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陰天,方圓的身子又擋住了大半光亮,身下的小妮子整個人都被籠在陰影中。
偶有一點範圍從陰影中露出,便是春意盎然。
楚楚本也很白,此時的肌膚卻有種五彩的溫煦。
纖腰細腿,但不顯得瘦弱,營養都流到了該去的地方。
她自小做農活,卻沒有肌肉,經常奔波,卻仍然綿軟無力。
方圓第一次正兒八經看到了那道傷疤,說不上觸目驚心,卻在瓷器般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突兀,別處是淺淺的淡粉,只有刀疤顏色更重。
哦不對,還有三處,粉意更濃。
楚巡的小屋裡有一個煤爐,散發着股股熱浪,但牀上的熱烈已經完全不需要煤爐了。
爐子的鐵網上放着一塊餈粑,被火烤黃了,烤裂了,一旁還擺着比餈粑更小一些的冬柿。
這是楚楚給方圓準備的午後小零食。
但方圓不想吃了。
楚楚比餈粑更軟糯,比柿子更甘甜。
他想吃。
本不想的,因爲這個屋子不是楚楚的,也不是他的,他覺得有些委屈小妮子。
但他受不了了,生物本能壓過了人類的理智,他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
楚楚聲若蚊蠅地哼唧,螓首半埋在枕頭中,半邊娥眉微蹙。
那小模樣,像小孩子在玩恐怖遊戲,又怕又捨不得終止。
她想說話,可方圓的嘴又壓下去。
“乖。”
算了,不說了,什麼都不說了。
一聲“乖”,楚楚不掙扎了,化作一片柔情。
她不懂,不去看他,只摸索着觸摸他,指尖劃過不咋明顯的幾片腹肌,然後撫到別的了。
餈粑一樣,軟軟的,被火烤後,就有了堅硬的表皮,燙手。
被一雙強大的臂膀束縛,在兩片粗暴的嘴脣下屈服了,和此前那晚不同,此時此刻她感到一陣從未有過的狂熱刺激,有認知卻仍新奇,有喜悅有興奮,她能感到自己的心兒狂跳。
不知爲什麼,楚楚閒置的一條胳臂莫名抱住他的脖子。
她的脣在他的脣下顫抖,靈魂在一片朦朧的黑暗中上升,不住上升。
窗外柿子樹在冷風中漱漱搖晃,最高枝頭上從未被觸及到的小柿子掉了下來,pia在地上。
方圓指尖的小柿子溫潤無比,火爐上的小柿子被烤的表皮裂開一道溝壑,裡面的汁水沸騰開來,咕咕冒泡。
楚楚舌兒輕顫,嬌語呢喃外人聽不懂的曲調,足尖蜷縮,整個人蠕躍像條QQ的蟲子。
許是屋內爐火的熱浪侵襲到牀榻這邊,在他的勾勾抹抹中,叫楚楚的小蟲子渾身一熱,霎時僵直。
一股說不上來、從未有過的神秘感覺鋪天蓋地而來。
轉過頭,大眼睛水汽朦朧,臉蛋如抹上胭脂,迷茫、費解、羞澀,楚楚不知道自己剛剛怎麼了……
那隻小手顫顫抖抖,還在握着,不自覺地摸搓。
方圓柔聲問:“要麼?”
楚楚輕咬下脣,不答,只點頭。
方圓:“說話。”
“要。”
方圓起身,走去窗邊把薄薄的藍白格窗簾拉上,走到門口把房門反鎖。
一回頭,小妮子已經半坐起身,紮下皮筋,披散開柔順的黑髮,媚眼如絲的看向他,似緊張似期待。
方圓雙腿被從門縫滲進來的冷風吹得發涼,三步並作兩步,猴子一樣蹦了回去。
duangduangduang——
剛鎖上的門從外面被敲響。
方圓的臉一下子黑了,慌亂地找褲子。
楚楚捂嘴忍住笑,把自己蒙進被子裡,骨碌到裡邊牀腳。
……
“誰!”耷着眼黑着臉,提上褲子,方圓深深吸口氣,忿忿嚷了一聲。
“我。”楚巡說。
“嘎哈?”
佔小舅子的牀,在牀上欺負人家姐姐,方圓沒有絲毫慚愧。
打開鎖,一把拉開門,見楚巡面無表情地拿着本書站在門口。
“有道數學題不會做,我找姐姐。”
楚巡攤開手,方圓看到了封皮上“寒假作業”四個字,霎時眉梢抖抖,臉更黑了。
寒假作業?寫雞毛寒假作業啊,你姐夫我這麼牛逼,你用寫作業?
“我姐呢?”
你姐正清潔溜溜害羞呢!
方圓沒好臉地走出屋子,在背後關上門:“她睡着了,我也要睡!”
楚巡看看他:“你成績那麼好,那你教我?”
方圓一怔,想了想,疑惑問:“你上網查我了?” 楚巡聳聳肩,無所謂地說:“對啊。”
深深看他一眼,方圓嘬嘬牙花子,接過習題集。
“哪道不會?”
