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都要落髮爲尼了,林逸這個做師丈的總要來看看,慰問一下。
之前他一直在潛修,便是冊立太子李治,以及太子李治大婚,還有之前李世民駕崩的事情,都沒有出面。若非是爲了直播需要,他甚至想一直這麼潛修下去,突破更高的境界。
林逸陪着媳婦兒,出了長安城,前往感業寺。只見城外車輪轔轔,那是載着宮妃們,一路往長安城西北方的感業寺去的車隊。
武媚娘便在裡面。
感業寺因爲只收留皇宮裡被寵幸卻無子的嬪妃,而被稱作是皇家寺院,雖說地處偏僻,不能與大慈恩寺、白馬寺相提並論,可是卻也有“騎馬關山門”之稱。
林逸與寧可可看了看巍峨的感業寺,並沒有覺得什麼。而武媚娘那些妃子們,來到感業寺外,便感到一陣窒息。那眼前的紅牆金瓦,將是她們後半生的牢籠。
唯獨武媚娘從心底生出鬥志,她一定會離開這裡,重返皇宮的!她走向感業寺的每一步,都踏的極爲穩重,她知道這一去,便是另外一種人生,即便是在寺廟,在佛祖面前又如何,她一定會重新回到大唐的至高權利中心的!
林逸與寧可可施了隱身術,跟着武媚娘走進了感業寺,看着媚娘那倔強的神色,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寧可可又開始心疼了。直播間內的觀衆粉絲們也是一陣熱論,彈幕霸屏。
感業寺的主持,靜賢法師是一位很慈祥的老人,竟也不是個普通人,她竟與當年的袁天罡、李淳風一樣,能看出武媚孃的不凡來。
在武媚落髮前,靜賢法師來到武媚的禪房,道:“施主絕非池中之物,入得本寺卻非絕境,而是轉機,施主遲早是要離開本寺的,真的要落髮麼?”
武媚娘還禮道:“多謝法師,明空心意已決,入寺一日,便是一年的姑子,明空自然也不想法師難做,皇家的規矩多,法師只管遵照便是了。”
武媚自稱師傅給自己的表字‘明空’,表明了自己想要入寺的心願。一來是不想法師爲難,二來她也明白,長孫無忌那些人只怕還在盯着她,她要做出一番認命了的姿態來,麻痹他們。
她要做的,只是安心的等着李治來‘救’自己!
靜賢法師見武媚娘如此說,也未多做停留,不多時,便舉行了剃度的儀式,佛堂前,原本身穿綾羅綢緞的嬪妃們,此刻也都換好了緇衣,淚痕尚且沒幹的俏臉上,此刻也只留下一種死心的絕望。
伴隨着鐘聲和誦經聲,如瀑的長髮一縷縷的飄落。
佛堂前的啜泣聲,一直就沒有停過。
寧可可看着武媚娘落髮,對於這個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有些心疼,本能便想阻止,還是被林逸攔了下來,對於未來的女帝武則天來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劫難罷了。
寧可可這個做師傅的,已經做的夠多,讓武媚娘少走了不少彎路。只需照看好些,武媚娘將來也不會走到扼殺自己孩子的道路上。
“以後你們生活上還有什麼問題可以問過清言師太,她是監寺,你們以後的飲食起居便都由她負責。”
靜賢法師又交代了一些寺院裡的規矩之後,便回了自己的禪房,這位似乎不凡的法師,卻也不忍心看這些如花的生命,因爲這樣的情況纔不得不遁入空門,她覺得這不僅僅是對生命的殘忍,也是對佛門的不敬,她要回去誦經贖罪。
武媚被分到了西面了禪房,很小,沒有窗,冬天溼氣重,夏天又太悶,武媚纔想要求換個環境,那個輕言師太就已經插嘴道:“這是最後一間了,若是嫌棄,就去睡柴房吧。”
說完,狠狠的白了武媚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武媚抿了抿脣,心裡默唸着當初師傅教導自己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如果這麼點苦都不能忍受,如何才能面對皇宮、長安的風雲變幻?日後回宮,如何才能在風浪裡站穩自己的位置?
看着武媚娘咬了咬牙,開始收拾禪房,寧可可又開始心疼了。
很快,落髮爲尼的妃子們,又被聚集了起來。
“從今兒個起,就別再把自己都當做是宮裡頭的主子娘娘了,到了感業寺來,就再沒有人會伺候你們了,凡事都要自己做,不做便沒有飯吃。”
輕言師太召來所有人訓話,眉宇間的那股子傲氣,似乎比皇宮裡的皇后還要高傲,俯視着衆多出家的妃子,她繼續說道:“以後這寺裡的粗活就都交給你們做了,劈柴燒水,洗衣擦地都是你們事兒,都聽明白了麼?”
武媚娘很是瞧不起這種拿着雞毛當令箭的人,更何況是在這佛門聖地,這種盛氣凌人之人,着實玷污了寺院。
她也懶得搭理,只是轉身往後院走去,既然這些活早晚都要做,那還不如早點做好了,總好過多讓這人訓一頓話。
“站住,你去哪裡?”輕言師太厲聲喝道。
武媚挑了挑眉,緩緩的轉過身,道:“自然是去幹活了。”
輕言師太被武媚孃的態度,弄得有些惱羞成怒,她覺得武媚這是在挑戰她的威信,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挑水把,把後面所有的水缸都挑滿了,否則不許吃晚飯!”
武媚娘沒有說什麼,只是徑直朝水房走去,作爲從小被師傅教導,修煉功法的她,別說是挑滿幾個水缸,就是再多的水缸,也不在話下。再說當年她在家裡,自父親去世後,也不是沒幹過粗活的。
見到武媚孃的遭遇,直播間內的觀衆粉絲們都唏噓不已,林逸更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那輕言師太一眼,以自己媳婦兒那又護短又記仇的性格,這個輕言師太只怕是要倒黴了。
媳婦兒不好惹啊!
武媚娘來河邊挑水,便看到了現出身形的林逸與寧可可,一見到師傅、師丈,多日的陰霾徹底的掃光了,嬌呼一聲“師傅”,就撲到了寧可可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