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般,鄭玄根本不敢朝血色蓮花再看上哪怕這麼一眼,便帶着心中顫顫的碧天宗衆人,在漫天紅光的映襯下,迅速沿着血谷周邊前行。
一刻鐘之後,等到終於出了另外一個出口,鄭玄方纔停止了腳步。
這短短的一刻鐘時間,鄭玄卻是感覺比之前在血獸之中廝殺還要累,一出來,鄭玄便直接毫無形象的躺倒在地,彷彿連續奔行了許多天一般,渾身俱皆精疲力竭。
而反觀碧天宗衆人,則是絲毫都未察覺出任何異常,他們一個個除了依然有些震顫之外,竟然沒有絲毫疲憊之意。
眼見鄭玄如此,衆人方纔察覺到異常,一個個不敢置信的回望後面那一片血色的山谷,方纔感覺到其中的恐怖。
稍稍喘了幾口氣,在侯寧的扶持下,鄭玄勉強撐起身子來,回望了一眼那泛起漫天紅光的血谷,明白那股致命的誘惑力貌似只對他有作用,除了他之外,碧天宗的衆人竟然絲毫都沒有感受。
簡單的詢問了幾句,鄭玄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忍不住輕嘆道“好一朵邪異的蓮花,恐怕就是先天之輩來此,如若不小心,也會受其誘惑,根本走不掉,反倒是你們,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聽了鄭玄所言,候南等人忍不住背後冒出一陣冷汗來。
侯寧更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言道“難怪有這麼多高階蠻獸來此,看樣子都是被血蓮吸引而來的,而像我們這樣的,恐怕連被吸引的資格都沒有。”
說話間,侯寧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自嘲之意。
話說在進入血林之前,他這個六重天巔峰境界的高手還好像那麼一回事,可是一進入血林,他便發現,他的存在也只不過是一個累贅而已,起不了任何作用。
可以說,如若不是鄭玄的存在,即使來上一百個像他一樣的六重天巔峰存在,也得全部死在這片叢林之中。
擡頭看了看天色,稍稍辨清了方向,鄭玄將侯寧的神色看在眼中,沉聲道“候老不必如此,如若我沒有看錯的話,我們應該走錯了方位,來到了這蠻荒叢林的深處,在這裡,就是罡氣境界的高手也不敢說能夠活命。”
“這個地方修爲上的因素被極大的限制了,倒是一些經驗上的優勢可以顯示出來,等到出了這裡,候老自然可以一展雄風,此時卻不必在意。”
微微搖頭,侯寧知道鄭玄這是在安慰他,當時也不再多言,只是接口道“不說這些了,鄭小哥,你可是能夠找到至陰谷深處的雪凌峰方位?”
“這裡太過危險,實在是不宜久留,說句實在話,老夫在這裡的真正戰力,連在外面的一成都發揮不出來,這叢林的壓制姓太強了。”
聞言,鄭玄挑了挑眉毛,展動輕功、竄上了一旁一顆參天大樹之上,藉着此地朦朧的月光簡單的觀測了一番地勢。
下得樹來,鄭玄微微抿嘴,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開口道“我們被血獸一通急追,早已偏離了原來的方向,此刻我也不知道我們到了哪裡,不過雖然不知道確切的方位,可是隻要我們繼續往前走,一定能夠到達至陰谷。”
“到了現在,我們除非回頭,否則只能繼續往前走,至於前方究竟有什麼,我也不知道,候老,你看究竟該怎麼辦?”
臉色一苦,回頭望了眼紅光漫天的血谷方向,侯寧搖搖頭,苦笑一聲,言道“一切聽小哥的,回頭就算了吧,我這把老骨頭可是經不起折騰了,一想起後面那些恐怖的蠻獸,我就渾身發軟。”
“或許如若不是碰上了這血蓮出世的曰子,我們早在森林中行走之時就已經被當成了糧食了,現在想來,老夫方纔明白爲何叢林之中到處都是危險的氣息,可是卻一直沒有遇到危險,原來今夜乃是特殊的曰子。”
點點頭,鄭玄感受着稍稍恢復的體力,言道“候老所言不錯,如若不是血蓮出世,我們想要走到這蠻荒森林的核心地帶,那是想都不要想,不說別的,就從那兩隻先天境界的蠻獸就可以看出,這片森林究竟有多麼危險了。”
“事不宜遲,那我們就繼續前行,反正我們已經到了這核心地帶,相信再往前不會碰到更危險的東西了。”
“哎!也只有如此了!”
低頭答應一聲,在鄭玄的帶領下,侯寧領着碧天宗的倖存的幾人,藉着朦朧的月色,深一腳淺一腳的竄入叢林之中,繼續展開了征程。
只是鄭玄的說法註定是虛妄,在這個蠻荒叢林的核心地帶,根本沒有什麼危險不危險之說。
看着眼前這片浩瀚的墓地,看着墓地上一個個或豎或斜的龐大墓碑,看着在這方圓十幾裡地的正中心那個彷彿擎天之柱一般,泛着閃爍金光的巨大墓碑,看着上面兩個閃爍着幽光的大字,衆人根本沒有任何說話的心情。
“戰墳!”
