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菡菱將對秦蓉的異能催眠,安排在了麻藥將退未退,秦蓉的身體機能開始恢復,潛意識活躍,意識尚未清醒的時刻。
“菡菱據我所知,成功的催眠術還能起到抑制疼痛的作用,是不是”
就在薛菡菱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薛有正突然遲疑地開口問道。
薛菡菱稍作思考,就明白了薛有正的意思,他是擔心秦蓉醒來,會忍受不了刀口疼痛的折磨,雖然有鎮痛泵,但還是有一定副作用的,對刀口恢復也不好。
“您不說,我也本來也有這樣的打算,催眠術鎮痛的作用,在臨牀上本來就是最安全無副作用的有效療法,我會對母親加上這樣的心理暗示,保證她的術後休養有較爲舒適的體感”
薛菡菱淺淺的微笑了一下,語氣之中充滿自信。
薛有正點了點頭,看着秦蓉蠟黃憔悴的面容,眼神中難掩憂心忡忡。
薛菡菱垂下眼眸,將幻術異能包裹住自己的手掌,輕緩地貼上秦蓉的額頭
自從正式成爲幻術師之後,薛菡菱操作幻術異能的時候,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的言語引導了,而她通常對當事人催眠時候說的那些催眠引導語,其實不過就是走個形式而已。
在薛有正的面前,她根本無需遮掩,也樂得輕鬆,上手就是幻術異能直接作用於秦蓉的腦電波頻率。
對秦蓉的催眠,就算沒有薛有正的要求,薛菡菱也會找機會進行的,因爲只有通過她特殊的異能催眠效果,親身進入秦蓉的潛意識場景,她才能清楚的看到案發當時的實際情景究竟發生過什麼。
那麼,就算薛有正不肯告訴她,到底被搶走了何物,薛菡菱也一定能通過秦蓉的記憶清楚的看到,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通過幻術異能的催眠作用,薛菡菱對秦蓉傳達了回溯案發經過的心理暗示,熟悉的暈眩感傳導開始,薛菡菱如願以償地出現在了秦蓉的潛意識世界之中。
當時,秦蓉像往常一樣,在廚房裡洗菜,做晚餐準備,然後門鈴響了
薛菡菱跟着秦蓉透過防盜門向外張望,果然見到了一個穿着火紅修身長風衣的外國女人,她那熟悉的金髮碧眸,儼然就跟薛菡菱在自己的那場噩夢場景中,所見到的那個被黑色火焰吞噬的女人一模一樣,也同樣跟伍舒老師所做的嫌犯拼圖的面容十分相像。
“尊敬的夫人,您好請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卡米拉”卡米拉眼眸之中跳躍着異樣的光亮,她的左手突兀的擡起,隨着她的話語,五指突然張開。
秦蓉滿臉愕然的表情,茫然的開口,“請問你找誰卡米拉,是吧,我想我們並不認識”
當秦蓉好奇的重複了一遍卡米拉名字的時候,卻見卡米拉張開的五指之間突然綻放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秦蓉目光的焦距瞬間消失,她渾渾噩噩地爲卡米拉打開了防盜門。
薛菡菱目光閃爍地看着卡米拉的左手,張開的五指已經虛握成拳,彷彿攥着一個光團,她腳步輕盈地踏入薛家,看着秦蓉呆滯的神情,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毫無挑戰性的普通女士對這麼弱小的靈魂施加傀儡術,我真擔心一個不小心,失手捏碎了您的魄珠,讓您變成白癡”輕蔑的哼了一聲,卡米拉轉頭張望着薛家的室內格局。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夫人,您的丈夫呢我認爲轉達我們少主的意思,還是跟一家之主對話,比較容易一些,畢竟我們也算是同道中人嘛”
卡米拉倨傲的揚起頭,目光準確的看向薛有正的書房。
下一秒,書房的門彷彿被某種大力擊穿,一道金色的劍光衝破書房的房門,直直地朝着卡米拉迎面劈來。
看到這一幕,薛菡菱微微眯起了眼,心道,薛有正果然一出手就非同凡響,竟然連照面都沒碰,上手就釋放了大招攻擊。
再看卡米拉的反應,明豔動人的臉龐一瞬間面沉如水,她的臉色閃過一絲扭曲,竟然連躲閃的意圖都沒有,左手微揚,直接扯過秦蓉的身體迎着金色劍氣而上。
劍光直直地刺穿了秦蓉的胸口,血光四濺
而薛有正發出一聲怒不可遏的咆哮,身手敏捷地竄出書房,看着委頓倒地的秦蓉,整個人像瘋了一樣,開始朝着卡米拉攻擊,一時間,屋內劍氣縱橫,無形的劍刃劃過牆壁,幾次差點就劈在卡米拉的身上。
卡米拉很快就相形見絀起來,躲避的姿態越來越狼狽。
下一刻,一個彷彿全身都隱藏在水波紋樣中的男子,猛地闖入戰團之中,隨着他雙手比劃出奇異的動作,濃郁的霧氣瞬間就纏繞上了薛有正的身體,很快他的身影就在濃霧包裹中
