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機丟下沈罌開車來到豪景的問天大廈總部。遠遠地就望見廣場上聚集着一羣人,場面頗爲凌亂。她皺了皺眉頭。
一名小保安殷勤的跑上前來,手腳麻利的接過BOSS扔來的鑰匙然後將車開去停車場。他以前雖說沒見過自家老大,但至少還在廣告上看過,凌厲模樣都刻在心裡了。今兒個有幸撞見了一會,哪有不表現一下的道理。
李千機緩緩走上前去,就看見人羣裡有幾個爲首的中年男子,此時正面紅耳赤語氣激烈
的和保安部長、人事總監爭論着什麼。周圍還蹲守着一大羣媒體記者。
和人事總監一齊解釋什麼的楊田望見人羣外站着的那個面相冷峻的自家董事,頓時鬆了一口氣,像是吃了顆定心丸。人事總監正巧也看見了,擦了擦剛纔激出的額上的冷汗,着實安下心來了。這樣子簡直像是得到了家長撐腰的孩子,頓時又信心滿滿起來。董事都來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這邊楊田欣喜的小心迎過來,挺直身板兒站在董事身後。李千機一步一步緩緩走到衆人面前,一個一個審視。
媒體記者見是閻魔愛出現了,頓時興奮起來。今早這個岔子本就惹人注意,而且這事關豪景,更是讓人關注。他們在此候了好長時間,終於等來了豪景的主子。此時他們紛紛拿出幹活的傢伙來,閃光燈噼裡啪啦的閃着,攝影機也在直播。
李千機望着其中一個爲首的男人良久,眯了眯鳳眼,淡淡開口道:“解釋一下。”
那地中海男人早就沒了之前和人事總監嘶吼的頑劣激昂架勢,他在這目光犀利,眉宇間英氣逼人但又充滿陰唳的女人面前,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千機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臉上滿是不耐。楊田小心翼翼的上前說道:“董事,豪景之前斥資1億控股收購了金華,近日你要裁員60%。這些人...都是金華的高層。他們很是不滿。說您是變相殺人...”越說聲音越小,膽戰心驚。但她卻詫異的發現董事此時依舊面無表情,沒有一絲起伏。
李千機內心還是很惱怒。大早晨就因爲這件小事把她喊過來?當時電話那頭的人事經理聲音都慌了,真是一羣沒用的傢伙!對付那一羣烏合之衆簡直有些降低身價。
旁邊的媒體此時奈不住寂寞,紛紛伶牙俐齒的尖銳問道:“李總,您打算裁員60%,這是數目不少的近400人。有
沒有想過他們今後如何?”“您有沒有考慮過他們家的老老少少....”
真是一羣、蠢貨...李千機眯了眯眼。
那些暴躁的人羣最終感覺媒體站在他們這一邊,膽子壯實許多。望着眼前真實的商界閻魔愛,頓時高聲抗議起來:“我們在金華辛苦幹了半輩,到頭來就這麼被裁掉了嗎?!”“像我們這個年紀,還有誰再給我們工作?家裡的老少就靠着我們吃飯,你怎麼這麼冷血!”“變相謀殺!”“變相謀殺!”
聽聞董事來到了樓下,更多的保安迅速趕來,可他們面對不停閃光的相機和高亢激憤的人羣着實有些無措。此時董事一個人靜靜屹立在衆人面前。望着她挺拔又散發威嚴氣息的身影,他們倒也不再慌亂,於是又板直了背戒備的守住人羣。
李千機淡淡瞥了一眼衆人,揚起下巴眯了眯鳳眼,緩緩開口,一字一頓的讓大家聽了個清清楚楚:“我是個商人。”所以,不是聖人。
不輕不重,不急不緩的一句話,但讓場上暴躁的氣氛頓時安靜下來,沒有人再說話。
是啊,縱橫商界的閻魔愛是個商人,一切以利益爲重。
豪景是個家族企業,它在大陸以及海外都設有分部,整個集團都是她一人在執掌。作爲企業掌舵人,她也是有員工要養的。比起金華區區400來說,豪景上下那數量龐大的職員可都是依賴着她吃飯!
當初若不是她看中了金華,且不論這殘破的集團早已資不抵債,要是過段時日一經倒閉,別說這60%,到時就是100%的員工都要收拾東西滾回老家去!
李千機的話說的很是明白,很是...犀利。
要怪,就怪他們當初選擇了一個不會經營的主子,硬是把公司給玩塌了!
無商不奸。她哪有那個興致去管別人的死活。
變相謀殺?有意思。她勾個手指就能讓竹一門提槍去滅門,當年又不是沒做過,否則哪有今天滿手血腥、說風不是雨的閻魔愛。根本不在乎謀殺這兩個可笑的字眼。在她眼皮底下鬧事,毛還沒長全。
看了一眼愣在當場的衆人,李千機嘲諷的笑了笑,轉身走進大樓去,一臉的雲淡風輕。
看着裁員已成定局,人羣裡終於有
人任命,流出幾滴淚來。大家陸續散了,媒體也紛紛回過神來,拿起手中的勞什子爭取噼裡啪啦再拍幾張李千機的背影,回去覆命。
“看沒看到?剛纔就是咱家老大。”一位收拾髒亂不堪的現場保安給旁邊的人說:“嘖嘖,人家一句話就把那些瘋子壓制住了。要說老大就是老大,不像那人事總監之前被那些人罵了個狗血噴頭還不知怎麼處理。”說起BOSS語氣裡滿滿的驕傲。
“她在商界可是說一不二的,咱豪景能成酒店龍頭全是靠她。”另一人補充。
“估計那人事總監要慘了。”幸災樂禍。
“廢物。”李千機站在六十三層的落地窗前雙手環胸看向外面。
兩個字讓站門口的總監冷汗涔涔,他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因爲這件事而把董事叫來,打擾了她的大好晨光。可是這件事他們這些下屬真是做不來啊。當時媒體就在一邊不眨眼的盯着,豪景這邊稍有一個不慎就會被他們大肆宣揚褒貶,指不定怎麼說呢。這種敗壞公司形象的責任沒人能擔負得了啊!
“通知下面的,讓他們進行裁員,我可不喜歡——拖泥帶水。”思忖了一下,她又說:“只留下金華里那些有用的人,我沒精力養飯桶。”說道飯桶兩個字,她淡淡瞥了總監一眼。
“是...”終於落荒而逃。總裁辦公室的氣壓不是一般的高,他這時開始佩服起董事的貼身助理楊田同志。殊不知在他離去之後,李千機手端茶杯,另一隻手拿着蓋子一下一下的研磨着杯沿,冷冷又莫測的笑了。精明如此,這件事背後的推手,她知道是誰了。靜靜望着窗外甦醒的城市,那清脆的研磨聲在寬敞的室內一圈圈迴盪。
巴黎那頭,鋪滿長毛地毯的豪華房間內,一個頭發斑白的老人正坐在那裡看着從大陸過來的連線。
視頻裡李千機那雲淡風輕又震懾全場的背影讓他出了神。這孩子,終於能獨當一面,真正成爲別人背後最堅實有力的依靠了。當年她在日本的宮本所受的十幾年歷練,真正將其磨練成爲一個堅忍自信的人。就算再荒惡的境地,照樣能駕馭自已的一生!
“我莫家的傳人就是這個模樣,無論何時都是站在最高處的那個!”老人的臉色嚴肅而認真。
身後佇立的刻板管家臉色恭敬,微微彎腰頜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