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謝靜婭那陰沉的臉色,史湘靈便覺得一陣快感舒暢在她的體內傳遞着。
她雙手環抱在身,似笑非笑地道:“怎麼?五小姐想收買本小姐?”
謝靜婭逼近她,擡起手來。
史湘靈本能的側退着,有些花容失色起來,“謝靜婭,這裡是女院,打人是要被開除的!”
女院裡確實有這麼一條規矩,不能隨便動手打人,超過三次者開除,嚴重者一次就會被開除。
謝靜婭只不過伸手理了理鬢角的亂髮,倒是嚇得史湘靈不輕。
“看來史二小姐對我很是有些誤會,所以本小姐想勸你,有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管好你的嘴巴。”
史湘靈卻是尖着嗓子,嘖嘖兩聲地道:“呦,五小姐還會威脅人呢?我好怕的呢……本小姐膽子小,從來都是規規矩矩,哪像五小姐那麼大膽,什麼出格的事情都敢做啊。”
謝靜婭見着她一幅完全不可通融的嘴臉,恨不得再抽她兩嘴巴,可是她再想動粗,也不會笨到在這樣的場面動粗,若不然她就更別想要名聲了,這史湘靈怕是巴不得她動手,這樣她便更能理直氣壯的給她添油加醋。
她將目光放在那管事婦人的身上,輕道:“這位姑姑,我的事情並沒有完全落實,這中間一定是誤會,我要求換一個嬤嬤查!在這之前,還請姑姑將這屋子裡的人以及外面的幾位小姐的嘴巴管好,我相信,這是女院一向遵守的規矩,是吧?”
那管事婦人見着謝靜婭如此靈敏的將這棘手的事情交給她,便仔細的打量了她幾下,只見她生得嬌美卻不失端莊,體態優雅卻不失規矩,氣質清新高貴,算得上一位不錯的美人兒。
“謝姑娘,我只能說在事情水落之前能保證不走落風聲,但是事情查出來之後會是什麼情況,還會不會有人背地裡議論,這事我不能保證,因爲女院不可能時時刻刻盯着這裡所有的求學者。”那管事婦人是個人精,有些事情管得了一時,管不住一世。
私下裡討論,只要沒有遇到,誰也不知道,如若她承受不住這些個謠言,日後背地裡受人指指點點的謠言便能將她殺死。
謝靜婭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要求那管事婦人時刻管着,能在真相出來之前管好事情便已經不錯。
“我想請這裡的幾位作證,我得和這位替我檢查的嬤嬤簽字畫押,如若這嬤嬤檢查有誤,必須接受牢獄之災,這是她對我一個清白女子侮辱的代價。”謝靜婭冷狠地將目光射向那嬤嬤。
那老嬤嬤上前一步毫不猶豫地答應道:“老奴願意簽字畫押。”
停頓一後,那嬤嬤又補充一句,“如果老奴的檢查沒有錯,不需要罰這位姑娘什麼,因爲她年紀尚小,以後的路還有很長,這樣有損名聲的事情已經於她是很大的一種傷害了。”
謝靜婭見着那嬤嬤完全處變不驚的樣子,心裡不由得打起鼓來,突然間,她想到了上一世,她的新婚之夜,她沒有象徵處子之身的落紅,難道……想到這,謝靜婭的心不斷的往下沉,前面好似一灘黑水,她完全看不清方向……
史湘靈聽那嬤嬤的話後,不由得睜大眼睛,佩服地說道:“這位老嬤嬤一看便知心地純良,倒是某些人,居心叵測,想着用這樣嚴厲的懲罰來威脅老人家,沒想到這老嬤嬤如此深明大義,不畏權勢所迫,依然堅持自己的原因,由此可見,只能說明……”
她的目光轉向謝靜婭道,“只能說明謝五小姐做過有傷風化之事,已非處子之身!”
“我相信她!”清亮的嗓音傳了進來,只見着那一抹黃衫映入人的眼簾,來人正是在報導處與謝靜婭有過一面之緣的顧初晨。
史湘靈見着這個突然殺出來的女子,有些不屑地厥起嘴來,“你說你相信謝五小姐,請問你憑什麼這麼說?”
顧初晨眼波微轉,婉轉一笑,輕道:“我就是相信她,你能怎麼樣?”
見着她挑起眉眼卻甚是好看的樣子,握了握手冷道:“你相信也沒有用,因爲你沒有任何的證據能證明!”
