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君千瀾就上朝聽政去了,葉凌汐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麼回來的,在馬車裡面跟君千瀾聊着聊着竟然睡着了。到最後他是怎麼回來的,她都不記得了。
只是不知道他這一天上朝,是如何的光景。葉凌汐不覺有些擔憂,不過她比較擔憂的是跟他一起上朝的人。
不過顯然這次葉凌汐想多了。
“江北水災之事雖然得到了控制,但是此次涉案人員,不容姑息,一個月後,全部處斬!”西涼帝看着下方的人冷冷說道。
這話一出,所有官員全部噤若寒蟬,齊國公等人連忙說道:“皇上英明!”可是各個的臉色都不大好,要知道這次江北災銀貪污一案中涉事的人可有不少人是他們的人呢,這事情被扒出來,他們的勢力被削減了不說,最怕的是帝王的懷疑。
西涼帝冷哼一聲,看了下面站着的諸皇子一眼,“這後續的事情就交給刑部處理,至於刑部尚書……”他掃過下方的諸人,目光忽的定格在了後面的位置上,“就由順天府尹史進接任。”
“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後方的史進身上。
史進面上平靜,心裡卻是震驚的不行,刑部尚書可是正二品,最重要的是,六部是實權,不比一品大員差,他這順天府尹都沒有當多久,這種差事怎麼就落到他頭上了。可是此刻根本由不得他多想,他能感覺到衆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若是這些目光有刃,他怕是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史進出列,往前走了幾步,恭敬行禮說的:“臣叩謝皇恩,定然不負皇上期望。”說着他直接跪在了地上謝恩。
西涼帝滿意的點點頭,“史愛卿免禮,不懂的問題大可以多問問前輩。”
“是!”史進站起來。
煜王等人看了史進一眼,眼底滿是不悅,這次刑部尚書被發現跟貪污一案有關,本來他們正在想辦法將自己的人補上去,沒想到讓這史進撿了個漏。
這個史進來郇都城也有兩三年了,可是他從來不拉幫結派,所以雖然有才能,最後也被他們排擠城了一個專幹雜事的京兆尹,只是沒想到父皇這次會重用他。
“另外,近來邊境屢次傳來動亂的消息,朕記得忠義侯府的二公子才能卓越,年級輕輕已經隨着忠義侯上過幾次戰場,建立不少功勳,這次朕就封他爲平勇將軍,擇日前往邊境鎮守邊關。”西涼帝看着下面站着的彭來,忽然說道。
彭來心神一震,顯然是沒想到西涼帝的話鋒會轉到自己的頭上來。
誰不知道當今陛下忌諱將士手中握有兵權,如今各方兵權都極爲零散,但是虎符卻是牢牢在皇上手中,就是彭來這個大將軍如今也不過是賦閒在家,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彭家的繁榮到一代就完了的時候,沒想到皇上竟然要重要彭來的兒子。這是不是表示他對彭家尤爲信任?!
“皇上,不可啊!”齊國公宋濂連忙站出來說道,“這彭二公子雖然智勇雙全,但是年紀輕輕,怕是難以擔當重任。”
安定侯府與齊國公府素來不和,可是這一次卻難得的默契。
“是啊,皇上,齊國公說的沒錯,這彭二公子太過年輕,讓他鎮守邊境,難免讓人不能放心,朝中武將頗多,不若換個人去?”安定侯謝安連忙說道。
有了齊國公跟安定侯兩人的反對,其餘官員自然跟着附和。
“是啊,皇上,請您收回成命,這件事不妥啊!”御史大夫們也跟着上諫,“將邊境安慰交到這一黃口小兒手中,必然使百姓罹難,於國不利啊。”
彭來掃過周圍反對的人,冷着一張臉,心裡不高興極了,他的兒子還容不得別人這樣嫌棄。只是,他不明白皇上的用意,若只是爲了保家衛國,彭家的人都義不容辭,若是爲了別的……
西涼帝看着底下反對的衆人,惱怒至極,他掃了下面的人一眼,“那諸位愛卿覺得誰合適呢?”
齊國公等人都是一愣,各自沉默了,這個時候舉薦會不會引起皇上的懷疑。
不過,總有人是沉不住氣的。
“皇上,臣以爲定遠將軍孫思茂足以擔當重任。”
安定侯看了齊國公一眼,誰不知道這孫思茂是齊國公的人,煜王一黨,若讓他去了邊關那還得了!