——
在方圓蹲在地上給楚巡講述三角函數問題的時候,教他這個知識點的陳老師剛剛在張雙貴的飯桌上起身離席。
張雙貴的兩個主要目的都達成了,資料都交給陳婉了,還捎帶腳通過未來慈善基金滲透到更廣闊的農村舞臺。
他不會停止蓋希望學校,這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正要送陳婉離席,張雙貴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本不想接,但見來電號碼,又不敢不接。
陳婉衝他點點頭說:“張總留步就好。”
說着帶藍雨一行人離開包廂。
走廊裡,高叉旗袍的女服務員們仍然在靜靜站立。
起初那個小姑娘蹙眉盯着陳婉的背影,看了看屋裡,突然顛兒顛兒追了上去。
藍雨等三個安保立刻攔住。
陳婉停下,回頭看她:“有事麼小妹妹?”
叫小妹妹,是因爲這姑娘看着的確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身材高挑,雖談不上氣質,但相貌還算清秀。
姑娘搓搓手指頭,面帶緊張,剛要張口,張雙貴就從後面的包廂裡走了出來。
走到衆人面前,他看看場面,皺眉問:“葉子,你攔着陳總幹嘛?”
叫葉子的女孩兒糯糯低頭,有些害怕地看看張雙貴,又擡頭看向和顏悅色的陳婉,終於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操着川北口音,葉子姑娘說:“陳…陳總是我的偶像,我想跟她要個簽名,不知道行不行?”
“快去收拾桌子,不要打擾別人。”張雙貴先是朝小姑娘嚴厲地說了一句,又諂笑着跟陳婉說:“鄉下姑娘,沒見過世面,陳總不要見怪。”
陳婉微笑盯着葉子姑娘看了一眼,然後朝張雙貴點點頭,轉身走了。
送走陳婉一行後,張雙貴返回三樓的私密小會所。
葉子姑娘和兩個同事正在包廂裡撤桌打掃。
見老闆回來,三個姑娘立刻低頭恭敬問好。
張雙貴擺擺手,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三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今晚有領導和幾個老闆過來,我要做宴請,你們三個,唔,再把清清和梧桐叫來,你們五個人留下。
“月底我再給你們一人多發兩千塊錢寄回家裡。”
三個女孩兒同時蹙眉,其餘兩個最終無奈點頭,只有葉子姑娘踟躕着說:“老闆,我,我最近都不方便。”
“不方便?”
張雙貴眯縫着豆眼,重重一拍桌子,嚇了三姑娘立時一個激靈。
“一說讓你幹活就不方便,哪次都不方便!怎麼?你是和別的女娃娃身體構造不一樣麼?
“我告訴你們!”
色厲內荏地掃視一圈兒,見女娃娃們都戰戰兢兢的樣子,張雙貴霸氣頓生。
他繼續說:“我把你們從山溝溝裡養大,讓你們有書念,接你們來大城市,帶你們賺錢養家,現在你們想當白眼兒狼?不方便,不方便,再不方便,你就呆宿舍裡別出來了!
“最近剛收了一筆款子,我要打通關係去做善事掙錢,你們耽誤我掙錢,你們也沒錢!”
重新看向葉子,張雙貴哼了一聲說:
“你那老爹老孃一個瞎子一個癱在牀上動不了,沒有我,你還在土裡刨紅薯吃哩!
“我再問你一遍!到底方便不方便?”
被他兇怕了,葉子姑娘咬咬牙,終是點點頭。
“那…老闆,我今天能不能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張雙貴轉怒爲喜,淡淡笑笑:“等樓下下班後,你去二樓打。晚宴7點鐘開始,記得打扮好看點,不要化妝,老闆們就喜歡你們清清純純的樣子,知道不嘞?”
——
回酒店的車上,藍雨思索半晌,終於對陳婉說:“剛纔那女孩找你肯定有別的事。”
“是不是?”陳婉一下子興奮起來,“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我也這麼覺得,可能有什麼事呢,我想不通。”
藍雨說:“看着都像窮苦人家的孩子,說不準是什麼事。你覺得那張雙貴是好人麼?”
陳婉嘀咕着:“十幾年又捐錢又蓋了那麼多學校,壞人堅持不住的。”
藍雨覺得陳婉還是太單純了,她說:“我覺得不像。”
女秘書胡思思也小小聲說:“他喜怒太形於色了,顯得沒有城府,不像這個年紀的人,有些像裝出來的。”
藍雨說:“裝不裝的不重要,這一路上裝孫子討好咱的人還見得少了?但這人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似乎在掩飾什麼,尤其是剛剛那個女孩子一見他就哆嗦,他一出來,那女孩兒立刻改口。
“我能看出來,那是靈魂裡的恐懼,姓張的背後指不定隱藏着什麼齷齪事兒。”
陳婉咂摸咂摸,覺得有道理,便問藍雨:“要不我們回去問問?”
藍雨搖頭:“問?你當着姓張的面問,能問出什麼?她們肯定啥都不敢說。”
車子拐過一個紅綠燈,藍雨說:“如果是你情我願,山裡姑娘出來拿自己換錢的也不少,咱管不着。
“但剛剛的情形,我覺得不像。我讓泡麪留下盯着了,看看吧。”
陳婉只擰着細長的眉毛點點頭,沒說話。
捐那麼多錢的大善人,會是壞人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