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臉上的自信,充分說分了對方有十足的準備。
周懷安因爲前世工作的原因,也曾研究過貪官污吏藏銀子的手段。
大概分爲三種:
第一種,屬於硬藏,也是運用範圍最廣的流派。
例如明朝的嚴嵩,嚴世藩父子,直接就在自家院子裡挖了個地窖。
據說這地窖深1丈,方5尺,四圍及底,砌以紋石。
在這七八立方米的地窖裡,堆滿了白銀,以每百萬爲一窖,共十數窖。
工程完成後,嚴世蕃請嚴嵩來到窖邊,“燦然奪目”。
嚴世蕃按同樣的方式藏富,還在上面堆了石頭,種了樹木,打扮的跟假山一樣。
周懷安排除了第一種,徐青敢挖地窖,他就敢掘地三尺。
第二種,則是屬於轉化派。
金銀珠寶多顯眼啊,若是換成了古玩字畫等收藏品,亦或是金銀首飾,那纔是查無可查。
倘若徐青運用這種方法,那周懷安還真拿他沒辦法。
畢竟沒法證明,哪幅字畫用了藏銀,哪對耳環是由藏銀打造。
周懷安依舊不相信,徐青會用這種方法,對方的臉上寫滿了自信,跟小心謹慎壓根不搭邊。
第三種,則是巧藏法。
用複壁、夾牆將金銀錢幣藏起來,起到迷惑查案者的作用。
周懷安確定,對方肯定是用了這等方法。
“可有把握?”
太史昭低聲道:“我和龐雲倒是無所謂,這廝拿我們沒辦法!你若是沒查到線索,他去陛下那參你一本,有你好受。”
龐雲點了點頭,這位不善言辭的上司,用最簡單的肢體語言給了周懷安支持。
“放心,有把握!得了錢,請二位頭兒喝酒!”
周懷安隨即便敲了敲徐府的牆壁,結果卻是實心,證明並無夾層。
徐青冷笑道:“夾層這種方法,本官可不屑於用!周大人是否太看輕本官了?”
張道長輕撫鬍鬚,笑而不語,周懷安若是能找到藏銀的方法,那就怪了!
對於徐青的嘲諷,燕王世子不予理會,只是拿出了文景帝御賜的金牌。
“再廢話,掌嘴!”
周懷安發話,張道長剛要反駁,就被徐青拉住。
他可知道河內伯招被掌摑的事,領了陛下旨意的周懷安,不能輕易招惹。
“怎麼不說話了?咬人的狗不叫喚!”
徐青和張道長氣得咬牙切齒,燕王世子悠然道:“對對對!就是這個表情!我就喜歡你們看我不爽,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周懷安吹着口哨,順便開始查看支撐房屋的柱子。
結果依舊沒有發現,本以爲對方會玩一招以假亂真。
曾經大貪官和珅,就是用黃金砌成柱子,再刷上其他顏色掩人耳目。
徐青笑而不語,滿臉戲謔之色。
張道長則已經坐在一旁,開始品茶,大有任由周懷安折騰的意思。
龐雲心中着急,不滿道:“你過去幫忙!”
太史昭皺眉道:“我跟你的立身之本一樣,你讓我幫我什麼?”
徐青心中暗罵:“粗鄙武夫!你們執金吾能查到就怪了!”
周懷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檢查了一圈,愣是沒有發現什麼奇怪之處。
“唉!”
見周懷安嘆氣,徐青笑道:“周大人,如果查不到,就趕快回去吧!明日等着陛下召見,本官定會參你一本!”
徐青本以爲能看到周懷安擔心受怕的模樣,可以燕王世子卻一臉戲謔。
“本來不想動用大殺器,可惜你太能藏了!”
周懷安拍了拍一旁懶散的大橘,“去!找錢!找到了就讓你吃!”
喵嗚!
本來餓肚子,打算消極怠工的大橘,一聽此言,瞬間起身前去。
“呵呵,一隻橘貓,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徐青不屑道:“周大人是認爲自己不如這頭畜生?”
張道長只是覺得那橘貓有些奇怪,尤其是額頭上似乎貼着一枚錢幣。
可他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自從跟着徐青後,他疏於修煉,用一身所學,幫助徐青網羅同黨,結交勳貴。
大橘懶散地走向庭院,周懷安緊接着跟了上去。
徐青臉上收起了自信的笑容,張道長則是低聲安慰道:“貓兒喜歡去外面,八成是曬太陽!”
似乎是被張道長說中,大橘在陽光下翻了個身,徐青輕舒一口氣:“我就說一頭畜生,怎麼可能識破!”
喵嗚!
大橘聽力相當靈敏,不滿地叫了一聲,隨後走向一顆大槐樹前,不斷用前爪抓撓。
周懷安笑道:“來人啊,把這棵樹給我鋸了!”
啪!
太史昭賞了燕王世子一記暴慄,“來什麼人?這裡面官職最低的就是你!自己想辦法鋸開!”
龐雲忍住笑意,看向徐青,“你,臉色太差!”