“皇上,臣以爲忠勇將軍吳遠足以勝任,他對邊境比較熟悉,由他去,必然能安撫民心。”安定侯下面的一個官員說道。
這話一出,齊國公這邊的人就不高興了,誰不知道吳遠是跟隨燁王的。
因爲熿王,也就是太子去了,這一次陳國公府反而低調了許多,一直靜默不言,大概這個時候他們也覺得不該去爭搶。不管誰去邊關,熿王都是太子,昊王都是皇太孫,他們比燁王跟煜王有太多的優勢,這個時候該儘量降低存在感纔是。
“這話可就不對了,之前有傳說孫將軍剋扣軍餉,也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有人攻擊着。
“胡說八道,孫將軍公正廉潔,怎麼可能剋扣軍餉,我倒是聽說吳將軍喜歡體罰士兵,軍中已經有許多人對此不滿了。”
“哼,吳將軍愛兵如子,你不要血口噴人。”
“空穴不會來風,這事情一問便知道。”
看着下面亂作一團爭吵在諸人,西涼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一個個是當他不在了嗎?他說讓彭家的二公子去邊關,不過是試探罷了,他們倒是有這麼多理由,他的頭此刻疼的似是要裂開了一般,心裡的火氣更是噴涌而出,就在他要爆發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傳來,透着幾分慵懶,到後面又增添了幾分不快,顯然心情有些不暢快。
“一羣蠢貨,吵什麼吵,一大早的,煩不煩!”
大殿中諸人瞬間停止了爭吵,都將目光放到了那一身妖嬈紅衣的男子身上,這上朝聽政也不穿的正經點的,大概就只有這位七殿下了,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竟然讓他來聽政,他聽得懂嗎?
君千瀾好像沒有感覺到衆人看他的目光一般,仰着頭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看着上面的西涼帝,不高興的說道:“父皇,這早朝什麼時候完?”
西涼帝看着君千瀾疲憊的樣子,剛剛心裡升起的火氣瞬間消失,他看着他皺眉說道:“胡鬧,這是朝堂,不得放肆。”
“父皇說笑了,是兒臣胡鬧,還是他們胡鬧。”君千瀾冷哼一聲,“父皇你都下了旨意了,他們一個個吵什麼吵。”
底下的人看着西涼帝跟君千瀾兩人若無其事的說話,而西涼帝只是不痛不癢的呵斥幾句,心裡也都知道皇上是寵着這七殿下呢,不讓就七殿下的資質,上什麼朝呢。
燁王、煜王等人都是低着頭,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反正這種場面他們經常見到,多一次也不多,若是他們在意了,反而會讓旁人笑話。
“七殿下有所不知,咱們這是在議政。”底下有人開口說道,雖然態度恭敬,可是話語中難免對第一次上朝的君千瀾有所歧視,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在這裡嘰嘰歪歪個什麼勁兒,老實聽着便是。
君千瀾看了那人一眼,他知道,這是御史大夫,他皺眉說道:“議政有什麼特別的嗎?難道父皇的旨意還需要你們來討論!”
“自然,皇上的每個決斷都需要經過我們大臣的討論,這樣纔是萬民之福。”那御史大夫有些瞧不起君千瀾,所以此刻回答他的話有些忘了形。
上方西涼帝好像沒有察覺到一般,目光只是落在下面的君千瀾身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君千瀾看了那御史大夫一眼,淡淡說道:“你這話說的真有意思,我父皇的命令是聖旨,任何人不得違抗,他要封彭家二公子爲將軍,那邊、是天意,違抗聖旨是誅九族的大罪!”
“瑾王殿下此言差矣,若是這旨意不對,身爲御史,臣必然是要阻止的。”御史大夫看着君千瀾義正言辭的說道。
所有人都替這御史大夫捏着一把汗,竟然敢當衆說陛下的不是,不要命了嗎?
西涼帝掃了那御史大夫一眼,面無表情。
君千瀾聞言,看着西涼帝說道:“父皇,兒臣覺得這位御史根本就不配當御史。”
“哦?瑾王說說,爲何他不配當御史!”西涼帝看着君千瀾,好脾氣的說道。
那御史大夫臉色一沉,瞪着君千瀾,氣的發抖,“瑾王,你倒是說說,臣到底哪裡不配當御史了?”
這邊,九皇子看了君千瀾一眼,冷笑說道:“瑾王,隨意彈劾大臣可是大罪!”他聽說給他封王的旨意已經被父皇給扣下來了,爲什麼,他當然明白,肯定是他在父皇面前說了他的壞話。
煜王看了九皇子一眼,皺眉,但是也沒有阻止。對於君千瀾,他不是不想對付,只是時候未到。
君千瀾看了那御史一眼,冷哼一聲,“人又老又蠢,眼睛又瞎,耳朵又聾,早些回去養老吧,還當什麼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