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劉禪一直按照諸葛喬的安排,乖乖地在諸葛府內呆了三天。期間,孫桓和顧通兩人還都來看過劉禪一次。
這些天,諸葛喬其實比較忙碌與江東情報的事情,還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陪伴,還好這個家裡有諸葛融在,以及這些新結交的朋友,否則日子還真的很憋悶。
第二天的時候,劉禪終於從諸葛喬處得到密探的報告。裡面記錄的關於顧邵的內容比諸葛融等人所知道的,要詳細的多。從顧邵的出生到啓蒙教師到如何進入仕途,每天的生活習慣,最喜歡和最討厭的人和事,私生活究竟如何等等,只要劉禪能夠想要知道的東西,這面無不一應俱全。
劉禪總結了一下,這個顧邵人品確實不錯,私生活和生活習慣方面幾乎沒有什麼瑕疵,但是這樣的人的生活似乎也太無趣了一些了吧?
想到這裡,劉禪不禁苦笑,太單純的人就太無趣,如果是個吃喝嫖賭樣樣都會的人,是不是就有趣了呢?所以,劉禪對顧邵還是比較滿意,把孫尚香交給他的話,還是可以放心的。
但是報告畢竟是報告,用來作弊的技巧多如繁星,看的人實在很難看出其中那些地方是經過調查的,那些地方又是隻是用來應付上級的而已。所以,劉禪出於穩妥的需要,感覺自己還是有必要就其中兩個重點,親自驗證一下這個顧邵的。
於是,這三天的時間裡,劉禪並非都用來吃喝玩樂之用了,畢竟他還算是個有志青年,不喜歡沉迷於享樂,畢竟那樣做的話,實在太浪費了大好時光。所以,第二天的時候,他便吩咐諸葛府內的家僕,帶着整整一百金到顧府,以致謝的名義交給顧邵。
一百金足以算得上是一筆巨資,有一次趙雲立下大功,得到的賞賜也只是五十金(後面當然還附加一定的實物,比如絲綢之類的賞賜)。所以如此數目的金錢,很難不令人怦然心動的。
但是,有些出乎劉禪意料之外,又有些是在意料之中的,顧邵根本就不收劉禪的這些“謝禮”,讓那家僕給原封不動地退回來了。而且,他還頗爲客套地給劉禪寫了一封信,信中還頗費了些言辭向感謝劉禪的好意,但是他卻不能收,希望劉禪不要因此介懷之類云云。
劉禪將信交給諸葛喬看,笑道:“顧孝則(顧邵的表字)行事都是如此周全,不傷人感情的嗎?”
諸葛喬點點頭,頗爲讚許道:“顧家一向行事嚴謹,兢兢業業從未有越矩之事,此乃家風嚴謹之族。顧孝則真有乃父之風!”
劉禪點點頭,頗爲贊同諸葛喬的話。其實,所謂世家之族跟韓龍那般的豪強還是頗有不同之處的。
那些世家通常都是頗有家學淵源的傳承,家規都頗爲嚴苛,所以教育出來的家族子弟,大多都是頗有修養之人。如潁川鍾繇家,其家規之嚴格,即使他的兩個兒子(其中一人便是野心家鍾會)肚子餓得要命,也不敢在他睡覺的時候擅自取食。所以,這些家族勢力在日後變得越來越大,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然,這些世家,在劉禪看來,其實對國家也頗有害處的。但是,他現在就是想要對他們怎麼樣也是不可能的。
劉禪便思索起來,既然這個顧邵並不貪財,那麼他便要開始想新的辦法試探了。恰好這天晚上顧通來了。劉禪心裡大喜過望,直呼天助我也,因爲他已經想到如何考驗顧邵了。他就親自到大門口將顧邵迎了進去。
其實,顧邵家的酒宴劉禪雖然沒有去成,但是從諸葛融那副色急的模樣,便可以知道他家裡那些歌女的姿色究竟如何了。所以,劉禪決定從顧通手裡弄幾個美女去送給顧邵,如果他捨不得送回來的話,那就證明他就是那種重色而不重財的僞君子。
其實,在劉禪看來,這樣的人簡直比貪財更加可惡。那麼,顧邵將來對孫尚香一定是三心兩意,劉禪當然就不能將孫尚香交給這樣的人。劉禪心裡甚至已經生出一絲邪惡念頭,如果顧邵真是這樣的人的話,他乾脆直接就來個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了!
劉禪將顧通迎進去後,兩人來到劉禪和諸葛喬居住的地方,那裡已經擺好酒菜,而諸葛融早就已經坐在那裡自斟自飲了。
顧通笑道:“你這傢伙究竟是不是這家的公子了,怎麼這麼不會做人?朋友來了,不出門迎接也就罷了,居然連起身相迎的禮節都免了……”
諸葛融瞥了顧通一眼,擺擺手道:“你少跟我來這套。你每次來我家,什麼時候客氣過了?”
