺睡得美極了,夏寧遠還做了個貌似挺長的夢,夢裡頭全是他和齊嘯雲未來的生活:他們在意大利公證結婚,家人都參加了,沈嫣雖然還是沒好臉色,不過也只對着他一個人橫眉豎眼,轉身拉着齊嘯雲時卻一個勁地指點着該怎麼拿捏對付他……

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時候,夏寧遠還迷糊着,咕噥着抱怨國外的結婚儀式也太簡單了,而且莊重森嚴得像喪禮,一點都沒國內民政局那種喜氣洋洋的氣氛。

齊嘯雲閉着眼睛下意識往身邊摸手機沒摸着,就拿手肘捅捅夏寧遠,示意他去接電話。

夏寧遠勉強地睜開眼睛,也習慣性地往枕頭下摸手機,沒摸着,手機鈴聲卻是停了。

他一眼就看到齊嘯雲□在外的脖子,於是就把手機的事丟一邊去了,跟只撒歡的大狗一樣舔來舔去,剛想順便討個吻膩歪一下,手機跟存心作對一樣又開始響鈴,齊嘯雲再一個手肘過來,夏寧遠只好搓搓眼睛坐了起來。

窗外的天色剛濛濛發亮,樓下的照明燈不知道何時熄了,牆上的掛鐘清晰地顯示着五點十分。

夏寧遠幾乎以爲自己看錯了點,要不就是打手機的跟自己不在一個時區,但手機響鈴仍然拼命地叫喚,想自我催眠是錯覺顯然不可能,他不得不循聲到處翻找起來,最後好不容易從那堆堪比梅乾菜的衣服裡找出兩隻一模一樣的MOTO……

齊嘯雲的手機安安靜靜地,屏幕上頭特別乾淨,夏寧遠的手機屏幕上則閃爍着信號燈,顯示有兩個未接來電,來電人那欄寫着餘謹。

夏寧遠總算清醒了點。

自從餘謹要走了手機號碼,就根本沒有打過,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想必不會這麼着急。

雖然有些鬱悶自己和齊嘯雲共眠的時光被打斷,不過夏寧遠還是抓抓頭髮,立刻回撥過去。

“小遠!”餘謹電話接得很快,聲音有點慌亂,鼻音很重,話還沒說完便開始不停歇地抽噎。

夏寧遠心裡一突,還來不及問怎麼回事,就聽齊嘯雲懶洋洋地問了句:“誰呀?”

這時期的手機隔音效果都不怎麼樣,並肩站着就能把話筒裡頭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夏寧遠知道八成是吵到齊嘯雲了,就捂着話筒,湊到齊嘯雲耳邊輕輕說了聲“餘謹”。

齊嘯雲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夏寧遠怕吵到齊嘯雲睡覺,又補了一句:“我出去接。”

齊嘯雲眼神一閃,翻身拉住夏寧遠的手,又拍拍自己身邊,示意他躺下。

夏寧遠本來也不想離開齊嘯雲身邊,見齊嘯雲不在意,更是從善如流,不僅躺下,還順便在齊嘯雲臉上親了口。

齊嘯雲只是瞪一眼,隨即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夏寧遠心裡一陣發毛,就聽手機裡餘謹又問了句:“小遠,你在嗎?”

“我……呃……在……”夏寧遠說得無比艱難,因爲齊嘯雲居然突兀的把手探到了他的褲子裡,而且滿臉興味地捏着他因爲晨|勃而格外精神的小夏把玩着。

這也太邪惡了!夏寧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一臉認真挑逗自己的傢伙真是動不動就害羞的齊嘯雲?

“小遠,叔叔過世了,嬸嬸打電話過來吵着說我坑了他們家一筆錢……我什麼都不知道,她非要我立刻回家一趟!”餘謹顯然已經冷靜了下來,鼻音仍然很重,但是之前的哽咽已經完全消失,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夏寧遠怔了怔,就連故意搗亂的齊嘯雲也頓住了手,兩人默默對望片刻,齊嘯雲把手抽了出來。

“……”夏寧遠突然覺得有些荒誕。

前一秒他還處於欲|望勃發的狀態,滿心想着能不能哄得齊嘯雲再來一次,下一秒他就爲再一次改變的歷史心情沉重起來,完全喪失了尋歡作樂的念頭。

上輩子餘謹是在正式進入科研所上班後,才接到叔叔去世的消息。

餘謹叔叔留給夏寧遠的印象其實非常淡薄——那個男人高大、沉默、對妻子唯唯諾諾,明明很喜歡餘謹,卻也只敢趁着妻子背對的時候,悄悄給餘謹夾上一筷子菜。

僅此而已。

他陪着餘謹一起回家,本以爲會有場麻煩的糾葛,沒想到那個男人死後終於強硬了一把,居然事先花錢請了個小律師給遺囑做了公證,留給餘謹的那筆錢也許不算多,但是具有法律效力,就算是妻子女兒也無權動用。

