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帝聽罷,無所謂的笑了笑,“我懂!但是,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老師,我還年輕。
你所說的這一切,是,是現狀,我承認。
現狀就是我們只能受制於人,只能跪着吃飯。
但我不服啊。
我想站着做人,站着掙錢,我不想要這個現狀,我想改變它。”
程進無奈的擺了擺手,“雖然我看不到希望,但我希望你能成功!”
程進接過工作證,拿在手裡拍了拍,而後便是一個白眼過去,
“你這個身份,我敢肯定,是國家特批的,但是這與我何干?
我的家庭條件不算差,我又不是獨生子女,老夫老母我不擔心什麼,自有姐弟照料。
說到這裡,卿雲拿着煙的手虛指着遠方,“烈士子女什麼待遇,您也應該多少聽聞過。
將注射器包裹好,放進自己包裡,卿雲這才把目光投向了程進,
“老師,別多想,沒活路的。”
而程進一死,刑事流程終結,但不代表這件事就此落幕。
事情按照他的推演走到這一步,算是大功告成。
半響,他喟嘆了一聲,“讓我放鬆是吧?”
而且一定是讓他在刑事流程之前死,否則這小王八蛋是半點好處都沒有的。
師生一場,各取所需。
我唯一擔心的便是我兒子程斌,他很有讀書的天賦……如果可以,請伱多關照。”
卿雲聞言點了點頭,“老師,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改口,還是在叫您老師,您無需擔心師弟的事情。”
程進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有什麼好處?”
無論到時候自己是一攤肉泥,還是說車輛起火,這塑料帶是毫無蹤跡可循的,坐實了是一場意外。
卿雲笑了,“老師,別討價還價。”
卿雲的話語讓程進笑了起來,“挺不錯的,那就謝謝了。”
雖然做好了赴死的心理準備,但事到臨頭,程進還是不由自主的身體發着抖。
程進聞言卻是點燃了一支菸,朝着天花板吐了一個菸圈,“我成全你,總要撈點好處吧。”
而且……在車上你是睡着的,不會有痛苦。”
作爲曾經的芯片研發第一人,雖然要加上一個引號,但他太明白在這個行業裡會受到何種的優待。
前面不遠處就是A4莘奉金高速的收費站,坐在車裡,看着自己被細線塑料帶綁住的手腳,程進只能苦笑連連。
他之所以耗費周章的環環設計,就是爲了讓程進死。
“國家需要。需要一個死士來完成一個任務。”
……
這算不算是‘請先生赴死’?
他搖了搖頭,將自己那點婦人之仁給拋在腦後,
於是在各方的推動下,就算是爲了擦屁股,華亭交大的微電子院也得被收拾。
程進死死的盯着他手裡那正在向自己靠過來的注射器,情不自禁的嚥了一口唾沫,嘴脣哆嗦着,
卿雲見狀笑了笑,將注射器的水噴在自己嘴裡,嘴裡咂摸了兩下,聳了聳肩膀,
不過此時卿雲卻默然了。
一聽這話程進卻頓時不動了,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的便宜徒弟。
我能給你保證的是,只要完成任務,你會成爲國安的烈士。
這是一筆寶貴的政治遺產。
那麼在世人面前,卿雲將繼承自己一切的聲名遺產。
“好處有很多,但其他的都是小事,有那個信託基金在,師弟的生活雖不說大富大貴,但也能衣食無憂。
所有的技術資料,包括設計圖紙、以及這一年多我做的逆向還原工程的資料都在裡面。”
但這種家族信託基金的方式,在阿美莉卡留學的時候他也聽聞過,所以他也認可,卿雲也沒必要爲了騙他來編一個的。
程進翻了個白眼,“青紅酒,一種黃酒,是我家鄉的酒。”
程進聞言輕笑了一聲,“不愧是資本家啊!你小子是要把我的剩餘價值給榨乾才甘心是吧?”
而您肯定至少在省級以上。
坐在副駕駛裡的卿雲,右手舉起一個針筒,左手拍了拍他的大腿,“老師,坐好了,別慫,麻醉針一打,您直接睡就好了。”
坐在後車裡聽着監控的蕭雅,聞言也是醉了。
他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我沒那麼正能量的。只是這件事上,第一,有利於國家,第二,我問心無愧。”
卿雲搖了搖頭,“您想岔了。這不是利用。”
卿雲咧着嘴也笑了,“老師,您希望喝五糧液還是茅臺?我推薦五糧液,茅臺一股中藥味。”
但是,真走到這一步後,卿雲還是良心上有些過不去。
想到這裡,程進掐滅了煙,直接站了起來,“走吧,送我一程。”
當然,烈士是沒有等級的,但存放骨灰或者紀念是有等級的,國家級、省級、市級、縣級,其中還是有區別的。
“是車禍,您放心,很快的。三車追尾,您在中間,前後兩個水泥車,就一眨眼的事。
在他參加高考之前,每個月可以領取一萬左右的生活費,而後大學期間以助學金形式領取學費和生活費,進入社會後……”
和平時期得來的這個頭銜,除了能讓師弟以後挺起胸膛做人以外,這一輩子都不用爲絕大部分事情而犯愁,比如教育優待,比如公務員優先錄取,企業優先錄取等等。
程進心裡那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頓時熄滅了,呆呆的望着前面的擋風玻璃。
程進聳了聳肩膀,“你有不有愧,我不知道,我也懶得管你小子晚上能不能睡得着覺。這方案聽起來挺不錯的。但是……”
否則,他也不可能剛進華亭交大,便以30出頭的年齡來擔任一個二級學院院長。
非正常死亡,自然是無罪的。
繼承程進遺志的他,順理成章的就會承接程進所有的資源。
畢竟有個師生名分的。
雲帝聞言扭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卿雲停下了動作,奇怪的望着他,“怎麼,老師?您還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是徒兒媳婦,別亂打主意的。”
我妻子……她還年輕,如果改嫁也是免不了的。
爲了不讓程進有機會自爆,像前世一般將大佬們全部拖下水而後憑藉‘法不責衆’而逃脫罪名,他是小心又小心的拆彈。
卿雲搖了搖頭,將座椅往後調了調,雙手枕在腦後,一臉輕鬆的說着,
隨後,他拍了拍自己的電腦,又拿出一串鑰匙,“電腦開機密碼和保險櫃密碼給你了。
原本她以爲說服程進伏法需要很大的力氣,沒想到小屁孩也就砸了一筆2000萬的信託基金就解決問題了。
不過說罷,他卻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便宜學生,“就是……沒能爲妻兒留下點什麼。”
雖然對這套阿美莉卡的法律交易做法很不滿,但蕭雅也不得不承認,卿雲這一套很管用。
漢芯一號的所有資料到手,憑藉着鈔能力,他真正復刻出來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程進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灑脫的說道,“在他30歲之前,不要把本金給他。”
程進乾巴巴的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心裡卻在狂跳着。
卿雲點了點頭,“這說法,倒也合理!”
