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眼神微兮,看着那坐在一側石傍靜靜吹蕭的秦少凌,說不出什麼感覺,只覺得心底那股燥動漸漸在他渾厚飄嫋的蕭聲中變得平靜下來。
察覺到來人,秦少凌卻並沒有停下,直到吹完這段曲子後,他才停了下來,微微地回睨下,迎向沈星辰的目光,漸然地笑了笑。
“沈星辰,你也喜歡聽蕭樂嗎?”秦少凌語氣甚是溫和。
“不!我不喜歡!”沈星辰果斷地說道,明明喜歡卻還要否認,他不知道是爲什麼。
秦少凌藐着他,視線在他臉上停了兩秒鐘,俊仙的臉龐上盪漾着微笑,“你真的很不誠實啊!”
莫名的怒被挑起,沈星辰的聲音卻顯得異常地平靜,“你難道就很誠實?秦少凌,你把你自己當什麼?”
“當神!”秦少凌幽默地接下他的話,臉龐一直在笑卻是顯得有些清冷罷了,或許那不經意的傷痕劃過心田都渾然不覺得。
“……”沈星辰藐着他,沉默着不語,對於這樣一個瀕臨完美的神一樣的男人,他根本就沒有機會……是的,從一開始他就已經輸了……
秦少凌朝他走近兩步,眼神裡流露出真摯,緩緩說道,“好好地珍惜她吧,你將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說罷,眼神輕易地掠了過去,他扭過頭,瀑絲伴着綢帶飛逸起來,劃過這片淺湛清清的空氣,留下一片寂寥的華麗之境,唯美得讓人心疼……
就在他欲擦身而過時,沈星辰開腔道,“你爲什麼不選擇做這最幸福的人呢?其實很容易的,不是嗎?”
秦少凌步伐根本就沒有想要停下,走動了數步後,那飄逸又堅定的話才逸脣而出,“因爲……我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隨即更加不再猶豫地快步離去。
沈星辰看着他消逝的背影,心底是複雜地沉了沉。不知是爲何,他想是很能瞭解這個男人的心意,是啊!選擇對於一些人來說真的很不容易。
就像他一樣,無論是怎樣的打擊,他還是想要那麼堅持地留下一樣,只爲……有朝一日,能夠輕輕看到她真誠爲他綻放的笑容。
……
沈星辰走後,雪傲楓在房間裡左等右等都沒有再見秦少凌再進來,索性也是一個睡不下去,便也踏出門去,通過侍衛這才知道,原來秦少凌早就離開了太師府了。
“這傢伙連聲招呼都不打一下,可惡!把我當什麼,當擺設?”雪傲楓說罷,正欲再發泄些什麼時,這會宮裡來了一排人,特地來接她回宮的。雪傲楓無所謂地聳聳肩膀,隨即擺駕回宮了。
回到皇宮時,那張燈結綵的紅色看得她眼都有些痛感。
“哇噻,這麼快啊!”雪傲楓走進自己的雪楓殿,看到這滿滿的紅光印得臉龐都有些紅潤了。
“公主殿下,回來了!”侍女們圍繞了上來,紛紛道賀。
雪傲楓笑道,“謝謝!呵呵!以後你們都會嫁的嘵!”
幾名侍女託着一個個大托盤呈到她眼前,那上面擺放的都是各式各樣的鳳冠霞帔,一眼便讓人看着遴不開眼神。
“好漂亮的喜服。”雪傲楓看着這件衣裳心底那個激動啊無以倫比。
“請公主試服,這裡有數套喜服,看哪一套合公主心意。”
“好!很好!”雪傲楓是迫不急待地扯開自己的腰封,順手撩起一件,穿戴好這身大紅的喜裝,頓時珠光寶氣,華美吊飾墜得滿身都是,特別是那身上鑲着金翅的大鳳凰看得人是分外惹眼。
“公主,真美啊!”衆侍女是讚口不絕。
“呵呵,不錯不錯,做工太精細了,就這件吧。”雪傲楓笑道,對着那銅鏡子照個不停,沒想到她雪傲楓竟然在這古代也混得風聲水起了,太爽哉了!做了公主,泡了太師,不錯不錯。
“那駙馬的衣服呢,都送去了沒有?”雪傲楓一面拿着銅鏡梳理了起來,一面問道。
驀然。
“女兒,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雪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踏入殿來,看着已經穿戴喜裝的雪傲楓是喜得說不出話來,還以爲她會有些微辭,沒想到她並不反對什麼,剛纔聽說她獨自去了太師府,想必秦少凌已經跟她說了吧。雪劍這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才微微地落下。
“父皇!”雪傲楓看着雪劍,清豔萬芳的雪傲楓是喜滋滋地撲上前去,“父皇,看我美不美啊!”隨即還快樂地轉悠了一圈。
“美!美!!呵呵!”雪劍笑開了顏,看着雪傲楓,心底說不出的歡愉,這那長久沉鬱的憂愁似乎都淡了不少。是啊,只是沈星辰娶了傲楓,他倆在結合在一起了,傲楓的毒也會自然而然地化去。自己實在是沒必要再擔心什麼。
雪傲楓看到雪劍那眼底隱隱地帶着的潤溼,不禁安慰道,“父皇,不必這樣感傷啊,以後,你還會有沈星辰陪在你身邊啊!”
