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女士這樣的態度,顯然不會輕易放棄這段婚姻,那麼爲了菲菲的處境,或許說服吳女士帶趙書涵來她的辦公室接受一遍詳細的心理測試,纔是唯一的辦法。
伍舒斟酌着語言,剛想試圖說服吳女士,就看着薛菡菱旋風一樣腳步飛快的衝出病房,伍舒的心“咯噔”一下,隱約有些不安。
抱歉地看了吳女士一眼,伍舒指了指手機,走出了病房。
“章享嗎你到哪裡了你先不用來醫院接我,晚點我自己過去見你父親。
現在我希望你直接去這個地址,菜場路xxx號寶安小區47號401,你馬上過去,幫我接薛同學回診所,留神別出任何意外
對,薛同學剛離開醫院,沒有說去向,我感覺她會去這個地址找人記住,你們可能面對的是一個自戀型人格異常,導致有嚴重暴力傾向的當事人,交流的時候需要格外小心,我有些擔心薛同學會因爲衝動激怒那個人而吃虧”
啊,不是的,暫時不用報警,或許是我想多了,你過去看看,就當防患於未然吧如果薛同學一意孤行,就告訴她我會請那位趙先生到診所會談”
伍舒對着手機反覆叮囑了幾遍之後,才掛掉電話,習慣性剛皺起眉頭思考,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擡手輕輕捋着眉宇間的褶皺,深吸一口氣
差點就破功了,好不容易改掉了皺眉的習慣,讓她的臉上少幾條泄露年齡的皺紋伍舒盯着手機屏幕上一副色彩跳躍的抽象畫,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那個人,終於,就快回國了
章享按掉耳朵上的藍牙開關,儒雅的表情多了一絲焦急,猛地一個急剎車靠邊停下,對着副駕駛座上老神在在端着平板查看資料的同行者開口。
“菡芪,你自己打車去實驗室吧,我有點急事先不去醫院,要掉頭了”
薛菡菱眼神不改,悠悠地開口,“那就一起唄,伍舒女士的電話急招,又事關我妹妹,你居然打算瞞着我這個做大哥的行事,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
章享訕訕地推着眼鏡,心虛地看了一眼手機,他怎麼就大大咧咧地當着薛菡芪的面,接了伍舒老師的電話呢
“還不快走,你就不怕耽誤事兒”薛菡芪反客爲主的擡起頭,跟薛菡菱極爲相似的黝黑眼眸深深的望了章享一眼,後者就乖乖踩着油門直奔菜場路而去。
菜場路街道狹窄,這裡是m都幾大傳統居民小區的集散地,老舊的多層樓房,歷經幾度舊樓改建,外牆一擴再擴,犧牲地卻都是樓與樓之間的間距綠化。
別說住着獨棟別墅的章享,就連薛菡芪都沒有來過這種九轉十八彎的小區道路,很快門牌號沒找到,他們的車卻卡在了小區道路上,無法前進了。
章享無奈地搖下車窗,對着一位拄着柺杖顫巍巍踱着步子的老頭大聲問路,“大爺,請問,47號怎麼走”
老人緩緩擡起老眼昏花的渾濁雙眼,眯着眼睛看了章享的車半天,然後指了指耳朵,搖了搖頭,示意他聽不到。
章享困難地倒車,好不容易擠出那條狹窄的弄堂,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要不,我們下車找吧,這裡開車更不好走”
薛菡芪壞心眼的微微一笑,打開安全帶,拉開車門,“確實麻煩,你看看路上晃悠的全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家,稍有不慎有個磕磕碰碰,麻煩就大了”
想到最近的幾則新聞,章享的臉都嚇白了,連忙熄火下車,乖乖跟在薛大少身後。這下,對於薛菡芪的不請自來,這個老實孩子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充滿慶幸。
只見,薛菡芪東拐西繞了幾個彎,那原本像捉迷藏似的找不見的47號樓,就遙遙在望。
