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辯解些什麼.“我哪有……”北寒陌擁她入懷.良久纔開口道:“瑾若.我知道你心中所痛.我一定會找回你的親人.拼了命也會找回來.”
瑾若擡手回抱着她.擡眸看着簾外的白雪皚皚.瑾若知道上天還是這般憐憫她.纔會遇到這樣一個時而不可一世、時而又認真沉默的人.絞盡腦汁的想要她快樂、想讓她幸福.
快要到達北堯皇城的時候.太子先行了.已經到了安全的地界.所以瑾若和北寒陌他們是安全的.長孫恆撩起車簾.看着在車中修養的北寒陌道:“上次是我這麼被擡回來的.這次換你了.看來老天還是很公平的.”長孫恆想起之前也是受傷這樣坐着馬車回來.不禁嗤笑道.
閉目養神的北寒陌突然坐起身子.瑾若立即查看他的傷口:“才換的藥.不要再溢出血了.”
“無妨.”北寒陌看着馬車外騎馬幸災樂禍的長孫恆:“還是不一樣的.”說完.眼神中略帶着讓長孫恆看得出來的嘲笑.搖搖頭又重新躺了回去.
長孫恆吩咐馬車停下休息片刻再出發.瑾若這時也下了馬車.長孫恆依着馬車.北寒陌眼睛還看着瑾若的身影.長孫恆拍拍馬車道:“別看了.去林子中找藥草了.派人保護着呢.沒事.”
說着.湊近北寒陌:“你倒是說說看.我們怎麼不一樣了.都算是英雄救美吧.”這個長孫恆還真是計較.爲了一句話.還非得問個清楚.
斜睨了長孫恆一樣.伸出五個手指:“一萬兩.”
“成交.”長孫恆倒是爽快.
北寒陌道:“只不過本王救得是自己的媳婦.而你救得說不定是別人的媳婦.”他的話落.長孫恆的臉立即黑了下來.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着長孫恆有些沉默.北寒陌接着道:“本王是告訴過你了.沈自蕊那丫頭人見人愛再加上沈相的地位.想和她攀親的人可是踩破了沈氏莊園的門檻.你雖然不稀罕什麼權利和地位.但是本王看得出來.你在意那丫頭.”
“在意.”長孫恆抱臂站在原地靠着馬車.一副懶懶的神情.“現在連我都不知道我在意的是誰.你又豈會知道.”
“你不是之前口口聲聲說在意的是琴韻嗎.現在怎麼變成不知道是誰了.長孫恆.看來你也是薄情之人啊.”北寒陌仰面笑着.但是長孫恆明白他話中的深意.也許在不知不覺間.那個纏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頭真的以另一種方式悄悄的佔據着他的心.想到這裡.他使勁搖搖頭,.帥氣的姿勢上馬.駕馬而去.臨走不忘丟下一句.“什麼時候學的這麼嘮叨了.一萬兩而已.反正都是跟你合夥賺的錢.”
瑾若在不遠處的林子裡聞到一股清香.她的鼻子很靈敏.特別是經過師傅白無骨的訓練.對於各種藥草的區分.讓她對草有了更深的認識.所以有時候一種草藥氣味過於奇特.她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拿着藥筐已經摘了不少.在冬天能在雪中活下來的定也是藥性極好的.感覺到身後有人跟着.瑾若想着是北寒陌他們派來的保護的人.忽然聞到遠處有一種特別的味道.瑾若止住步子.雖然看不到.回頭對身後不知道在哪藏匿的幾人道:“我鞋子中進了石子.我要去溪邊洗一下.”她聽到了溪流的方向.所以如此說.她知道.後面的人不會跟來.畢竟女子的足在古代是不能給然亂看的.更何況是那些跟班的奴才.更是不敢僭越.
走了幾十步.到那條小溪邊.氣味越發的濃重.瑾若開口道:“我知道你在這裡.”
她低眸.溪中映出熟悉的倒影.似乎就站在自己身後.
“褚澈哥哥.”笑顏如花卻僵在嘴邊.因爲除了滿園被薄雪覆蓋的少量生存下來的藥草.什麼也沒有.剛纔聞到的味道也漸漸沒有了.
也許真的是幻覺.纔會在這些藥草中聞到自己送給褚澈的香瓶.纔會在清晰透徹的溪中看到想象中的褚澈的影子.
衆人回到宮中的時候.北易天是親自迎在宮門口.同時還有站在身側的皇后和太子.北寒陌在回來的路上沒有和太子說話.這次更是連看也沒有看一眼.
北易天上來便問道:“瑾若.可是有清芷的下落.”
聽他如此問.瑾若的心裡不知是何感覺.如果真的如此關心.卻爲何之前那般對南夕袖手旁觀.而到了如今卻是這般模樣.最終她也不能說什麼.只是搖搖頭.
皇后的臉色一看就知道不好.反倒是一旁的吳妃嘲笑道:“看來皇上心心念唸的居然不是枕邊人.皇后娘娘.你說呢.”