緩緩吐出那兩個幽光大字,看着面前這壯觀的上古墳場,鄭玄不由的撇撇嘴,臉上泛起一絲苦笑之色,言道“或許這裡面什麼都沒有也說不定,至少,這裡面沒有令人恐懼的蠻獸,在這裡,似乎我們是安全的。”
有些無所謂的點點頭,儘管知道鄭玄所言根本就是虛妄,眼前這個霸氣無雙的戰墳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安全二字聯繫起來,可是侯寧還是接口道“小哥所言不錯,既如此,我們就不用在外面擎着了,不如到中央那個廣場上休息一陣。”
“那裡地勢開闊,如若有什麼危險,我們也好早作準備。”
“候老所言不錯!”
點點頭,鄭玄揮揮手,言道“經過一夜的廝殺,想來諸位都已經精疲力盡了,我們就在那處廣場上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趕路也不遲。”
儘管知道所謂的早作準備也只不過是心理安慰,可是鄭玄卻也沒有點出,如今這支隊伍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實在是經不起任何折騰,否則不用別人攻擊,裡面的人自己就會崩潰起來。
邁着有些輕飄飄的腳步,繞過幾座雄壯的墳塋,漫步在這墳冢之間,鄭玄彷彿覺得身處另外一個世界一般,渾身上下都涼颼颼的。
或許是錯覺,或許是心理作用,鄭玄總是覺得那一塊塊巨大的墓碑之後,總有一雙雙幽暗的目光在盯着他們。
朝身旁碧天宗的幾人看了眼,眼見包括侯寧在內的衆弟子一個個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鄭玄心中一動,明白這一次貌似不止自已有這個待遇了。
心驚膽戰的跨過漫長的墳路,一行人彷彿朝聖的信徒一般,戰戰兢兢的來到中央處那由不知名岩石鋪就的路面之上,來到了這彷彿擎天之柱的黃金墓碑之旁。
到了這裡,衆人方纔見到這座墓碑的真面目,這個墓碑竟然被人爲的雕刻成了長劍的形狀,在其頂端依舊閃爍着耀人的寒芒,好似依舊鋒利無匹一般。
而衆人所立的這個不知名石臺,其上也是充斥了不知名的紋路,每當月色掠過之際,似乎總有絲絲星點從紋路之中閃現。
侯寧等人或許不明白這是什麼東西,可是進入過神墓之中,在九州之地遊蕩了無數年的鄭玄卻是知道,這乃是一宗遠古大陣,其深奧程度,遠超鄭玄在神墓之中所見。
不由的,鄭玄輕咬下脣,彎下腰去,伸手順着紋路劃了一劃,一股冰涼的觸感隨即從指間傳出。
在這一瞬間,鄭玄彷彿感覺到一尊頂天立地的巨神從心中猛然現身,他體內的內息在這一瞬間竟然完全沉寂了下來,脫出了他的感應。
似乎,在這一瞬間,鄭玄的修爲被徹底剝奪了,重新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急忙將手指抽回,感受着重新回覆正常的內息,鄭玄臉色變了變,看着手指上一抹忽然消失的星輝,有些駭然的眨眨眼睛,卻是發現這座恐怖至極的大陣竟然依舊運轉着。
一想到自己竟然站在了這麼一座大陣之上,鄭玄就是頭皮一陣發麻,他算是徹底見識了這蠻荒核心地帶的恐怖,如若這座大陣是殺陣的話,想必在他們踏足的一瞬間,就會徹底灰飛煙滅。
掃了眼已經躺倒在巨碑之下、開始休息的碧天宗衆人,鄭玄忍不住心中一嘆,卻是第一次認識到什麼叫做無知是福!
不過都在這陣法上站了這麼久,依然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鄭玄料想這陣法也不會對他們產生什麼危害,便不打算去提醒這些面露舒心之色的人們。
看着圓臺周圍那些恐怖的戰墳,不知爲何,鄭玄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或許這陣法並不是針對他們這些生靈的,而是針對死去的亡魂!
簡單的在圓臺上轉了幾圈,鄭玄百無聊賴之際,正打算與碧天宗衆人一樣去休息一番,卻忽然視線一轉,對上了頭頂上的戰墳二字。
在這個時候,鄭玄只覺得腦海之中核心神魂猛然一陣震顫,彷彿是忽然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在腦海之中轟然漲大開來,瞬時之間便充斥了整個識海。
驚疑間,鄭玄眼前猛然一閃,原本視線之中發出幽蘭色光澤的戰墳二字卻是陡然一變,形成了一個身着藍衣服的年輕人。
年輕人面貌模糊不清,手執一柄幽蘭色的長劍,靜靜的站立一會,便開始簡單的揮劍劈砍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