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傑別過頭去,櫻子的確很美。
“我沒有安妮漂亮嗎?”
櫻子臉上籠罩着陰影,夢裡,張傑見過這樣的表情。
櫻子第一次見到安妮就是這樣的表情,心胸狹窄,充滿了嫉妒。
“說實話,你比安妮更漂亮一點,不過安妮,心地善良,是個好人,這是你們最大的不同。”
櫻子冷哼,“好人可活得不長久。”
張傑心底升起一絲警覺,半空中衣袂聲響,佐騰身着黑衣,靜靜的站在窗邊。
櫻子穿上了睡衣,剛纔**張傑,爲了拖延時間等佐騰來。
佐騰的語氣冷得象三九天的寒風:“我必須要殺了你,爲了安妮。”
佐騰的腦海裡閃過安妮的影子,面容憔悴,鬱鬱寡歡。
最近幾日,安妮正受着折磨,因爲自己的存在,凌月纔不願伸出援救張傑,間接地害死了張傑。
佐騰看在眼裡,痛在心裡,接到櫻子電話立即趕了來,要讓安妮徹底地忘記張傑,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張傑徹底消失。
櫻子陰沉着臉暗想,爲了安妮?我居然做了次好人,成全了她。
張傑感應到櫻子不滿的情緒,她第一次見到佐騰,就瘋狂的愛上了佐騰,令她憤怒的是,佐騰身邊總有安妮的影子。
佐騰是一刀流門主,一身武學詭異高強。
上次在剛果,張傑與佐騰交過一次手,張傑以爲旗鼓相當,不分伯仲,佐騰心知肚明,自己落了下風。
早有準備的一次攻擊,被人以指代劍化解了,還震傷了虎口。
佐騰曾經施展過刀氣,需藉助***才能奏效,張傑卻能將真氣發出體外,空手射出劍氣,武學修爲強過自己。
既然武學修爲比不上人家,硬拼必然會失敗,避其所長,克其所短,佐騰帶了好多工具。
一道煙霧瀰漫開來。
煙霧含有麻醉藥成份,張傑閉住呼息,衝向窗戶。
屋內空間狹小,容易被攻擊,張傑受煙霧的影響,沒有看見窗戶上多了幾縷烏黑的導線,下面綁了幾枚鐵釘雷。
也是張傑對敵經驗不足,受人伏擊之時,窗戶與門都可能被人設下陷阱。
張傑經驗少,但是心靈感應彌補了幫了忙。
櫻子心底得意的笑了,他肯定不知道窗戶上綁了鐵釘雷,只要跳出去就打成馬蜂窩,門口還有**,就算你有三頭六臂,闖了出去,也逃不過我們狙擊手的子彈。
張傑暗罵作弊,又一想,沒人規定一刀流只能用刀啊,人家只不按套路出牌而已。
一個黑呼呼的東西跳出了窗戶,窗口的鐵釘雷被引爆,噼啪,炸鞭似的向四面八方激射出去,是一把椅子,被鐵釘打得粉碎,窗玻璃,牆壁,被打得千瘡百孔。
又一個東西躍出窗戶,穿着衣服,從身高上看好象就是張傑,遠處樹林內,機簧聲響,一連打了十幾槍,全打在張傑身上,張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隱身暗處的佐騰與櫻子鬆了口氣,消滅張傑,就除去了最大的障礙。
嗖嗖,幾縷勁風劃破夜空,佐騰暗道不好,橫刀出鞘,意欲攔截。
張傑這才從屋裡跳出來,穿着內衣褲,剛纔扔出來的是套着外衣的衣架,被***打成了幾截。
從打折衣架的子彈的角度,以及黑暗中開槍迸出的一點火花,狙擊手的方位看得一清二楚。
鐵釘雷中的鐵釘非常尖銳,做暗器最合適不過。
張傑將十幾枚鐵釘還了回去。
鐵釘全打在隱藏在樹林內槍手咽喉之上,瞬間撕裂了聲帶,氣管,想喊都喊不出來,無聲無息地低下了頭,死了。
張傑以前從沒殺過人,這次一是情勢所逼,更重要的是凌月的死,特安局的通緝對他的打擊很大。
轟隆,張傑的身邊有幾顆**引爆。
張傑的雲波罩裹住全身,感覺到無數彈片夾着暴風驟雨般的力量衝擊着雲波罩。
張傑心裡有點緊張,第一次承受**的攻擊,不知道雲波罩能否抵擋。
暴炸結束後,毫髮無傷的張傑鬆了口氣。
一縷刀光,似狂暴的閃電,劃過了漆黑的夜空,尖嘯的刀氣呼嘯着從四面八方響起。
一刀流的攻擊,環環相扣,不留一絲間隙,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張傑冷笑,佐騰的刀再快,依然有跡可尋。
人的恐懼感來自黑暗,因爲你看不清黑暗裡有什麼,一旦看清了所有,還有什麼可怕的?
