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爾在花城也有不少投資項目,平時沒少在花城打發時間。
但是,一夜之間,他發現自己不再瞭解花城的這些年輕人了。
曾經風光無限的花城四秀毀容的毀容,入獄的入獄,早就成了無數人嘴上的談資眼裡的笑話,這蘭山谷自斷雙臂和蘭家脫離,成了無根浮萍——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陳學爾聽說自己的兒子陳國靖在藍山會所和蘭山谷發生衝突後,也只是派了一個律師過來處理。他以爲只要律師報上他天都陳家的大名,蘭山谷唯一的選擇就是低頭認錯恭恭敬敬地把陳國靖給送出來,自己也大人不記小人過,略微懲戒他們一番這件事情就過了。還能把他們怎麼着?蘭山谷再不成器,終究還是蘭家的種,他也不能把蘭家給得罪的太厲害不是?
陳學爾正在參加一個小型私秘的聚會時,接到了律師林正的電話。林正的情緒很不好,說蘭山谷態度惡劣不願意放人。陳學爾想了想,決定自己親自過來一趟。
生意再忙,人脈積累再重要,涉及到兒子的事情總是要格外上心一些的。
他在過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先讓光頭大海帶人去把藍山會所從裡到外的給砸上一遍,然後再讓蘭山谷親自過來道歉——他也確實是這麼幹的,只是結局是不是逆轉得太快了?
陳學爾知道方炎,只要是到了一定級別的人,都知道這一號人物的存在。
就算心中百般不喜,但是,誰又能夠輕易把他忽略掉呢?
朝炎科技的大股東,和蘭山谷柳樹交好,和青雲集團的杜青是拜把子兄弟——這樣的一個人物,在現在的花城還是非常強勢的。
只是,聽說他得罪了燕京的大人物,處處被人打壓鉗制,日子很不好過。
現在方炎站了出來,一幅我就是要替樂癡撐腰來欺負你的架勢,當真讓陳學爾心中的火氣嗖嗖地往上竄。幾十年了,還從來沒有人敢指着他陳學爾的鼻子說‘我就是要欺負你,又能如何’這樣的混蛋話。
“方炎——”陳學爾的聲音低沉,他在努力的壓抑着即將噴發出來的怒意。“你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就你們這幾個毛頭小子,也敢和我這麼說話?”
方炎眯着眼睛笑了起來,指着蘭山谷對陳學爾說道:“這傢伙被人歧視的久了,今天晚上突然間想找個人立個威——想來想去,就想到了你兒子。所以,他掄起木棍一陣狠揍,你兒子現在躺在院子的草地上裝死,就是把腳踩在他的臉上他也不敢動一下。”
“方炎,你別欺人太甚——”
“怎麼會呢?”方炎笑着說道。“你這個光頭保鏢帶人想去砸店,纔剛剛走到會所大堂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蘭山谷埋伏的暗樁給打得死去活來——你說他有多壞?早就算計好了就在等着你們來呢。”
“剛纔我還勸他,說陳先生遠來是客,讓幾個兄弟把他的人送過來就成了,他偏偏不願意,非說要來看看陳先生此時的滑稽表情——我覺得他做得太不地道了。所以也就跟着一起來看看。”
“方炎——”陳學爾嘶聲怒吼。“你們這麼做,就準備等待着我的報復吧——”
方炎擺了擺手,說道:“我要是你,就趕緊回去盯着自己的股價。”
“你什麼意思?”
“等到納斯達克開市,朝炎科技就將對天都地產的股價進行收購——也有可能是惡意打壓——”方炎笑呵呵地看着陳學爾,說道:“朝炎科技你應該有所瞭解吧?反正我們有的是錢。”
“你——你們——”陳學爾的眼睛赤紅,臉色倒是變成了紫黑色。他的雙手顫抖着,結結巴巴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方炎眼神陰厲地盯着陳學爾,說道:“陳先生,現在明白我們的意思了嗎?”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林正這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大陰謀,一個天大的陰謀。這些混蛋傢伙,他們一環又一環地設局使詐,直到這個時候才露出他們兇狠的獠牙。
他們這是想吸血啊!
他們以陳國靖爲引子,故意引出幕後的大人物陳學爾,到底是想做什麼?
