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看了一眼凶神惡煞般的孟節,彎腰便想去揀孟獲掉落在地上的利斧,可是那雙手抖得厲害,半天也撿不起來,
劉欣見狀,朝她擺了一手,咬了咬牙從地上站起身來,嘴一張,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擡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輕蔑地看了一眼正一步一步捱過來的孟節,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大喝一聲:“站住,”
孟節每邁出一步,胸口便傳來一陣劇痛,也是十分艱難,聽到劉欣一聲大喝,居然真的站住了腳步,
劉欣喘了口氣,沉聲說道:“孟節,劉某還是小瞧了你,連發五把飛刀,竟然只射中一把,實乃劉某平生僅見,”
孟節感覺剛纔那幾步路走下來,胸前的鮮血流得更快了,已經有些頭暈目眩,他強忍着疼痛說道:“劉欣,說好不用兵刃,你連飛刀都用上了,還是自己認輸吧,”
劉欣擠出一絲笑容,指了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孟獲,說道:“如果他不先對人的女人暗下毒手,你捫心自問,能夠勝過我嗎,”
孟節愣了一下,說道:“即使這樣,你也不應該使用暗器,因爲一個女人的安危就不顧面前的強敵,這不是智者所爲,何況,這也是不尊重對手的行爲,不過,我也讓你死個明白,你的行蹤就是一個女人泄露給我們的,”
劉欣忍不住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似乎說了這一會話已經令他的氣息頗爲不暢,可是他仍然強撐着說道:“孟節,你老了,已經不適應這個世界了,我看,你還是安心地去吧,”
隨着這一聲“去吧,”,劉欣的右手微微一揚,只見兩點寒芒一閃,直刺孟節的雙眼,孟節雖然胸口中了一把飛刀,卻沒有傷到心臟,只是身上的血流失得太快,他不敢大幅度動作而已,但比起劉欣來還是要強上許多,乍見劉欣突然發難,孟節雙手一齊揮動,竟將兩柄飛刀全部打落塵埃,
突然,孟節一手捂着喉嚨,一手指着劉欣,雙目圓睜,滿臉的不甘心,終於還是緩緩地向後倒了下去,
孟節雖然自幼修行,卻長期隱居在山林之中,與外界少有接觸,所以他的心性其實十分單純,根本沒考慮過劉欣這時候爲什麼還要和他說那麼多話,
劉欣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調勻呼吸,可是劉欣明白,如果讓孟節走到近前的話,祝融是肯定擋不住他的,而自己已經再沒有力氣與他一戰了,要是真到了那時候,他們兩個只有坐以待斃的份兒,
但是,劉欣也發現孟節一個弱點,他的胸口在不停在流血,武功再高的人,如果失血過多的話一樣會喪失戰鬥能力,劉欣便想通過和他說話拖延時間,讓他的血流得更多一些,當劉欣發現孟節果然上當的時候,便決定再施一次暗算,他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只不過是一個小偷而已,在性命悠關的時刻,絕對不會想着還去和孟節堂堂正正一戰,現在保住自己和祝融的性命纔是第一要務,
於是,劉欣再一次射出了飛刀,這一次他一共射出了三柄飛刀,前兩柄飛刀雖然被孟節擊落,但第三柄飛刀卻是塗成漆黑色的,夾在兩柄雪亮的飛刀中間,孟節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第三柄飛刀便悄無聲息在刺穿了孟節的咽喉,他到死也沒有想明白這柄飛刀是從哪裡來的,當年劉欣讓祝融將飛刀做成黑色的,自己也染了一把黑色的飛刀留在身邊把玩,沒想到這次居然見了奇效,
劉欣剛纔發出那陣劇烈的咳嗽,便是在積聚力量,這三把飛刀射完,他也全身虛脫,身子一軟便倒了下來,
祝融慌忙扔下手中的斧頭,撲過去一把將他扶起,只見他臉色白得嚇人,鼻子一酸,眼淚便“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劉欣費力地擡了擡手,輕聲說道:“扶我坐起來,一會就好,”
這兩天祝融確實帶着劉欣在山林裡尋到了一處僻靜的所在,她當然不是爲了和劉欣“野戰”,而是纏着劉欣學習拳法,練拳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所以劉欣便將一些練功的法門一股腦兒全教給了她,祝融倒很有學習拳腳的天賦,兩天的時間就已經基本運用自如了,只是還欠缺些火候,所以剛纔她才能夠順利避開孟獲勢在必得的那一斧,又能在臨危之際雙掌齊出將孟獲擊成重傷,
祝融聽到劉欣的吩咐,知道他想調息療傷,趕緊擦了把眼淚,幫作他將雙膝盤起,看着劉欣緩緩閉上雙眼,祝融也鬆了一口氣,想起如果不是爲了救自己,劉欣絕對不會受這樣重的傷,不由心頭火起,跑過去撿起自己的梭鏢,回過頭來照着孟獲便是一頓猛戳,頓時鮮血四濺,也不知道戳了多少下,將孟獲的身體戳成了一個馬蜂窩,
