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康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吳明輝。
他本來以爲,吳明輝會就坡下驢的說,我的意見,都已經在計劃書上了。
畢竟,在他看來,那份計劃書,寫的已經足夠詳盡了。
卻不曾想,吳明輝竟然還有私貨。
看着吳明輝,李大康笑了起來:“說。”
對視中,吳明輝平靜的說道:“相信李書記可以看得出來,我給你的計劃書,寫的非常詳盡,而且,完全是站在你的角度來思考或着說來寫的。”
“所以呢?”李大康皺眉道。
吳明輝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投桃報李。”
李大康反問道:“你想要我怎麼投桃報李!”
李大康合攏雙手道:“你應該能夠看得出來,我不是那種會爲了自己利益,出賣國家黨性原則的人。”
吳明輝笑了起來:“我也不是。”
看着吳明輝,李大康問道:“那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吳明輝慢慢的說道:“沒有人會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利益,只爲了做好事。”
“當然,也不一定沒有,但最起碼,我不是。”
“或着說,現在的我不是。”
李大康不耐煩的晃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提醒道:“說重點。”
吳明輝不再賣關子,開口道:“一種勢,我們幫助你好風頻借力,送你上青雲,然後,你反哺我們,讓我們可以擁有更大的勢,以及更流暢的信息渠道。”
“做爲一個商人,如果不能對國家的政策,或着說下一步的發展有準確的認識或着說清晰的把握的話,那麼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不會順風順水。”
“所以,我們希望可以和你成爲戰略合作伙伴。”
李大康皺起了眉頭,敏感的問道:“我們?”
吳明輝笑了起來:“領導你不要多心啊,我可不是什麼西方的和平演變使者,我口中的我們,指的是我的團隊。”
“和你一樣,我們也希望我們的國家變得更好。”
“當然,這種更好,我們更希望是建立在雙贏的基礎之上。”
“我們,想要永遠的成爲時代的改革先鋒,我們也希望,你能夠靠着這一形像地位,走的更高更遠。”
李大康感覺,這很像在政治課本上看到的資本主義財團代言人,細一思量,卻又覺的有所不同。
看着吳明輝,李大康把他的危險等級,再次向上調了一個係數,不動聲色的問道:“那麼你想要我怎麼做,或着說怎麼配合你。”
吳明輝沒有理會李大康話語裡的陷井,刻意避開了一下,說道:“我在廣州那邊,成立了一家獨立的公關公司,如果李書記願意跟我們達成戰略性的合作,那麼以後,我們會對李書記的形像,以及展示給公衆還有領導方面的形像,進行重新包裝。”
“這樣,李書記將可以走的更遠。”
“而我們要的,只是先人一步,知道政府下一步調控決策,以便我們能夠更好的做出決策。”
“換句話來說,就是信息。”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吳明輝的每一句話,李大康都聽懂了。
而且,也確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陷井,但是,那種不安的感覺,卻總是揮之不去。
看着吳明輝,李大康開口道:“弄虛作假的事情,我不喜歡。”
吳明輝的身子,微微後仰道:“這怎麼能說是弄虛作假呢?”
吳明輝深吸一口氣道:“我想李書記應該聽過真理與謊言的故事吧。”
李大康毫不避諱道:“是的。”
吳明輝笑了起來:“既然如此,爲什麼你會認爲我們是在弄虛做假呢?”
“這就好像良藥苦口的藥一樣,我們並不是要改變藥丸的構造,只是在藥丸的外面,包上一層糖衣,讓它吃起來沒有那麼苦而已。”
“至於藥效,其實也都一樣。”
“難道對於你來說,這也不對?”
看着吳明輝的臉,李大康知道,自己到了必須要做出決定的時候了。
如果自己不答應吳明輝的請求,那麼他給自己的這份計劃書,很有可能就是最後一槓子買賣。
但如果他答應的話……
李大康糾結的站了起來,伸出了自己的手:“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也願意跟你進行你所說的那種戰略性合作。”
“但是,我不能給你任何保障,包括文書上的證明。”
“不但如此,我還得明確的告訴你,如果有一天,我感覺你的行爲對我構成了威脅,或着會讓我違背自己的黨性原則,我不但不會幫你,還會代表政府,對你們進行制裁,你還願意進行這樣的合作嗎?”
吳明輝將手放到了李大康的手上,握住道:“合作愉快。”
……走進市政府辦公大樓的時候,天空有些陰霾。
出來的時候,天空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烏雲翻滾之下,反而顯得有些更加的濃厚。
但吳明輝對於未來的信心,反而更足了。
他知道,李大康對於自己,其實是有顧慮的。
這種顧慮,很有可能是對前路的迷茫。
不過這不要緊,他會用時間證明,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一路深思着,吳明輝回到了工廠,再把事情通報給了張作晨還有趙敏以後。
吳明輝立刻讓人叫來了朱建生。
再去京城以前,他必須要把朱建生的思想工作,給擼順了,否則的話,他沒有辦法放心的離開。
就在他收拾行裝的時候,朱建生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單從表情來看,朱建生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看着朱建生,吳明輝微笑道:“坐。”
朱建生皺眉開口道:“廠長。”
吳明輝看出來,朱建生這是想要請辭。
擡起手道:“我知道你最近工作中有些情緒,也有些事情沒有想明白,不過這不要緊,我可以授權你對冰箱廠進行改革。”
“但是,改革的內容,必須得到我的批准。”
朱建生苦笑着搖了搖頭:“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改!”
吳明輝握了一下拳頭,說道:“不知道就去問人,或着去和工人一塊去討論。”
吳明輝說完,笑了起來:“只要你不放棄尋找,那麼總有一天,你會重新找到自己的信仰。”
說完這句以後,吳明輝停了下來,勸慰道:“你現在只所以感覺到茫然,也許只不過是一種體制變革後的不習慣。”
“可是,我們不能等着世界過來適應我們,因爲那不現實。”
“而且,我也在廠裡進行過一定的調查,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所以歸根結底來說,問題還是出現在你自己的身上。”
朱建生笑了起來,看着吳明輝反問道:“那麼廠長,你是打算放棄我,還是對我展開治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