“你……你到底會不會肌肉注射?要不換個人?那個蕭處長我覺得靠譜點。”
卿雲點了點頭,“理應如此。”
這便宜老師話裡雖然帶着譏諷,但不出意外,他還是能從程進的眼裡看到希冀。
卿雲吐出一口煙霧,偏頭乜了他一眼,“有區別嗎?”
從衣兜裡掏出他之前向程進出示的國安工作證,卿雲遞給了他。
出了這麼大一個紕漏,華亭交大難辭其咎。
他一個將死之人,卿雲無需這麼費勁的。
不得不說,其實這對便宜師徒,還真特麼的是絕配!
程進坐在那裡,幹受了這一躬,而後喟嘆了一聲,
“你是怎麼安排我的死法的?能不能快一點,我從小就怕疼。”
他一臉戲謔的望着卿雲,“我這種情況,國家會認可?或者說,我怎麼相信你能做到?”
程進搖搖頭,“瞧你那副無恥的嘴臉!”
他上報過的,所以後面的人,該罰的罰,該吐的吐,該下課的下課,這是沒懸念的。
長嘆了一聲後,他拿起紙筆寫下兩串字符後遞給了卿雲。
而你過往的一切,全部都煙消雲散,你的檔案裡,只有光輝的一面,不再像現在是個嫌犯,留給世人的,依舊是你‘華國芯片之父’的名頭,是一名萬世流芳的人物,是一個悲情英雄。”
所以,師弟將來能用上的,是你的名。”
“葡萄糖,還不錯。”
“老師,死是一定的,但有個成爲烈士的機會,不知道您願不願意?”
卿雲看了看針筒,而後眼睛眨巴眨巴的,訕笑了兩聲,“第一次,不熟練,要不,老師您讓我先練練,我找找位置!”
要安排一次車禍,其實挺不容易的。主要是地點。
兩人的對話,句句離不開利益。
程進聞言脖頸抽搐着,忍不住罵了起來,“你特麼的針筒裡面還有空氣啊!你這王八蛋是想我現在當場死是吧!”
他想了想,而後開了口,“我會以您的名義,在明珠港給師弟開立一個2000萬港幣的家族信託基金。
程進抽着煙沉吟片刻,卻玩味的笑了笑,“能讓嫉惡如仇的小卿總甘願爲我這個罪人進行身後名的粉飾,看來這個任務,很艱鉅啊。”
程進手指點了點他,想要吐槽兩句,卻也懶得說了。
他按下按鈕,打開了窗戶,讓夜風吹了進來。
程進沉默了半響,讓他給自己解開手腕上的塑料紮帶,從中控臺暗格裡摸出一包煙來散了一支,
自己點燃後,他嗤笑了一聲,“是國家,還是你?”
“真專業!”
半響,程進又開了口,“小卿,求你一件事,幫我照顧好我妻兒。
他心裡很清楚,說到底,這是卿雲要他死。
這個時候,自己那世人眼裡‘華國芯片之父’關門弟子的身份,就要起作用了。
至於小屁孩嘴裡說的什麼徒兒媳婦兒的事情,她認爲這純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效果。
卿雲,我要的是一個讓我踏實的保證。
說罷,他又笑了笑,“如果真有那天……記得到我墳前給我倒瓶酒,我也是個華國人。”
卿雲鄭重的收好,起身衝着程進鞠了一躬。
說罷,兩人同時斂去了笑容,沉默了下去。
好在今天程進是在閔行校區上班,而他家在徐匯曼哈頓。
這小子,算盤打的真好!
如果卿雲說直接給2000萬,他心裡還會懷疑,還會嘀咕。
說到這裡,他聳了聳肩膀,“您放心,這筆錢怎麼安排,我會和您父親商量。”
卿雲也是笑笑,“老師,不瞞您說,您的身後名越顯赫,我的便宜越大,這符合我的利益。所謂的嫉惡如仇……”
就算換成後面蕭處長來說,我都不敢相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