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神童(上)

李路治下的大英帝國雖然號稱法治國家,但是在李路這位強勢君主的統治下,仍然帶有很強的人治色彩,大英帝國的官場,雖然不像其他封建王朝那樣爛,但是卻也遠沒有達到李路想要的那種理想狀態,就算是李路把控力最強的朝廷中樞,朝臣勾心鬥角,拉幫結派的事兒也屢見不鮮,儘管李路絞盡腦汁,也想了許多辦法,但是這個問題就算是到了一千年之後,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最後李路也是無奈了,他只能通過法治與德治相結合的辦法,儘量的減少自己這幫手下犯錯的概率…….

李路前幾年提拔的人事部尚書金勝軍是個十足的奸佞之人,儘管李路一再提醒自己,要注意自己的朝臣中的佞臣,但是他是人不是神,向來看人很準的李路,在這個金勝軍身上就看走了眼,他一向認爲金勝軍起自基層,能力出色,是現在的首相薛希若還有副相狄仁傑的接班人,李路對他充滿了希冀和期待。

但是讓李路這個帝王想不到的是,他的寵臣金勝軍在進入帝國內閣中樞之後,就一直覬覦着首相的高位,希望手中能擁有更多、更大的權力,由於副相狄仁傑能力出色又是李路的超級紅人,而且狄仁傑已經預定了首相的職務,他暫時動不得。

而薛希若雖然出自碎葉薛氏這個豪門望族,但是他年事已高,金勝軍認爲,只有儘早把薛希若扳倒,讓他從首相的位子上下來,自己才能更進一步,只要薛希若提前從首相上退下來,那麼自己就能提前坐上副相的位子,因此,他認定薛希若是他往上爬的擋路石,成天想着怎麼把薛希若搞垮。

薛希若有個八歲的孫子,大名薛稷,很受薛希若喜愛,經常在他身邊玩鬧。金勝軍每回上首相府拜見薛希若的時候都能見到薛稷這個小娃娃。

有一天,金勝軍退朝出宮時,看到薛稷正與一羣孩子在皇宮門外玩耍。他突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既然從薛希若老頭那兒難以下手,爲什麼不在他孫子身上打主意呢?

這麼個小屁孩,太好騙了。於是,他藉故停下來,待朝中文武百官全部離開,現場除了他自己的隨從人員,已沒有一個成年人,他這纔不慌不忙地走到薛稷面前,試探着用言語刺激薛稷:“薛稷賢侄,有人說你的膽子比老鼠還小,是這樣的嗎?”

“金伯伯,這話您是聽誰說的?也太小看人了吧!”小屁孩薛稷一聽有人說自己膽子比老鼠還小,自認自己是小男子漢的薛稷不願意了,他立刻反駁了回去。

“其實,那話伯伯我也不相信。堂堂當朝首相的寶貝孫子,難道這世上還有你不敢做的事嗎?”金勝軍見薛稷已開始上鉤,於是進一步刺激他,“不過,耳聽爲虛,什麼事都得親眼看見才能使人心服嘛。賢侄,你如果真有膽量,敢不敢把這皇宮朝陽殿門口的大木桶砸掉一個嗎?”

身爲首相的孫子,薛稷哪怕年紀再小,對這種事的嚴重性還是很瞭解的。對方那話一出口,他就敏銳地意識到金勝軍的用心:金伯伯居然挑唆我去砸皇宮門口的東西,這不是欺負我年紀小不懂事,想借皇帝的手要了我全家人的命嗎?好呀,我倒要看看,我倆到底誰更聰明?

打定主意後,他故意傻乎乎地皺着眉頭說:“可是,金伯伯,我手上沒個工具,拿什麼去砸爛那麼大個木桶呢?”

“這個容易,我讓我的隨從把腰刀借給你用一下。”金勝軍笑眯眯地回答,同時回頭吩咐隨從把身上的腰刀解下來遞過去。

薛稷接過腰刀,二話不說,幾步跨到皇宮門口左邊的大木桶前,舉刀就劈。皇宮門口那兩個木桶叫“承露桶”,這個“承露桶”的來歷還是有說法的,當年李路的愛女天香公主李香君有一回患病,後來道門老神仙孫思邈開的藥裡需要無根之水,李路就讓人用名貴的楠木打造而成的一對木桶,目的是用它們來承接露珠與雨水,然後治好了公主的怪病,再後來這對木桶就專供皇家飲用治病,一直以來被視爲不可侵犯的聖物。如今卻被薛稷砍壞了一個,後果有多嚴重可想而知。

第二天就有官員將這事兒上奏了朝廷,作爲大英帝國至尊的李路自然是勃然大怒,當即傳薛希若祖孫倆問罪。薛希若跪倒在大殿下,面無血色,他自知除了乖乖受死,已不必指望再有第二條路可走了,索性閉了嘴不作任何辯解。

相比之下,薛稷卻是沉着多了,始終保持着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態,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李路一看他那模樣,越發氣不打一處來,不由得厲聲怒喝:“大膽薛稷,竟敢砸爛皇宮門口的聖物,該當何罪?”

“陛下英明!”薛稷毫無懼色,從容地擡起頭來反問,“陛下您不妨仔細想一想,到底是一統(桶)天下好呢,還是兩統(桶)天下好?”

“大膽狂徒!”李路隨口反駁,“自古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什麼混賬兩統天下?你這不是明目張膽地想要造反嗎?來人,速將這小逆賊推出午門斬首!”

“陛下息怒!”薛稷還是從容不迫地說,“陛下您說得對,天下是陛下一統的天下!也正是出於這一重要原因,我才把皇宮門口那個多餘的桶給砸了嘛!”滿朝文武官員一聽,不約而同一愣,目光齊刷刷地盯住了李路和薛稷。

“這小屁孩,真有你的!”對於正直無私的薛希若,李路一直是非常看重的,即使是其孫子犯了罪,他也只想本着“一人犯事一人當”的原則,儘快結案,絕不牽連其一家人。想不到,面前這小小孩童居然能用那麼簡短的言語說出一番聽着令人心裡特別舒坦的歪理來。他心中一喜,不僅剛纔的惱怒已在那一瞬間消失殆盡同時還情不自禁地豎起大拇指,朝薛希若連連稱讚:“老愛卿你教導後代有方,你這孫子小小年紀口才就如此了得,將來必成大器,真是可喜可賀!”

事情會如此令人意外地來個大反轉,金勝軍做夢也沒有想到。薛家有這麼聰明的後代,如果不盡快將他滿門剷除,就有可能世世代代都強過我金家!無論如何都得再想辦法……

驚歎之餘,金勝軍又發現了薛稷的可愛之處,那就是薛稷這個小傢伙聰明倒是很聰明,但到底還是嫩了點。假如這回在小奶娃面前他一口咬定是我指使他乾的,那又會怎麼樣呢……不過,我也不必過於擔心,就算他真那麼說了,他也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來,皇上不是也拿我沒辦法嗎?他既然不懂得將罪責往別人身上推,又仗着自己的那點小聰明,什麼事都敢幹,什麼話都敢說,我何不再糊弄他一次,讓他再闖一次禍,到時候看他還能怎麼矇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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