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保命要緊啊!安微憶今日學的乖乖的,便彷彿昨晚的一切並未發生!她對客人們不住的周旋討好,倒也得了些賞錢。
面對雞蓉蓉,她也裝傻充愣,一口一個雞大嬸叫着。雞蓉蓉對她的表現甚是滿意,無論是這丫頭真忘了昨晚的事還是故意裝傻,只要她乖巧懂事能帶來財富便好!
下午時,安微憶找了一個空當兒將雞毛拉入廚房,悄聲問,“雞毛,你在這雞頭酒樓做了多久了?”
雞毛被她問得一愣,“多久?你是問在這無慾城?還是在豐州城?”
乍一聽豐州城安微憶激動的抓了雞毛的雞爪使勁兒捏着,“你說你們原本是在豐州城的?快告訴我到豐州城的路要怎麼走?”
“疼!”雞毛皺縮了小雞臉,將雞爪抽出不住的吹摸,“憶憶,你是怎麼了?捏疼我了。”
安微憶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哈!你快告訴我啊!”
雞毛道,“其實雞頭酒樓的夥計都是命苦的孩子,我們都出生在豐州城最貧困,最骯髒的貧民區裡,在我們很小的時候父母便去世了,所以我們都是孤兒。”
雞毛講到這裡未曾悲傷,安微憶的眼圈卻紅了,她也是孤兒啊!太明瞭孤兒的疼痛與孤單了。
雞毛繼續說,“我們童年的前半部便是在貧民區度過,飢腸轆轆,衣不蔽體!我們童年的後半部便是被雞蓉蓉招了做夥計。所以從另一面說雞蓉蓉是給了我們飯吃的雞。我依舊記得一百年前她到貧民區的情景。我們這些孩子排了隊等她挑選,選上的興高采烈,落選的失望至極。”
安微憶對雞毛等夥計的身世感同身受,“雞毛,你們的身世蠻可憐的!這麼說來你們最初是生活在豐州城嗎?爲什麼會到了無慾城?”
雞毛道,“最初我們在豐州城開酒樓,做了有九十多年呢,三年前我們纔跟隨雞蓉蓉來到此地!至於爲什麼會捨棄豐州城來到無慾城,我也不曉得!”
安微憶四下張望,確定了無人,低聲問,“雞毛,這麼多年來,你有沒有感覺到雞蓉蓉很奇怪?你有沒有覺得早晨睡一覺醒來反而覺得更累了,身上還多了傷痕?”
雞毛很詫異地望着她,好像在很努力的想着,“你這麼一說還真的是呢!每日早晨我的身上都會增添新的傷痕,而且渾身疼痛,疲憊不堪!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安微憶想將對雞蓉蓉的懷疑說出來,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雞毛已跟隨雞蓉蓉一百年了,若他不信,或者他走漏了風聲去質問雞蓉蓉,倒黴的可是自己啊!
“我也不知道,隨便問問!”她裝做沒心肝的笑笑,“可是你們這些夥計一百年來就沒有想過要離開的嗎?”
雞毛愣了一下,神情憂傷,“想要離開又能怎麼樣呢?雞蓉蓉給的工錢甚少,一百年的工錢在外吃上兩頓飯也就沒了!我們只求活着便可以了。”
安微憶也被雞毛等夥計與自己的現狀感到憂傷,嘆聲氣,垂下了頭,“對了,你快告訴我去豐州城的路怎麼走?”
突然,雞鐵出現在他們的背後,大聲呵斥道,“喂!你們兩個竟在這裡偷懶!快去幹活!”
雞毛立即慌慌張張跑去送餐,安微憶也不得不去幹活。此後整個下午,安微憶再沒有機會單獨找到雞毛問話。
待忙完了一天的活兒,按照每位夥計上交的賞錢,安微憶只能吃些窩頭,就寢也只能安排在一個鋪滿了稻草的柴房睡覺!
夥計們都吃吃嘲笑着安微憶,吧嗒吧嗒嘴顯示自己吃的香甜!安微憶倒不在乎,大咧咧拿出窩頭吃的津津有味。
雞毛於心不忍,便將自己的飯菜撥了些給她。雞毛今日運氣甚好,得了不少的賞錢。雞鐵見狀立刻將飯菜倒回到雞毛碗中,警告道,“雞毛,她自己笨拙與你無關!若你再如此,我便告訴老闆!”
安微憶嘆息一聲,“我在世間只聽有走狗二字,不想在這裡竟有走雞一隻!”
雞鐵肚子上的橫肉抖了抖,“丫頭!你罵我?”
安微憶狡黠的一笑,“沒有啊!走雞!”
“你!”雞鐵惱羞成怒,舉起雞爪想要動粗。這時,雞蓉蓉走入房間,厲聲質問道,“吵什麼?誰不想吃飯便滾出去!”
雞鐵立刻告狀,“老闆,安微憶她......”
安微憶怎能讓雞鐵搶了先機,立刻提高聲音攔下他的話,“老闆大嬸,是我的錯!雞鐵大哥說他吃不飽,要將我的飯拿去吃了。可是我也餓,便說給他一半兒,可是他不依,說他食腸粗,吃不飽不能幹活!可是我吃不飽也不能幹活啊!他說你不能幹活就少得點兒賞錢,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說若我得的賞錢少,老闆得的賞錢便也少,我要努力拿賞錢,讓老闆多得錢!我氣不過便與雞鐵爭吵起來,驚了老闆!”
雞蓉蓉兇狠的目光射向雞鐵,“雞鐵,是這樣嗎?”
雞鐵驚呆了,沒想到這臭丫頭竟如此伶牙利嘴,反倒他自己口齒笨拙,“沒有!老闆!沒有!”
安微憶垂下兩滴淚,委屈的說道,“老闆若不信,可看一下雞鐵的飯碗,我的窩頭都被雞鐵搶在碗裡!原本我今日得的賞錢太少,是沒有資格吃飯的!幸得老闆可憐,讓我吃些窩頭,可是雞鐵卻搶了我的窩頭。老闆尚且待我仁慈,倒是雞鐵越過老闆的威嚴叫我不要吃飯,我倒不懂了,倒是老闆大?還是雞鐵大?”
雞鐵立刻去看自己的飯碗,安微憶的窩頭竟真的躺在碗裡,他結結巴巴的說,“這?你的窩頭怎麼會在我的碗裡?你這臭丫頭!你什麼時候把窩頭偷偷放在了我的碗裡?”
安微憶哭了起來,“雞鐵,你明明搶了我的窩頭,爲何要冤枉我?我怎麼會偷偷地把窩頭放入你的碗裡?難道我不要吃飯的嗎?”
“你!”雞鐵怒目圓睜,恨不能將安微憶撕成碎片!
“好了!雞鐵,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她不過吃個窩頭而已,有什麼好搶的?快把窩頭還她。”雞蓉蓉顯然相信了安微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