“不要妄想染指龍圖。”方炎冷聲說道。“龍圖是陸朝歌的,誰也拿不走。”
“你怎麼知道?”陳學爾滿臉驚恐地盯着方炎,出聲問道。
“任家不方便出手,就請了和他們世代交好的陳家出面——你們父子最近在花城蹦躂的那麼歡快,又是給江逐流請律師想幫他翻案,又是頻繁和江逐流的母親任錦見面洽談,如果說你們的目的不是爲了龍圖集團,至少我是不會相信的。怎麼?那個評價自己的女婿是黃牛和狗的任老爺子也坐不住了嗎?看到了這麼大一塊肥肉,即使那是自己女兒外孫的財產也毫不猶豫的動手去搶奪——但是又顧忌自己的老臉,所以把你陳學爾丟出來做幌子,我猜得沒錯吧?”
“你——”陳學爾指着方炎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個清秀好看的年輕人,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更加恐怖一些。
蘭山谷笑呵呵地看着陳學爾,說道:“也幸好亭嶽幾次在我面前稱讚陳國靖,說他是一個不錯的朋友,讓我好奇去追究他的來歷,不然的話,你們把事情做的那麼隱蔽,還真不容易發現呢。”
“——”
陳學爾走了。
來得時候雄赳赳氣昂昂,走得時候就像是別人往他臉上潑了一碗餿了的老湯。
那滋味,真他媽酸爽!
他有種想把自己那個混蛋兒子打死的衝動,讓他好好在明珠呆着,他非要跑到這花城來耀武揚威,結果被自己的朋友出賣——他陳學爾聰明一世,怎麼就有這麼一個混賬兒子啊?
賓利車遠去,方炎和蘭山谷站在夜色裡吹風。
方炎笑呵呵地看着蘭山谷,說道:“你最後這一刀捅得還真狠啊。”
蘭山谷沒有迴應方炎的問題,笑着說道:“朝炎科技當真要收購天都地產啊?你們要是動手,我這邊也一起跟着動起來?讓柳樹那邊也開動,你吃肉,我們跟着喝口湯?”
方炎笑着搖頭,說道:“嚇唬他呢。朝歌有新的規劃,朝炎科技暫時沒有涉足地產領域的打算——”
“什麼規劃?給我們提前露個口風?”
方炎笑着搖頭,說道:“你們還是直接去找她打聽吧。”
蘭山谷滿臉苦笑,說道:“說實話,我蘭山谷從來都不是膽小的人,但是一看到陸小姐,我就變成了病貓——”
“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方炎笑着說道。“茶也喝了,我就先回去了。”
“你這就走了?不給樂癡先生打招呼了?”
“你覺得她需要別人和她打招呼嗎?”
“那我給她準備的那些花城土特產?”
“你自己送給她吧。”
“我送她要是不收呢?我能不能說是你送的?”
“隨便。”方炎擺手說道,徑直朝着自己的車子走過去——
方炎回到朱雀中學保安處的時候,禿子和他的小夥伴們表示了瞬間的驚嚇後和持久的虛僞驚喜。
禿子就像是遇到了多年不見的老情人,伸手拽着方炎的胳膊,說道:“方老師,你有一段時間沒有來學校上班了,我一直很擔心你的安危,給你打過好幾次電話,但是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我去教務處問李主任你的情況,他說你讓人請假了——我日日盼,夜夜盼,終於把你給盼回來了。”
“是的,終於回來了——”
“方老師,下次再出門一定給我們打聲招呼,免得我們擔心——”
其它兩人也跟着附和,就像是方炎不在的這段日子他們的人生了無生趣似的。
天知道他們有多開心啊!
方炎甩開禿子的過度親熱,問道:“最近學校沒什麼事吧?”
禿子清了清嗓子,說道:“王強,彙報一下工作。”
“是,處長。”王強立即翻開隨身攜帶的小本本,挺直脊樑在方炎面前念道:“十一月十一日早晨有九名學生遲到,他們的名字分別是王和來,萬明明,李小樂——”
“行了行了。”方炎擺手。“不用唸了。我就問問學校最近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
“有啊。就是咱們學校要在鵬城建新校區了。這算不算是大事?”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我已經知道了。還有什麼事?”
“今天才露出風聲,你都已經知道了?”禿子驚詫的問道。隨即釋然,說道:“也對,你有陸校長——”
“——”方炎很想爆打他一頓。
咚咚咚——
有人輕輕地敲擊保安亭的窗戶,方炎轉身看過去,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的蘇琪笑嘻嘻地站在窗戶外面看着方炎。
“方老師,好久不見。”蘇琪笑吟吟地和方炎打招呼。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蘇琪同學,好久不見。”
“真是好久不見呢。”蘇琪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方炎,說道:“還擔心今天也看不到你。好不容易碰着,那我就不能再讓機會錯過。方老師,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
“有什麼事情嗎?”方炎問道。
“明天是我的生日,我想邀請你參加我的生日PARTY,方老師能不能賞臉出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