人已經死了,就算再爭也是枉然,嬸嬸不過是一時之氣,她又怎麼可能真爲了那些錢忤逆丈夫最後的遺願?更何況,丈夫意願如此堅決,就連餘謹也毫不知情。

這個女人計較了一輩子,終於只能抱着遺照失聲痛哭。

夏寧遠相信,她哭泣的並不是一筆爲數不多的存款,而是痛失那個與她牽手走過青春年華的男人。

“小遠,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回去?”餘謹幾乎是哀求的語氣。

夏寧遠還記得重生之前,餘謹也是這樣,頭一次對他露出軟弱的表情……那時他無比心痛,毫不猶豫就照做了。

有什麼比一條生命的逝去更爲糟糕?他是經歷過死亡的人,他知道沒有人想死,只是任誰都無法抗拒命運。

記憶與現實重疊在一起,他恍惚之間差一點就答應了。

然而,夏寧遠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那個“好”字。

因爲他感受到了齊嘯雲的體溫。

就像是發覺了夏寧遠心中的迷惘,齊嘯雲緊緊地抱着他,如同安撫孩子一般,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背,眼中充滿擔憂。

“小謹,你等一會兒,我馬上給你回電話。”夏寧遠遲疑了一下,先掛了電話。

齊嘯雲有些奇怪地看着夏寧遠,似乎對他此時的舉動有些不解。

“嘯雲,你會介意我陪餘謹一起回去嗎?”夏寧遠的確同情餘謹,畢竟死去的那個人是除自己和夏媽媽之外仍然真心關心餘謹的人,但他更加在意齊嘯雲的看法。

他了解那種看着愛人與別人在一起的滋味,他不想齊嘯雲也有同樣的感覺。

齊嘯雲垂眼想了片刻:“如果我介意,你會留下來?”

“我會。”夏寧遠毫不遲疑。

他知道即將發生的一切,就算餘謹獨自回家,那個律師也會及時在當事人去世後的第一時間上門拜訪。上輩子他除了跟在餘謹身後充當一根無聲的人柱,其實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儘管如此,夏寧遠仍然對自己此時的冷漠與理智感到不可思議。

他不由得感到有些抱歉——畢竟他一直把餘謹當成家人,家人與愛人同樣重要,然而在齊嘯雲與餘謹之間,他沒有猶豫的偏向了齊嘯雲。

只是他並不後悔。

齊嘯雲嘴角微微彎起,擡眼看着夏寧遠的眼神專注包容:“很好,你可以陪他回去,我不介意。”

說完,似乎爲了表示自己確實不介意,齊嘯雲主動給了一個吻:“人死爲大!”

夏寧遠默默地抱住齊嘯雲,有種淡淡的感動在心頭縈繞不去。

不過,雖然很感謝齊嘯雲的體貼,但夏寧遠卻是真的不打算陪餘謹一起回去了。

若說人情道義,這樣似乎有些絕情,可有些事情他其實並不適合參與,尤其是確定與餘謹不可能再有任何情感方面的糾葛,哪怕他是以家人的名義,也必須注意分寸,適可而止。

放開齊嘯雲後,夏寧遠先給夏媽媽打了個電話,說了說餘謹的情況,讓她幫忙去餘謹叔叔家裡照看,自己則給張導打電話請半天假。

張導一向起得很早,這個時間正好在晨練,他雖說急着開發信息機業務,但還不至於不通人情,夏寧遠說了家裡有事,他索性把半天給延成了一天,還關心地囑咐了幾句。

這邊安排好了,夏寧遠起牀從衣櫃裡翻出一身運動短裝,邊穿邊給餘謹打電話。

餘謹這個暑假沒有出外打工,而是跟着吳導實習,住在另一片分校區,離市區有些遠,夏寧遠讓餘謹收拾行李到火車站廣場的大鐘下等着匯合,他先趕去買最近的一班車票,另外稍帶安慰了幾句。

這時候的餘謹可以說是六神無主,夏寧遠的安排他一一應下,臨掛電話之前,輕輕說了句:“小遠,還好有你在。”

夏寧遠卻是沉默地掛了電話,他還沒告訴餘謹,這趟回家的路需要餘謹自己一個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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