“菡芪,你是怎麼分清這裡的樓號分佈的剛纔明明纔看見46號在另一頭的,想不到走這麼遠,才找到這個47號”章享小心翼翼的繞過樓道里堆積如小山似的雜物,一邊上樓一邊對好友兼具自動導航的優良屬性表達了由衷的讚美。
薛菡芪撇了撇嘴角,似笑非笑地開口,“這裡單雙數樓是分開排列的,雙數在東,單數在西”
他的話音未落,突然聽到樓道里一聲巨響
薛菡芪的臉色變了,“是樓上”
下一秒,章享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這位老實人的行動力永遠比他的判斷力快得多
伍舒的警告迴盪在章享耳邊,“記住,你們可能面對的是一個自戀型人格異常,導致有嚴重暴力傾向的當事人”
薛菡菱瘦弱的小身板,估計根本擋不住這種有暴力傾向的傢伙一拳吧,章享對自己之前的浪費時間簡直悔不當初,如果,如果薛菡菱再次在他的面前發生任何意外,他估計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等到他衝上四樓,看見的卻是薛菡菱毫髮無損地面對着一個五官扭曲猙獰的男子,後者的手中還端着一隻椅子,而在薛菡菱的身後樓道牆壁邊,正躺着另一隻一模一樣的椅子。
“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爲那個死丫頭出頭,老子管教老婆孩子,你個外人憑什麼指手畫腳滾別讓老子再看見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男子冷不防重重的再度朝着薛菡菱摔出椅子,態度惡劣地惡語相向。
章享幾乎是本能的衝向薛菡菱,一把抱住她,用自己的整個後背擋在她的面前
而那隻橫飛過來的椅子詭異的在半空停頓了一下之後,終於還是撞在了章享的後背上。
章享發出一聲隱忍的悶哼,強笑了一下,勉強開口,“菡菱,別害怕”
薛菡菱眨了眨眼,還未待開口,突然瞪圓了眼睛看着他身後,吃驚的捂上了嘴巴。
只見,薛菡芪一個箭步從後而上,擡手就是一記漂亮的勾拳打在那個囂張至極的男子下巴上,將後者直直地甩進房門地板上,倒地不起。
“親愛的妹妹,勇氣看漲嘛你居然敢一個人面對這樣的瘋子,你是嫌自己的小命太長是不是你究竟是在心理診所打工,還是開始混了,連這種人渣都敢惹,我現在很後悔,沒有從一開始就阻止你參與什麼催眠學習趕緊跟我回家”
薛菡芪甩了甩手腕,冷冷地看着薛菡菱,顯然正處在暴走的邊緣,還不忘沒好氣地從章享的臂彎之中挖出自己的妹妹。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薛菡菱皺了皺眉,有種被人無故破壞計劃的不滿。
“是伍舒老師給我打的電話。”章享體貼的爲薛菡菱解惑。
薛菡菱恍然,果然還是沒瞞過伍舒老師。
“我沒事,只是有些事需要跟趙書涵先生求證一下而已,你們”
“我的耐心有限,同樣的話,你最好別讓我說第二遍”薛大少面沉如水。
“伍舒老師讓我轉告你,她會說服這位先生到診所接受心理諮詢,這件事交給她來處理吧”章享着急地拉着薛菡菱的衣袖。
趙書涵從地上悠悠轉醒,看着之前那個一臉憎惡的奇怪女孩身邊多了兩個高大威猛的男生,立即重重地關上了房門,還加了兩道鎖,然後趴在貓眼上色厲內荏地破口大罵,“小婊砸你們這是想打劫,還是敲詐居然敢在我家門口動手打人,我已經報警了,有種你們別走,等警察來”
薛菡菱目光如電狠狠地瞪了一眼房門內的趙書涵,這個男人的無恥暴戾遠超她的想象。
她的眼神就算隔着門板依舊準確的對準了趙書涵的視線,有如實質般衝擊着他的內心,令趙書涵心裡那頭暴虐的猛獸差點經不起撩撥,幾乎就快失控地爆發,拉開門衝出來
趙書涵立即背靠門板,閉上眼深呼吸,然後再度趴在貓眼上外面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