“嗯,你和星辰都是好孩子,你們都會在我的身邊,還有,得快點讓我抱個孫子啊!”雪劍笑道。
“呵呵,那是自然……”雪傲楓剛剛說完,倏地覺得有些什麼話彷彿接不上來一樣,不禁一問,“父皇,你打算什麼時候讓少凌過來接我啊?”
雪劍一聽,眉頭皺起,“什麼少凌!他還沒跟你說清楚嗎?”
“說什麼?”雪傲楓看到雪劍陡然變色的臉孔,尷尬地笑一笑,“他是跟女兒說了啊,說了他同意你的提親了啊!”
“什麼提親,我什麼時候向他提過親?真是胡鬧!”雪劍更是惱道,手袖一拂。還以爲女兒什麼都知道,這看樣子還蒙在鼓子裡。
“呃……”雪傲楓就像被迎頭潑了盆冷水,一把扯住雪劍的衣袖子,“父皇,你是在開玩笑吧?你沒有向少凌提親嗎?這怎麼可能?”
雪劍眼神變得嚴肅,看着雪傲楓,她滿臉的喜悅彷彿還留在那美顏上不曾消逝,他是多希望她的歡樂能夠繼續下去。
“孩子,你是不是聽錯了,秦少凌真的說我去向他提親嗎?”雪劍不得不懷疑道,這小子是什麼意思,怎麼能歪曲這意思?難道說有什麼陰謀嗎?
“……”雪傲楓再次被問住了,頭在這裡倏地有些疼痛,想着那日秦少凌對她所說的話,好像好像,至始至終地,他並沒有說過愛她,娶她,或者提親半分的話……甚至包括雪劍去找他,到底說了什麼?他又不反對什麼?他的話裡這會想來也太含糊不清了……
糟粕!雪傲楓忽而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陷入了某種局中。
“父皇,你不是去找他提親,那……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雪傲楓藐着雪劍,眼神有些迫切,直覺這肯定是個非常非常大的問題。
雪劍沉默了下,深忖良久才緩緩說道,“我還以爲他會跟你斷得清清楚楚,沒想到會是這樣。那好吧,由父皇告訴你也無妨,你要嫁的人不是秦少凌,而是沈星辰!”
這段話猶如五雷轟頂!雪傲楓很明顯地感到心在瞬間被撕裂開的痛,就這樣,足足劇痛了幾秒鐘。
“不……”雪傲楓看着雪劍,臉色陡然間刷白了一片,映着那喜裝地黯然地失去了色彩。
“孩子,聽話,好好地嫁給星辰,這樣你們倆都在我身邊了。”雪劍的話很清晰地透在耳畔。
雪傲楓想也不想,很快地接下他的話,“笑話!你竟然讓我嫁給你的義子,父皇!你也不怕天下人嗤笑嗎?”
語氣裡的嘲諷再明顯不過。最開始她是感覺到雪劍有些苗頭是對準自己和沈星辰的,可後來,雪劍收留沈星辰爲義子後,她便以爲雪劍已然放棄將他們撮合成一對的想法,但現在看來,是自己太傻了,他雪劍……一直就沒有放棄過!沒有放棄將他未能實現的夢在她身上強制實行!!
“放肆!這就是你對父皇該有的態度嗎?”雪劍惱道,這也是第一次對自己這寶貝女兒發火。
“這本來就是!”雪傲楓態度強硬地回道,倩顏上立即掛了下來,她可不是逆來順受的乖乖女,她可是來自未來世界的神盜啊!怎麼能爲了滿足旁人的私慾而苦了自己呢?這像話嗎?哼!
“你……”雪劍手心攥緊了,倏地揚了起來,“看來是我太寵你了,雪傲楓!”
“父皇,你想打我嗎?”雪傲楓挑高了眼神,那叛逆的眼神裡印滿了不羈和狂傲。哪裡還見昔日那乖乖女的形象。
“你變了,你還是父皇疼愛的女兒嗎?”雪劍倏地有些痛心地道。
“父皇也變了,父皇變得自私自利,變得不再疼愛傲楓了!!”雪傲楓更是直接地回道。眼瞳裡被激憤映紅了,一股股激怒騰昇上來。這個男人想要操縱自己的一生,可惡!
“你這是什麼眼神?”雪劍再也忍無可忍地欲要揮下巴掌時。一股來自暗系魔法的牽引力倏地扯住了他的手臂,讓他的手掌顫動在空氣中。
驀然,“義父請息怒!”一道聲音很快地插入進來。那一直站在殿外的沈星辰再也不得不踏入這殿堂,那俊俏的臉龐滿是憂色,眼光掃過雪傲楓的同時,向雪劍微微低瞼抱拳,“請恕星辰無禮。”隨即很快收回了那暗系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