林子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祝融回頭看時,卻是封烈、文聘滿頭大汗地帶着一隊士兵趕了過來,
一進山林便看見劉欣盤膝坐在地上,封烈連聲問道:“主公怎麼樣了,”
祝融詫異地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和阿哥遇襲了,”
文聘遲疑了一下,說道:“回祝融夫人,此事一言難盡,還是先讓我們看看主公的傷勢吧,”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息,劉欣已經感覺舒服了許多,臉上也有了一絲血色,聽到周圍的嘈雜聲,知道是援兵來了,不由睜開雙眼,輕聲說道:“融兒,扶我起來,”
祝融趕緊將劉欣架了起來,梭鏢上的血滴落下來,正掉在劉欣的手上,劉欣看了一眼已經面目全非的孟獲,皺了下眉頭,嘆息道:“融兒,人死爲大,過去的恩怨就算了吧,”
這回可以說是劉欣兩世以來所遇最兇險的一次,好在最後挺了過來,也讓劉欣明白了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封烈等人將劉欣護送回寨子,見他除了渾身乏力,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很是鬆了一口氣,這才拱手說道:“啓稟主公,這次孟獲在林中設伏,全因楊沐雨泄露了主公的行蹤,末將也有責任,請主公降罪,”
劉欣沉默了一會,揮了揮手說道:“你去把楊沐雨帶過來,我有話要問她,”
封烈猶豫了一下,說道:“恐怕她已經逃走了,”
文聘大怒道:“什麼,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將她抓回來,封烈,是不是你將她放跑的,”
劉欣淡然一笑,說道:“跑就跑了吧,一個女人嘛,追究她做什麼,你們也都下去休息吧,讓我先睡一會兒,”
文聘、封烈都不敢再說話,拱了拱手,躬身退了出去,
封烈想到今天的事情,仍然後怕不已,腦中一片空白,稀裡糊塗的就回到了自己暫時棲身的那處小院,推開房門一看,只見楊沐雨正坐在桌子旁邊,並沒有逃走,
看到封烈一臉的沮喪,楊沐雨立刻站了起來,說道:“封烈,你把我抓起來,替劉欣和祝融夫人抵命吧,”
封烈吃驚地問道:“楊姑娘,你怎麼還沒走,”
楊沐雨指了指房樑說道:“我本來想自尋短見的,只是這樣一來,你就更加說不清楚了,所有的罪責我一個人擔當,現在這裡誰人作主,要殺要剮全都由他,”
封烈順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見房樑上懸着一條長長的白綾,不由一呆,說道:“幸好,幸好,主公已經說過了,不再追究你的事了,”
這回輪到楊沐雨吃了一驚,連聲問道:“你說什麼,劉欣他沒有死,怎麼可能,我親眼見過那個人的厲害,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擋得住他的一擊,”
封烈突然生起氣來,厲聲說道:“你既然知道有這麼一個厲害人物,怎麼不告訴我,”
楊沐雨眼睛一翻:“你又沒有問過我,再說了,我還沒來得及說,你已經急吼吼地出去了,怪得了誰,”
封烈被他一陣搶白,半天說不出話來,半晌方道:“主公剛纔想見見你,我告訴他你已經逃走了,這回主公大概已經睡下了,你有什麼打算,”
楊沐雨想了想,說道:“見就見吧,權當賠他一條性命好了,有什麼好怕的,孟獲和那個人怎麼樣了,”
封烈想到孟獲死前那副慘景,畢竟也是兒時一起玩耍的夥伴,忍不住嘆息一聲道:“我們趕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都死了,只是主公爲了保護祝融夫人,也身負重傷,”
聽說孟獲和那個人都死了,楊沐雨反而大大鬆了一口氣,她最擔心的就是那個深不可測的人去對付她的家人,現在好了,連那個人也死掉了,她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就算劉欣因爲行蹤被泄露而遷怒於她,也沒什麼好怕的,大不了一死罷了,
劉欣這覺直睡到日落西山方纔醒來,精神明顯好了許多,他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便聽到一陣“咕嚕咕嚕”的叫聲,不禁問道:“現在什麼時辰,天都黑了,肚子也在咕咕叫了,”
卻聽一個女聲不好意思地說道:“回大人,是奴婢的肚子在叫,”
劉欣定睛一看,認得是楊沐雨,見她跪在地上,臉色蒼白,額頭滿是汗水,也不知道是累得還是餓的,不由奇怪道:“劉某睡了一天,肚子餓了沒什麼稀奇,你好端端的,爲什麼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