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興深吸了口氣,壓住心中的波動,高聲道:“看姜族,東邪神秘莫測,戰績無數,未嘗一敗;天樞聖地,南狂笑傲風雲,誰人可敵?軒轅聖地凌天、凌世,各個驚才絕豔;逍遙教李逍遙兄,人中龍鳳,自在逍遙;太陰西毒空前絕後,雲族北傲藐視羣雄;紫府聖地龍鳳和鳴,兩儀古教四美琴心;水族九少,天山七俠,蒼穹三英;北極教,日月明教,哪一個門派的年輕俊傑不名動中州,傲視同輩?”
“太和教作爲中州超級大教,本以爲必是天才雲集,高手輩出,沒想到只被方某斬殺區區二人,便無人可用,動用老底,真讓人感到噓唏!”
方興的話鏗鏘有力,一口氣把中州年輕一輩最傑出的俊傑一一道出,而且形容的恰如其分,讓人忍不住稱讚。
只是最後說到太和教,其諷刺之意不言而喻。不過大家細細想來,也的確如此。中州幾大超級勢力之中,確實如方興所說一般,年輕一代最不出名的就是太和教了。前段時間剛冒出個太和三傑,沒想到剛剛上路,便被方興把主心骨唐三葬強勢斬殺。
不得不讓人噓唏,太和教有種長河末日的感覺。雖然太和教現在還躋身超級門派行列,但等老一輩相繼去世,新一代主宰乾坤之時,以太和教這一代的年輕人,如何在競爭劇烈的中州生存?被驅逐出超級門派行列似乎已成定局。
李逍遙忍不住暗暗豎起大拇指,方興這一番高談闊論,如同一把刀子,直插太和教要害,對除塵道人的傷害,遠比給他兩刀還厲害三分。只不過李逍遙怕物極必反,除塵道人一旦失控,局面就更不好控制了。
除塵道人的臉色陰沉可怕,心旁一陣絞痛,忍不住長吐了一口鮮血。方興一針見血,深深刺痛他的靈魂。
“師傅!”季曉蘭和黃花采大驚失色,衝過去想扶住除塵道人,不過卻被除塵道人推開了,頓時低着頭羞愧不已。
對於超級門派來講,最痛心的恐怕非後繼無人了。除塵道人趴着劇烈咳嗽了起來,一下子似乎蒼老了十歲,讓人嘆息不已。
突然,除塵道人又變得凌厲無比,直起身來鄙視着方興,眼中寒芒如劍,看在誰身上都割肉般的難受。
“老賊要狗急跳牆了嗎?”方興心頭一沉,他本意是刺激除塵道人,讓其顧及顏面退走。當然,這種做法最大的弊端就是會引起對方反彈。
除塵道人並沒有動手,凝視着方興三息時間,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完才道:“方姓小賊,我太和教又豈是你能窺探其萬分之一的?我太和教天才無數,俊傑雲集,隨便一個出來都可以殺你百遍千遍。”
除塵道人雖然是在和方興說,但何嘗不是向全世界宣佈,他們太和教並不會落寞。不過這話聽在衆人耳裡,卻有種狂獅陌路咆哮的感覺。
除塵道人接着道:“你不就是怕我殺你故意激我嗎?好好好,我如你所願!我要讓你看看,我太和教的俊傑,豈非是你這個無知小兒所能相比的!”
除塵道人說完,一甩衣袖,果斷轉身離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衆人才回過神來。
“這人還真狠,殺人不見血。”琴心嘆道。
“是啊,正正點破太和教的痛處,不過,他還是把太和教看得太簡單了。”月夕若有所思的道。
人羣中早已不太平了,方興竟然用嘴硬生生的把除塵道人給氣走,這戰績,可謂空前絕後了。
李逍遙讚賞的道:“方兄,常言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但你今天,讓我刮目又刮目了,都差點把眼睛都刮瞎了!”
李逍遙半開玩笑的話讓現場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方興深吸了口氣,苦笑道:“你看我全身都溼透了。”在李逍遙面前,方興也沒什麼好裝的,別看他言辭犀利,面上毫不畏懼,心中卻也害怕到了極點。
誰會不怕死呢。
對於此,李逍遙非但不嘲笑,反而更加佩服方興了,內心已經害怕,還能做到臨危不亂,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遙看天際,打開摺扇,臉上帶着輕鬆的笑容,道:“你這一次可謂一箭雙鵰,太和教不會再派老輩高手來針對你,軒轅聖地也不會。”
方興點了點頭,他如此做,就是要把戰爭侷限在年輕一輩,雖然他相比年輕一輩的俊傑還有不少的差距,但有量體裁衣在身,少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李逍遙接着道:“不過,接下來的日子你可有得忙了,軒轅聖地的凌天、太和教的俊傑,包括水族八少,不會善罷甘休,夠你應付!”