顧初晨圍着史湘靈轉了轉,上下打量一番,握着下巴,很是認真地道:“瞧你面相,下巴太尖似有尖酸刻薄之相,再一瞧你臉頰的顴骨突出,定是剋夫之相,細看你的眉眼,兩眼之間長得有些,定是……”
“你給我閉嘴!”史湘靈氣得渾身擅抖,她堂堂國公府的嫡出二小姐,居然被人在這裡指手劃腳。
“怎麼,你生氣啊?”顧初晨卻是巧笑嫣然,一臉的天真道:“我只不過實話實話,你若是在這裡動手打人,是要被開除的哦?”
“你……”史湘靈氣得將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最好別讓我知道你是誰,否則……”
“我叫顧初晨,隨時恭候你的大駕,不過你自己要衡量好,我可不是那煮熟的包子,讓你一捏一個準。”她輕輕地走近她,笑着在她耳邊道:“我是刺蝟,你一碰我我就扎你,扎得你動都不能動!”
想她顧初晨何許人也,且不說路見不平,撥刀相助是她的骨子裡正義之血,敢愛敢恨便是她的本性,別人對她好三分,她對別人好七分,別人對她兇三分,她同樣也會兇七分回去。
沒辦法,顧太夫人教她的,誰叫她總是有事沒事老想着出去“流浪”,一女子家出門在外,就必須得“狠”,這是顧太夫人教她的。
謝靜婭對於顧初晨的言語相助,很是感激,可是她此刻心緒一片零亂,心裡完全沒有底,如若真如上一世一樣,那她真的就沒有清白可言了,並且是輸得毫無尊嚴……
顧初晨見着她忽白的臉色,以爲她是被這些人給氣的。
“京城女院,自創辦以來,從未聽說過有檢驗女子之身一說,待稟了上面的人,定會知道這中間是誰在作梗,這件事情必須得稟報院長,查清事實!”顧初晨一板一眼,完全看不出是個十歲的姑娘。
那管事婦人肯定地回道:“檢查女子之身,便是得了院長的指示,如若院子沒有批,我們這些下面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是嗎?”顧初晨淡淡地回了一句,對這管事婦人的話滿是懷疑。
史湘靈見着顧初晨那幅比她還囂張的樣子,心裡着實不爽。
“你姓顧,這京城裡姓顧的門第最高的便是晉國公府顧家,就算你是顧家的嫡出小姐,你那手也伸不到女院來,別搞得自己跟公主似的,一臉凡事你說了算的表情。”史湘靈一股惱的將不爽全發泄出來,“別端着自己身份高便了不起,要知道能來這女院的人,不是每一個你都得罪得起的。”
“你不就是榮國公府的史二小姐史湘靈嘛,你大哥史家齊爲着怡香院的凝香姑娘大打出手,跟那德唱班的戲小桃紅以及小桃紅的哥哥都被京城裡人的津津樂道呢。”顧初晨眼睛一眨不眨,又輕輕地笑道,“還有一件事情,怕是你還不知道呢。”
史湘靈聽着她說道自己的哥哥,已然被氣得抓狂,真恨不得揚起手來捂住她的嘴巴。
顧初晨卻是一點也不怕她反擊,說得更加順暢起來,“你哥哥自詡是京城七君子,誠然不知自己是個多麼虛僞的僞君子,所以這一屆的入學,京城書院拒收你的哥哥,你那哥哥不滿,還對夫子大打出手,最後京城書院的山長將你那哥哥開除了。”
屋裡的其他幾位聽着顧初晨如此瞭如指掌的說話,心裡不由得驚歎,如若這消息屬實,那這顧府七小姐的消息靈通也太厲害了!
“你胡說八道!這怎麼可能,那山長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開除我哥哥……”說到這,史湘靈發現自己着了她的道,差點說出更糟糕的話來侮辱京城書院,要知道這京城書院跟女院是有着很多關聯的,侮辱自己的書院,那可等同於侮辱山長,如若她還想在這裡呆下去,侮辱也能私下裡,當着這麼多人,她想要洗脫乾淨都不行。
顧初晨地是瞪大眼睛,等着她開罵,發現她就此停了下來,懶懶地道:“跟你這種人說話,真沒意思!”
說着,她便走到謝靜婭的身邊,對着她一笑道:“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想來一定是有誤會的!”
“嗯!”謝靜婭應道,心裡卻滿是苦澀,這一刻的滋味,沒有人能懂。
待協商一切之後,接下來的幾位小姐檢查完畢之後,便讓那管事婦人安排到其他的地方,在謝靜婭的事情沒有落實之前,她們只能住在這裡,哪都不能去。
那些個被關在另一處地方的小姐們,有一些千金小姐們的心裡自是生了許多抱怨,做錯事情的不是她們,反倒那有傷風化的下賤之人不用關,倒關起她們這些冰清玉潔之人來,一個個暗恨着出去後絕不能饒了這謝靜婭,讓她這不要臉的下賤胚子被唾沫星子給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