秦蓉原本一直奄奄一息地看着丈夫大顯神威的跟兩個歹徒殊死搏鬥,雖然她昏沉沉地根本看不懂薛有正究竟使用了什麼武器,彷彿徒手在舉手投足間,就對家裡的傢俱牆壁,造成這麼威力巨大的破壞,但是,隨着薛有正明顯佔了上風,她還有些欣慰,至少丈夫不會因此而受到傷害。
卻不料,歹徒居然還有同夥,竟然用一種詭異的妖術,吞噬了薛有正的身體,秦蓉混沌的意識,跟渾濁的視線沒有看清楚霧氣瀰漫的場景,只看到薛有正的身體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狀態,一點一點地在她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見了
秦蓉發出了一聲悲憤的痛苦呼喊,她以爲薛有正已經遇害了,這種打擊,幾乎令秦蓉爆發了全身的潛能,發出了呼救的嘶喊。
卡米拉早在同伴出現的時候,就恢復了從容的態度,此刻聽到秦蓉弄出來的動靜跟聲響,面容猙獰了一下,擡起左手,作勢就要用力捏碎手裡已經顯得極爲黯淡的光團
然而,她的左手突然被同伴握住
“卡米拉,老大分明不讓你傷人的,你今天這都幹了些什麼啊非但沒有完成任務,居然還讓薛小姐的母親身受重傷,你要是再痛下殺手,就連我都幫不了你了”
聽到這些,薛菡菱的眼眸劇烈的收縮起來
姜睦果然沒有想過要傷害她的家人就算薛菡菱心中的天秤早已下意識的偏向這一論斷,也比不過親眼所見事實的欣慰,薛菡菱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更多的情緒卻是深深的疑惑。
卡米拉從始至終都沒有提過姜睦,又或者是亞歷克斯的名字,那麼薛有正是如何得知的呢就算薛有正從兩個異能襲擊者的異能上,認出了他們都是姜氏家族的殺手,卻又如何得知亞歷克斯跟姜睦關係的呢
而爭執之中的兩人,還是卡米拉做出了妥協,只是,她掙脫了同伴的鉗制,所做的第一件事,卻是又突然衝向跌落在地的客廳壁飾的畫框從碎裂一地的玻璃之中翻出了一塊令牌狀的東西,滿臉笑容,彷彿尋到了寶貝一樣。
薛菡菱眼尖的看到,卡米拉手中似銅非銅的令牌上刻着一個篆體的“蘇”字,那令牌的樣式給她分外熟悉的感覺,還不待她細細分辨,就見卡米拉的同伴已經焦急地催促着卡米拉離開。
然後薛菡菱眼睜睜地看着兩個身影閃電般消失在薛家,而薛有正卻被困在一片濃霧之中,連身影都看不見了。
秦蓉的意識也越來越微弱,她似乎一直在喃喃地呼喚着薛有正的名字,淚水一滴一滴滑落臉頰,落在地上的血泊之中
薛菡菱連忙穩住秦蓉萬念俱灰般的絕望情緒,她知道一旦秦蓉回溯到她意識消失的時刻,這個場景裡的一切就不復存在了,就連她自己也會被傳回現實,因此,如果要給秦蓉做心理暗示篡改她的記憶,就必須抓緊時間。
薛菡菱一點一點的用異能催眠術封閉修改秦蓉的記憶,爲了迎合薛有正的口供,她不得不將秦蓉記憶裡看到的一切都照着薛有正的劇本演繹下去,就在她徹底抹去了卡米拉搶到那塊令牌的記憶經過時,突然聽到外界傳來交談的聲音。
“伯父,您的精神看起來好多了呢哎呀,伯母怎麼還沒醒來我算着麻醉時間該過了,纔過來的呢,要不要我去找主治醫師過來瞧瞧伯母的情況”
這個軟糯的聲音是屬於李佳獨有的方言韻味。
“不用了,剛纔你秦伯母就醒了,她這個人一向比較怕痛,我但心等她麻藥的藥勁過了痛得厲害,就讓菡菱給她做個催眠輔導,緩解一下她的疼痛”
薛有正沉穩的開口,臨危不亂。
薛菡菱心裡微微一動,立即配合的開口,“你的手術很成功,創傷面很小,你不會感覺到疼痛”
李佳剛進病房的時候,只看見秦蓉的病牀四周的簾子被拉了起來,裡面卻無聲無息的,還以爲秦蓉一直沒有醒過呢,卻不料,原來薛菡菱也在裡面。
聽到薛菡菱低緩的聲音,用哄孩子的語氣進行着對秦蓉的心理暗示,李佳有些不以爲然,她雖然對催眠術不算一無所知,但是對於薛菡菱卻是真的沒有任何信心,試問,一個從未接受過任何心理學教程,只憑借幾堂催眠術課堂的教導,就薛菡菱這從來考試成績都低空飛過的人,怎麼可能有真材實料。
不過,李佳還是非常機靈地說着言不由衷的讚賞之言,“菡菱真能幹要是這樣的催眠術鎮痛效果良好,我就去向院方提交意見,將催眠術正式引入醫院外科手術病人的治療之中正好能幫菡菱介紹一份更有前途的工作機會”
薛有正對於兒子這個女朋友,雖然不算十分滿意,但也從未明確的反對過,只是對於李佳的性格有些微詞,如果是一家人,這些虛僞的讚美,其實根本不需要,聽起來總給人說不出的虛情假意之感。
尤其是想到薛菡芪即將面對的機緣,薛有正第一次正視起兒子的這份感情,薛菡芪註定要進入雲夢山的話,跟李佳顯然還是分手比較合適,總不能讓人家女孩子毫無希望的等下去吧。
“李小姐,有件事,不知道菡芪有沒有告訴過你”薛有正突然正色看着李佳,語氣凝重。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