方興笑道:“這總比來一些老傢伙的好。”
李逍遙點了點頭,突然問道:“方兄,你的寶衣能抵擋多強的攻擊?”
方興道:“龍尊境界以下都可以抵擋。”方興毫不猶豫的說出量體裁衣的底細,因爲他已經把李逍遙當作最好的朋友。
李逍遙眉頭微皺,提醒道:“那你得提防,雖說年輕一代還沒聽說誰達到了龍尊境界,但太和教、軒轅聖地等底蘊深厚,有沒有破你寶衣的辦法不好說。”
方興神清一凜,突然發現他想得太簡單了,本以爲把戰鬥縮小在年輕一代就可有恃無恐,竟忽略了這些大門派的底蘊。太和教、軒轅聖地等雄霸中州數千年,沒有至寶是不可能的。
就像玄冥教,那小棺材可以輕易砸死龍尊境界以下的任何人,方興就算身穿量體裁衣,也耐不住一砸。不過相比差距甚大的老輩高手,和年輕一輩爭鋒危險已經降到了最低。
方興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在危機來臨之前提升自己的戰力,纔是重中之重。
兩人沒有多留,快速離去,方興由於要回雲宅,那裡是玄冥教的大本營,而玄冥教現在還不能露面,他也不好帶李逍遙去。李逍遙本想和方興不醉不歸的,但想到方興連續經歷三次生死存亡的遭遇,雖然元氣消耗不多,但恐怕已精疲力盡,得回去休息,也只能壓住通宵達旦的想法。
除塵道人氣急敗壞的回到太和教在煙雨沙洲的駐點,差點把這裡的房子都拆了。季曉蘭和黃花采想安慰除塵道人,但不敢靠近,只能請來除塵道人的師兄吹灰道人。
吹灰道人已經從季曉蘭嘴中得知事情的經過,也瞭解除塵道人心中的怒火,因爲若換做他也肯定會怒火攻心。所以吹灰道人並沒有第一時間勸阻除塵道人,等除塵道人情緒稍微穩定,才進入屋子。
“師弟,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做的沒有錯!”吹灰道人拍了拍除塵道人的肩頭道。
“師兄,那方興小兒欺人太甚!”想起方興的話,除塵道人還咬牙切齒。
吹灰道人理解的點了點頭,道:“方興的話,我想應該是中州大多人想說的話。”
除塵道人一愣,問道:“師兄何出此言?”
吹灰示意除塵坐下,季曉蘭和黃花采見除塵道人情緒平復,連忙進來倒了兩杯茶水,又悄然退了出去,輕輕的把房門關起。
吹灰道人嘆了口氣道:“近年來幾大門派的年輕人都大放異彩,惟獨我們太和教的人默默無聞,江湖中早有傳言,我們太和教已經是夕陽西下。”
除塵道人哼了一聲不服氣的道:“我太和教的弟子,又比誰弱了?”
吹灰道人道:“或許該讓那孩子出來了。”
除塵道人驚訝的看着吹灰道人,道:“師兄,按照預估,應該還有半年時間吧,若他提前出來,會不會有問題?”
吹灰道人道:“這幾年幾大門派的弟子都嶄露頭角,對我們的那些弟子影響可是很大的。特別是這次,我怕影響到他們的心境。他們是我們太和教未來的基石,可不能出了什麼差錯。”
別看太和教等大門派底蘊多麼的深厚,其實他們最看重的還是年輕弟子。年輕弟子就像新鮮的血液,讓整個門派煥發生機。太和教由於這幾年門內沒有什麼傑出表現的弟子,名聲已經大不如前,不僅一些有潛力的人不願意加入太和教,連太和教本有的弟子,都出現了沮喪的情緒。
若是此次風波不及時遏制,對整個太和教的影響是非常不利的。而要讓本已經處於不利局面的太和教強勢崛起,那就要出現強勢的人。最好是能有力壓年輕一代的人物出頭。
這樣的人物,太和教只有一人。
吹灰道人接着道:“掌教真人之前就有讓他出來的意思,只是一直沒有實現。現在這種局勢,已經容不得我們猶豫了。”
除塵道人點了點頭,雖然有些擔心,但更多的是期待與興奮。對於那孩子,他是有絕對的信心。到時必然光耀中州,一鳴驚人,還可與東邪一爭高下,爭奪東部霸主的地位。
近幾年來太和教的人出到外面可沒少被人冷嘲熱諷,終於要到揚眉吐氣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