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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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就這樣結束了。”回到住處,鄭浩看着已經收拾好的行李,忽然感嘆了一聲。

“是啊,馬上就要開學了,我們也快該離開這個地方了。”陳容隨意往牀上一躺,伸了個懶腰:“真舒服,今天又鬆了鬆筋骨。”

聽聞此言,鄭浩臉色一正:“阿容,今天我們打了黑虎幫的人,他們肯定會來報復的,以後你我一定要小心。”

“怕什麼,大哥。”陳容翻了翻身子,卻怎麼都不覺得舒服,索性又坐了起來。“就憑他們那些料,我們還不放在眼裡。來一個打一個,來一對打一雙,直接清理了了事。”

“阿容,話不能這麼說。”鄭浩嚴肅起來。“我常告訴你,不要妄自菲大,這世上比我們厲害的多的是。你想想,我們年紀這麼輕,資質又不是特好的那種,都能修煉到如今的地步,那別人呢?只要不是傻子,有了功法,再下功夫苦修,未免不比我們強。尤其黑虎幫也算是一個不小的幫派,這幾年急速擴張,如果沒有幾個高手在裡面坐鎮,恐怕也不會達到現在的規模。只要他們……“

“好了,好了,大哥,我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就惹得你這麼多教訓。我知道自己多大的本事,還不會狂妄到以爲自己天下第一。再說了,你哪次見過我輕敵的?”陳容不滿的打斷了鄭浩的話,貌似比他還有理。

“我知道,我不也是擔心你嗎,怕你萬一不小心吃了虧,那就不好了。”摸了摸頭,鄭浩不好意思的笑了,看來以後不能再把陳容當小孩子了。不過他好像沒有發現,自己其實也沒比陳容大多少。

“週五的火車票,那我們這幾天幹什麼去?”陳容揚了揚手中的票,問鄭浩道。

“明天回山裡一趟,打掃一下老屋。”輕輕嘆了口氣,鄭浩似有所想。

“回山裡?好啊,我也想回去看看。再過幾天就要離開了,還真捨不得。不過我先說一句,大哥,你別抱太大希望,師父他老人家不一定能回來。”陳容謹慎道。

“沒事,這麼多年了,我也只是抱個希望,希望他老人家突然就回來了。主要還是回去看看,你也說了,咱們馬上要離開這了,以後說不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呵呵。”鄭浩自嘲的笑了笑。

“只是有時特別想念以前和他老人家在一起的日子,那時還太小,不懂得珍惜。不知道他爲什麼離開,也不留個信,難道有什麼事急得連留個信都沒時間。”鄭浩默然。

鄭浩是被師傅在一個小樹林裡撿到的,那時他纔剛出生沒多久,可以說是鄭浩最親的親人。而自從在鄭浩六七歲時師傅失蹤,到現在已經十多年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如果不是強迫自己不朝那方面想,鄭浩恐怕已經真的放棄了。

這已經在峨眉後山,算是一個小山村吧,現在只剩下十來戶人家。這兒交通不便,自從兩人能自立了便想法搬了出去,只是時常回來看看,打掃一下老屋的衛生。老屋就是他們以前在村子裡安身之所。

“奶奶好。”鄭浩和陳容向一位坐在樹蔭處的老人問好。當年鄭浩的師傅離開時雖然也留了不少錢,但他畢竟纔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怎麼能照顧好自己。也幸虧周圍鄰居心地好,看見小鄭浩可憐,都經常幫助一下。後來陳容來了,也是好不見外的幫助。所以這幾戶人家都可以說是他倆的親人。

“小浩和小容回來啦。”老人一見兩人,就顫顫巍巍的拄着柺杖站起來,伸手摸他們的頭,兩人連忙扶住老人。村子裡的人家越來越少,剩下的幾戶,孩子基本都外出打工了,就剩下兩人時不時的回來一趟,幾個老人也就把對孩子的愛灌注在他們身上。不由分說,兩人被老人叫進了她的家裡,好好的吃了頓飯。

“還是家裡飯好吃。”陳容摸了摸嘴巴,隨意的收拾了一下老屋。看到鄭浩一言不發的蹲在門口的竹林旁,自覺沒趣,遂進屋睡覺去了。

微風習來,竹林搖曳,發出陣陣濤聲。撫摸着眼前的竹子,耳邊又想起那個慈祥又嚴厲的話音:“練好了,竹筍炒肉,練不好,竹片炒肉。。”

“竹片炒肉啊,呵呵。”鄭浩輕笑起來,似乎爲曾經幼小的自己感到高興,那是多麼幸福的日子啊。雖然時不時的被師傅打兩下,但是他明顯感受到師傅對他的關心及期望。

靜靜的在竹林裡轉了一圈,竹子越發粗壯了,竹林也越發濃密了,許多剛出生的竹筍四處伸出,曾經的痕跡似乎在漸漸消失。

“鄭——浩。”撫摸着竹子上年幼的自己刻下的刀痕,鄭浩明白,那些往事雖然永遠刻在自己身上,但隨着歲月流逝,終將會淡去,一如竹身上的刻痕。人不能總在緬懷過去,說不定哪天,師傅就回來了呢,他看到自己這樣,也會不高興的吧。擡頭望了望天,天空湛藍,白雲舒捲,現在,過的不是也很好麼。

“阿容,還記得我把你撿回來時的情形嗎?”夜裡睡在老屋,兩人都是滿腹心事睡不着覺,鄭浩微微坐起,推了推陳容。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陳容笑了起來。“當時大哥你用一個饅頭把我給騙了回來,到現在我都還鬱悶呢,怎麼就給你一個饅頭就收買了。”

“去你小子。”鄭浩輕輕拍了一下陳容,“說實話,那時師傅剛走,我自己一個人住在這個老屋裡還真害怕。不過幸虧沒多久你就來了。”

“想想當時就好笑啊。”陳容枕着雙手,看着屋頂。“不過還幸虧讓大哥你給騙來了,否則說不定就讓誰給騙走了。”

“呵呵,誰能騙了你這個機靈鬼。好了,睡吧。”

一夜無話。

鄭浩和陳容在村裡住了幾天,把老屋徹底修葺了一下,許多地方都已經出現了裂縫,兩人重新和泥補上了缺口。

臨走前,兩人挨家挨戶去告別,因爲一旦開了學,就不能和以前一樣隨時都能回來了。

聽說二人馬上要上大學了,村裡人都很高興,似乎是自己的孩子考上了。儘管二人一再重申考上大學只不過是可以深入學習,但村裡人並不知曉這些,多年的山村生活讓他們與世俗有了很大距離。

臨行前,村裡人都來相送,他們也知道,這兩個苦命的孩子已然和他們不同了,他們將有新的生活,將生活的更好,那就爲他們高興吧,村裡人就這麼單純。

揹着行囊,鄭浩和陳容開始向外面走去。儘管這條路已走了無數遍,但他們明白,走過這條路,今後的生活將徹底改變,所以他們仔細的走着,認真的去記着這裡的一草一木。

路盡頭,就是公路了,他們將在那裡等車。上車前,鄭浩回頭看了一眼,在心底默默地說,我會回來的。可是,他永遠也不知道,當他回來時,已然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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