大橘還在喵嗚個不停,示意周懷安趕快行動,它要開飯!
燕王世子正在考慮,怎麼應對這課大楊樹。
太史昭率先開口:“不用看我了!我一向喜歡趕緊,懶得弄!”
龐雲則笑道:“幫忙可以,請我喝三天酒!”
周懷安並未着急答應,而是看向徐青,“尚書大人,剛纔你可是說了,找到的所有銀子,都歸我!”
徐青臉色鐵青,如吃了翔般難受。
張道長則是默然不語,成了蔫打的茄子。
“怎麼?當朝吏部尚書的話,就跟放屁一樣不成?”
“你能找到再說!”
徐青話音未落,就看到龐雲一拳轟去!
咔嚓!
水缸般粗壯的樹幹,竟然被直接打斷!
轟隆!
大槐樹轟然倒地,周懷安趕快上前,卻並未發現有異常之處。
“周大人!此樹已有數十年,乃是陛下欽賜的古樹!”
徐青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如今周大人毀去了御樹,該當何罪啊!”
“哈哈哈!”
張道長暢快大笑:“黃口小兒,還敢在我等面前班門弄斧!如今惹怒了陛下,看你如何善後!”
太史昭攥緊拳頭,這分明是徐青故意設局。
故意引誘周懷安去破壞那棵大槐樹,明日在文景帝面前倒打一耙!
“都是拜這隻破貓所賜!”
太史昭嫌棄地看了眼大橘,冷哼道:“老子的手下進去,你這破貓也別想活!”
龐雲皺眉,站到了周懷安身前,只因徐青身後已經匯聚了不少家丁。
“龐金衛,你的人砍了御樹,你還要護短不成?”
徐青冷笑道:“本官只是抓他去見陛下而已!”
“今日我在此,誰也不能碰他。”
龐雲想要動手,太史昭趕緊攔住,“冰塊臉,你瘋了不成?”
面對雙方對峙,周懷安依舊不慌不忙,笑道:“頭兒,能劈開這樹幹麼?”
粗壯的樹幹,龐雲用的還是長槍,顯然有些困難。
徐青則是笑道:“周大人,莫要一錯再錯!若是將御樹毀壞,陛下那裡你可是死罪難逃啊!”
周懷安負手而立,絲毫不在乎,“反正都是一死,我害怕什麼?還是說,這棵樹暗藏玄機?”
咔!
話音未落,太史昭手持雙鐗,已經將那大樹從中劈開!
嘩啦啦!
揉破黃金萬點輕,剪成碧玉葉層層!
樹幹中竟然都是堆砌成磚的金條!
徐青聰明在沒有將樹挖空,而是讓槐樹能勉強活着,想必是身後那位道士的手段!
如此金光熠熠,周懷安還是第一次見到。
徐青家中,這麼大的槐樹,可還有四五棵!
沒等周懷安發話,大橘已經喵嗚一聲,開始主動用餐了!
這一吃不要緊,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
“貓……竟然在吃金條!”
太史昭則改口道:“這哪裡是破貓,分明是招財貓!”
龐雲看向周懷安:“這貓,賣?”
達咩!
周懷安果斷拒絕,大橘渾身是寶,哪怕拉成來的星辰砂,都能用來煉器!
除了有點費錢,沒有其他的缺點!
“老爺!金條要被它吃完了!”
徐青這才反應過來,大橘用餐速度極快,金條在其口中,就像吃雞肉,咯嘣脆!
三下五除二便消失在橘貓口中。
“周懷安!你還我的金條!”
徐青大怒,那麼多的金條,這可是他花費了許久才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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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人,你還是先交代這些金條是從哪裡來的吧!”
周懷安笑道:“何況,剛纔徐大人信誓旦旦,說了只要我能找到金銀,便歸我所有!”
徐青的心在滴血,好在他沒有將所有金銀珠寶都放在府中。
“呵呵!”
徐青剛纔還一副要掐死周懷安的模樣,現在則是換了嘴臉。
“周大人,你也知道,僅憑朝廷的俸祿,下官要養活一大家子人,肯定是不夠。”
本官變下官,你特娘還真是能屈能伸!
周懷安冷笑一聲,並不答話。
“周大人,這樣吧!整棵樹的金條,您就拿去和兩位金衛分了!其他事……”
這是要拿錢消災!
周懷安笑道:“徐大人的院子裡有六棵樹,只給我們一棵?”
徐青後背發涼,小小質子的胃口太大!
“周大人,不是下官不給!大人,您也要接得住才行!”
“那我就先謝過徐大人了!”
周懷安笑道:“頭兒,咱們一人兩棵樹,如何?”
太史昭:“我沒意見,冰塊臉動手!”
龐雲:“沒意見!”
二人一個砍樹,另一個劈樹,徐青的心在滴血。
最可氣的是那頭橘貓,吃了整棵樹內的金條還不夠,竟然一個箭步,咬向了他擺在大廳的珊瑚樹!
“孽畜!休要吃它!”
“喵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