顧通乾笑兩聲,諸葛府他實在太熟悉,以前三天兩頭就要來一次,熟得跟自己家也差不多。所以,他根本就不必劉禪招呼,自個就入座了。
其實,這三人全都不是什麼會講究客套的主,劉禪在生人面前確實比較講究些,但是那只是必要的禮節。如今,他和諸葛融、顧通都是朋友了,而且又見兩人舉止頗浪蕩,他又要與他們打成一片,便不再拘束。
三人隨即一邊喝酒,一邊信口開河,真是笑聲不斷。
三人喝到酒酣處,劉禪見顧通已經喝得有些高了,現在大家興致又都非常高,就對顧通說道:“達遠兄,在下經常聽聞越女出色,前日又見周夫人與步夫人二人,真是堪比天人。不知你家那些歌妓姿色如何呢?”
一說到歌妓的事情,顧通的興致一下子變得更濃了,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笑道:“我家的歌妓的姿色雖然遠不及那兩位夫人,但是也大多算得上出色了。”
劉禪看向諸葛融。因爲諸葛融從剛纔顧通進門開始,便處處與他擡槓,所以劉禪便想要聽聽他的看法。
諸葛融斜眼看了一眼顧通,居然不再跟他擡槓,而是頗爲羨慕地說道:“此話倒是句大實話!他家唯一可得意之處,便是那幾個歌妓了。”
既然連諸葛融都同意顧通的觀點,那麼對於那些歌姬的質量,劉禪心裡就不再存有疑問。
劉禪小心翼翼問顧通道:“既然如此,不知達遠兄可否割愛一二個歌姬於小弟?小弟定當奉上豐厚酬金!”
劉禪甚至已經打算好了,如果顧通肯割愛的話,他可以將那一百金都給顧通,這些錢足以買下十幾二十個一般歌姬的了。
顧通現在雖然喝得有些高,但是還是有些清醒的,擺擺手道:“不行不行,別的東西倒還好說,那些歌姬卻是不行的。給了你,那我豈不是沒了嗎?”
劉禪說道:“我只要一二個而已,並非是全部。”
顧通卻還是依然搖頭說不行,不禁讓劉禪感覺有些失望。其實,只要有錢他並不怕買不到姿色才藝俱佳的歌姬,只是現在時間不夠,而且這裡又人生地不熟的,讓他一時間上哪裡找去?所以他纔不得已將腦筋動到顧通身上的。
諸葛融也喝高了,忽然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案上,發出了一聲極重的聲響,怒道:“顧通,你這傢伙怎地那麼吝嗇!楊小弟不就是要你一兩個歌姬而已嗎?而且人家又不是白要你的!”
顧通立刻就將酒杯摔到地上,成了碎片,也怒道:“我便是不給,你又如何?”
劉禪見兩人酒話說得火藥味十足的,知道他們是在發酒瘋,看來酒品實在不怎麼樣啊!他們這樣下去,說不定會動手廝打起來了。
劉禪只好勸道:“二位,你們也不必爭吵了。大丈夫豈能爲了女人,而不顧兄弟義氣?!”然後,他舉起案上的酒一飲而盡。葛融與顧通兩人見狀,已經開始同時叫好了。
但是其實劉禪現在已經有了別的主意,又說道:“俗話說‘有菜無酒難下飯,有酒不賭興致敗’,咱們現在是有酒有菜,就差賭上幾手了!你們覺得如何?”
諸葛融與顧通兩人本就是賭鬼,自然高聲應好。劉禪就讓一旁護衛的趙風去拿來一副色子,然後向他點點頭。趙風自然明白劉禪的意思,暗道自己什麼時候已經變成專門詐賭的老千了?
於是,一副賭局就擺出來了。在趙風的手力與內力的輔助之下,又加上兩人已經喝高,劉禪輕輕鬆鬆殺得兩人是片甲不留。
最後,顧通身上的錢和東西都輸光了,幾乎連褲衩都要賭上。劉禪等的就是這個時機,就主動提出借錢給他,並且親自草擬出一份借據,讓顧通在上面按下手印後,纔將五十金給他。
做完這些之後,劉禪找來幾個侍衛,讓他們拿上借據,乘坐顧通的馬車到顧通府上挑選兩個最爲貌美的歌姬,送往顧雍府交給顧邵。
劉禪之所以敢這樣做,乃是因爲借據上面寫有一句話:茲五十金以家中二歌姬抵押,且需於卯時(早五點到七點)歸還本金,否則抵押之物沒入(沒收,不再贖回),茲據立時有效!
也就是說,自顧邵按下手印的那一刻起,顧家歌姬中兩個最貌美的歌姬,已經作爲抵押給劉禪。
如今有趙風在,顧通借的錢只有再度輸光的份,加上他如今已經酒醉,回去後睡到明日中午前醒來都夠嗆,怎麼可能在早上五點到七點來還錢呢?現在已經意味着,劉禪可以將那兩個美女全部歸爲己有,所以他便可以將之送給顧邵。
而且有這張字據和顧通的車伕在,侍衛去顧通家要人的話,還要得理直氣壯,一方面因爲劉禪故意未寫入立下字據的具體日期,一方面可以證實顧通的人在劉禪手上,容不得他們不給人。
其實,他們甚至還可以告訴顧通家人,他們需要將抵押品暫時收管起來才能夠放心,那他們又能如何呢?可見劉禪立下的這份字據裡面的內容,是如何地模糊,竟有這許多空檔給人去鑽!
不過,劉禪這招用得實在是夠損的。不知道顧通酒醒後知道劉禪這般搞他,會不會氣瘋,或者立刻衝過來找劉禪拼命。而他後來確實也是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