在普通人的眼裡,周圍一切黑暗,看不清人影,更不要說刀跡。
雲絮功改造了張傑的身體,在黑暗裡視物有如白晝,佐騰的刀跡就象即將停轉的電扇,緩慢地看得一清二楚,更令佐騰無法想到的是,張傑感應到了佐騰這一刀招式,哪些是誘招,哪些是實招。
張傑一側身閃過了佐騰地***,動作瀟灑,有如舞步中的月球漫步,後腳跟輕踩,瞬間流瀉出刀氣威力之外。
佐騰臉色變了,這一刀包含了一刀流最強的必殺技,奔雷刀法,身法上亦施展了忍術最高境界,幻影九重天,就算對方能夠抵擋,也要剝下一層皮,卻沒想張傑似跳舞一樣退幾步就擺脫了奔雷刀的攻擊。
一種慚愧與感傷襲上佐騰心頭。
四五柄雪亮的刀光升起,數名隱身黑暗的蒙面殺手,似浮光掠影般襲向張傑,一刀流又一波攻擊。
張傑臉上升起一種厭惡的神色,眼中閃過一縷殺機,揮動手臂,夜空中響起響噹噹金鐵交鳴聲,清脆悅耳,如珠玉落盤。
張傑手中多了一柄劍,天雲劍一直藏在身後,有黑布包裹着。
天雲劍沒有出鞘,對付一刀流普通殺手用不着出鞘。
一刀流殺手嘴裡發出悶哼,人似斷線風箏飛了出去,刀劍交錯時,強大的雲絮功似熾熱的電流,震得他們肝膽俱裂,鮮血噴紅了黑色面巾。
佐騰氣得緊咬着牙齒,雙瞳如血,居然用劍鞘,分明是一種恥辱,難道今夜一刀流要顏面掃地?
佐騰喉頭髮出含糊不清的吼聲,握緊***,再次衝向張傑。
一道人影踉踉蹌蹌奔來,藍寶石瑰麗的眼瞳,眼角一行清淚,不顧刀光劍影,撲通跪在了張傑面前,聲淚俱下,“不要,住手。”
安妮。
張傑愣住了,天雲劍高高舉起斜向蒼月,一顆冰冷的心,泛起了點點漪漣。
張傑心裡曾經喜歡過安妮,若不是凌月從中度空間出現,安妮泄露了一刀流的身份,說不定會愛上她。
張傑伸手去攙扶安妮,雙方的激戰將安妮夾在中間,她的內心肯定很痛苦。
就在張傑憐惜地伸出手裡,安妮猛地一刀捅在了張傑肚子上,痛得張傑大叫一聲,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十米。
看着插着肚子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張傑不敢相信。
“安妮”伸手從脖子下面一掀,取下了一付頭套般面具,露出了裡面三面齊頭髮,還從眼裡取出了天藍色的隱形眼鏡,根本不是安妮,而是櫻子。
櫻子的易容術非常高明,心計更爲可怕,利用了張傑感情上的弱點。
又有七名蒙面殺手與佐騰、櫻子一起,慢慢地向張傑圍攏,爲了圍剿張傑,一刀流傾巢而出。
張傑憤怒了,扮作林芳怡騙取肖哥的愛情,又裝扮成安妮行刺。
張傑肚子上的匕首,被雲絮功頂出體外,鮮血似噴泉狂涌而出。
張傑再也無法冷靜,顧不上止血,手中的天雲劍出鞘,音若龍呤,直衝霄漢,熾熱光華令月色無光。
舞動的天雲劍宛若綿綿雲海中一團旭日,先是緩緩升起,驀然,整個光輪連同蒼天向四面八方崩裂,漫天的雲海在熾熱的光芒下,蒸發的無影無蹤。
一刀流的高手就是這麼感覺的,並不知道這一招叫萬里無雲。
只覺得眼前一片刺眼的光亮,波濤洶涌的熱浪將人緊緊包裹,然後撕得粉碎,腦海裡一片空白。
櫻子與七名殺手身首異處,全身血肉模糊。
只有佐騰以幻影九重的身法連滾九下,堪堪躲過了萬里無雲的劍招,感覺渾身冰涼,低頭一瞧,身上的衣服被劍氣絞得粉碎,全是破洞,心底升起一絲涼氣,狂奔而去。
若不是張傑之前捱了一刀,佐騰也別想逃脫萬里無雲,天雲三式中最厲害的絕技。
張傑施展了萬里無雲,感覺身體極端虛弱,頭暈目眩,差點摔倒,幸虧以劍支地,撐住了搖擺不定的身體,鮮血不斷向外涌着,順着手臂流向了天雲劍。
張傑並沒有發現,流了這麼多血,腳下的泥土卻是乾的。
天雲劍就象一頭飢餓的怪獸,拼命的吸吮着每一滴鮮血。
張傑凝聚着最後一絲雲絮功,點了傷口處幾處穴道,止血效果並不理想,最終不堪重負摔倒在地上,朦朧中,耳邊響起吱呀吱呀的聲音,一道人影閃過。
張傑以爲是佐騰去而復返,想掙扎着起來,奈何流血過多,暈了過去。
張傑睜開眼睛,耳朵裡傳來轟隆隆的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屋裡陰暗,房子破爛不堪,牆角石灰脫落,牀上的被褥散發出酸味。
想起被一刀流襲擊,張傑警覺地從牀上跳起來,身上已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肚子上的刀傷奇蹟般的好了大半,粘着紗布。
張傑從牀上掙扎着起來,試着走了幾步,踢倒了一個布口袋,發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