明顯是挑釁.皇后看她一眼.“如今還有心情說笑.本宮可是聽說桓王爺連着喝醉不省人事幾天了.這要是傳了出去.恐怕失了皇家的顏面.”
吳妃臉色微變.鑑於身邊的皇上.便忍着了.瑾若聽着皇后的話.心裡更是替北子桓擔心.手拉着不安的瑾若.北寒陌道:“父皇、母后.兒臣受了傷害未好好休息.你不要盤問了.如何.”
“受傷.怎麼沒有人告訴本宮你受傷了.……”皇后嘮嘮叨叨又是着急.只是瑾若半句也沒聽進去.心裡亂極了.
北寒陌好不容易巧言令色的哄騙着皇后.等到衆人散去的時候.北寒陌才長舒一口氣道:“早知道如此我們應該直接回家.怎麼想着先進宮見皇上呢.”說着.拉着瑾若的手離開.
一隻手捂着受傷的地方.一隻手牽着瑾若.坐上馬車.回去的路上.瑾若一路沉默.
“瑾若.有的事情就算父皇貴爲一國之君.他也是無能爲力的.關於南夕郡朝.他理應介入其中的.不過就算那樣.西楚也不可能放手.就算北堯介入.也是吞併.別無他法.依着成亥王的品行.依舊不會獨活.王朝更替.歷來如此.只要不屠城濫殺無辜.便是可以爲世人所接受.只是一點.如果父皇知道南夕王府會一夜間……”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安靜的瑾若.“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她知道.她又豈會不知道這樣的道理.從古至今.多少個朝代更替.只是等到自己成了這些朝代中的一員.見證了這樣殘酷的現實之後.她迷惘了.不知所措.
馬車行了一段距離.瑾若開口道:“其實我們應該去趟桓王府的.”
輕輕點頭.趕車的下人道:“回王爺王妃.桓王府已經到了.”
在瑾若驚異的目光中.北寒陌一副我很瞭解她的樣子.走到門口處.管家倒是面露吃驚之色.估計是北寒陌和北子桓關係不是很好.他也從未踏足過這裡.
管家最後還是打開了大門.衆下人跪地迎接.在管家的指引下.兩人來到了王府的後院.北子桓的王府比着陌王府要簡單隨性的多.大抵的日子不是在北堯城渡過的.所以這裡纔看起來空曠、簡單.
推開北子桓的臥室.撲鼻一股難聞的酒味.跟着跟來的是一個扔出來的酒壺.碎了一地.在瑾若腳步.北寒陌立即拉着瑾若後退一步.
管家面露難色:“王爺.吳皇妃不能私自出宮.已經派人詢問了很多遍了.但是您看如今的情況.老奴也實在擔心.”
瑾若走進屋子.纔看到北子桓靠着軟榻坐在地上.頭微垂着.地上都是空的酒罐.不知他是睡是醒.北寒陌彎下身子:“二哥.”
看着似乎使出好大的力氣才擡起沉重的腦袋.北子桓看了北寒陌一眼.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二哥.本王算什麼二哥.哈哈……北寒陌.本王是你的二哥嗎.哈哈……”他語無倫次.眼神恍惚.
北寒陌心裡也是五味雜陳.他把北子桓扶起.讓他好好坐在榻上.他使勁推開他.剛好碰到北寒陌的傷口處.北寒陌強忍着後退一步.上官瑾若走上前.盯着他.
看了一會兒.北子桓才認出面前的人.他搖搖頭然後又看看.他伸出手去.扶住瑾若的雙臂:“上官瑾若.你是上官瑾若.”
點點頭.瑾若道:“王爺喝醉了.管家去熬些醒酒湯了.一會兒王爺喝了酒會好受些了.”
“本王不要喝.本王纔不要清醒呢.本王……本王覺得現在很好啊.你知道嗎.本王喝醉看到.珠兒了.看到了.呵呵……”他的眼中有淚.瑾若看得清楚.
窗外的陽光很好.但是卻照不進面前的人的心裡半分.“對不起.”除了這個.瑾若似乎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北子桓慢慢站起身子.踉踉蹌蹌得走到鏡子邊.“本王算什麼德行.從小到大.本王知道得只有訓練和殺敵.她……她憑什麼爲我而死.她有什麼資格這麼做.……珠兒.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本王當年救她的命不是要她如今再還給本王的.”他的痛不欲生恐怕沒人能夠體會.
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北寒陌上前幾步.抓住他的衣領.一拳狠狠得打在他的臉上.瑾若看在眼裡.她同樣知道這一拳下去.北寒陌的傷口肯定裂開又會溢出鮮血.北寒陌面上沒有一絲痛楚.他指着北子桓:“我們改變不了我們的出身.就算你現在死了也改變不了你是皇子的事實.我知道你痛恨這樣的身份.痛恨那個讓你母妃變得機關算盡而你同樣變得冷漠無情的皇宮.可是這又如何.在烏珠眼裡.你是溫暖的.至少溫暖着她短暫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