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維休息了一天的時間,身體的疲憊也已經恢復了過來。
於是,陸遜隨即將孟溪離開的時候,留下來的那套參軍班子,交給了姜維去指揮。
然後,陸遜這纔開始跟姜維商議軍務,以及即將展開的雍州大軍行動的各種規劃,其中包括按照皇帝陛下和大司馬府所下達的作戰命令,進行各種細分的作戰規劃。
姜維雖然謀略出衆,但是如今的蜀漢軍隊裡面,實際情況的操作,並非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沒有長時間的歷練,就是高智商如同諸葛亮,開始的時候,只怕也是要因此而弄得手忙腳亂的吧。
於是,姜維足足花費了三天的時間,大概才弄清楚參軍班子裡面的各種業務流程,以及裡面各個成員之間的業務劃分。
半個月之後,姜維筋疲力盡地,按照陸遜的要求,終於是制定出了一份厚度足足超過三尺高,重量足足有幾十斤的作戰規劃!
其中,還附有五百七十六張相應的詳細地形圖,另外還有一千七百張以上的備用地圖,這些地圖,還只是參軍這邊需要用到的。
這樣的地圖數量,千萬不要覺得多,當年二戰的時候,盟軍在諾曼底登陸時候使用的地圖據說重量達到了幾十噸重
同時,他們這邊還必須要,開始會即將展開的後勤供給,做出相應地相近安排,這件事情也是重中之重。
如此之重的任務量,頓時弄得姜維都要喘不過氣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他的前任孟溪,那麼多年一直在輔佐陸遜,他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其實,參軍的業務確實是夠沉重的,但是隻要足夠數量,手下的那些輔佐人員,是能夠幫助很大的忙的,姜維現在感覺筋疲力盡,那是因爲還沒有適應現在的這份工作而已。
姜維想要融入現在的蜀漢軍,特別是這些經過劉禪所統帥並且變革出來的,具備了新的作戰理念的軍隊裡面,舊式的軍人是根本適應不了的。
這樣一來,其實也保證這些軍隊的高度專業化的時候,使得外部很難對之進行干擾。
也就在這段時間裡面,雍州境內的各支部隊,逐漸進入了馮翊郡聽候陸遜的調遣。
而江陵城方面,廖立終於是歷經艱苦終於來到了城外。
那裡已經有大司馬府的人在等候迎接着廖立的到來。廖立是從成都出發走江州路線,然後在江州搭乘水軍給準備的快船順流而下。所以,一路上的行程,都有報告送到了大司馬府。
廖立隨即被帶着進入了城內。
如今的江陵城已經變得非常之繁華,整個城池裡面,這時候已經取消了坊區的嚴格界分,街道上的各處,都可以自由開設各種商鋪,商鋪也沒有再嚴格開業的時間,一切都顯得繁忙而喧鬧。
廖立常年蝸居在家中,很難適應這樣的喧鬧的環境,很容易感覺到眼花繚亂和頭昏腦脹的。
而且,廖立在路上走着的時候,似乎還看到了江陵城太守潘浚,自己一個人只是帶着一個隨從在路上急匆匆地趕路。
旁邊走過的行人,有些人還舉手向潘浚打着招呼。
雖然已經是好多年沒有見過潘浚這個荊州的老鄉了,但是廖立的記憶力真的不一般,還是能夠認出來潘浚。
他很驚訝於潘浚居然就那樣身着一身官服,也沒有帶着什麼手下,就這樣在大街上趕路,也不知道是要去哪裡。騎上馬或者要人給他開路,不是方便多了嗎?
廖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問那個大司馬府的人之後,方纔真的確定那個人果然是潘浚沒錯。
廖立比較瞭解潘浚那個人,那是一個非常剛正而嚴肅的人,想不到居然也會拋棄自己的官威,那樣平易近人地跟人打招呼,真的一道奇特的風景。
廖立忍不住搖搖頭,如今這些大漢的官員,再也不復有昔日的威風了,這樣朝廷的威儀要如何樹立起來呢?
那個迎接的人,看到廖立在發呆,問道:“廖大人,您這是在看什麼?”
廖立說道:“潘浚潘承明就那樣在大街上到處穿梭,實在是沒有半點的威儀!還有着江陵城的人,也都是些不知道禮數的人,居然不給官長讓路不說,還隨便打招呼。”
那人笑道:“廖立從成都出來的,可能不是很清楚,如今這樣的事情在江陵城內很常見。以前的官員出來的時候,都是要封鎖道路,帶着一大堆的隨從,陛下說那不是爲了官員的安全考慮,只是爲了耍威風而已。如今陛下經常在街上走動,身邊也不過只是帶着幾個護衛而已,這大街上的人都認得陛下一家人。”
廖立嘆息一聲,也就不再說話了。
然後,他就又看到了幾個好像是醫國院的學生,在大街上一邊走路,一邊爭論着什麼。然後就是幾個商人,帶着一堆人邊走便說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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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遠處的一個臺子上面,忽然站上去了一個人,不知道在高聲說些什麼,周圍就有人圍上去聽。
廖立一問之下,方纔知道那個人是在進行演講,闡述自己對現在的江陵城治理方面的不足之處的看法。此人已經在那裡向居民演講了足足有四天的時間,想必已經有很多人都聽過他的演講的內容,希望藉助居民的支持,向江陵城太守潘浚施加壓力,以尋求改進。
對於這裡的一切,讓廖立感覺非常之陌生,好像自己完全不屬於這裡似地。
廖立隨即跟着那個人到了大司馬府,孟溪那時候已經站在門口等候着他的到來了。
大司馬府因爲是軍事重地,雖然建築規模並不大,但是守衛極爲嚴密,一般人雖然能夠靠近,但是絕對進不去。
劉禪得知了廖立已經到來之後,並未着急着要召見他。
劉禪讓石廣元和孟溪兩人接見了廖立,並且將他可能要完成的任務,已經大司馬府手中所掌握的所有信息,全部交給了廖立,希望他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面,擬定出來一個比較優秀的遼東作戰規劃。
畢竟,廖立這次北上遼東,可是過去幫助公孫淵對付曹魏軍的。同時,這也是劉禪對廖立的一個考驗,若是方案不能夠滿意的話,廖立的北上遼東也就沒戲了,他還是得回去成都繼續賦閒。
廖立當然知道這些,即使他一路上已經有了相應地對策,但是這個時候也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在孟溪極其手下班子的幫助之下,花費了大概五天的時間,終究擬定出來了一份比較詳細的作戰規劃。
廖立終於第一次見識到,大司馬府內部的業務的運作流程的冰山一角。
大司馬府將廖立的作戰規劃,呈送給了劉禪。
劉禪看過之後,發現廖立的這個遼東作戰的策略,居然頗有創意。
也是,劉禪終於是接見了廖立。
當廖立來到劉禪居住的“皇宮”的時候,頓時就有些傻眼,大門口居然只有十幾個侍衛在守衛着,大門也洞開着。
而且這根本就是一棟普通的富豪之家的建築而已,甚至較之一些世家的住宅都不如。
但是,這幾天來,廖立見到的怪事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對此也已經有了比較強的免疫能力,這時候居然已經稍微能夠接受這種“慘淡”的現狀。
遼東方面,張溫終於登陸,並且到昌黎縣見到了公孫淵。
公孫淵想不到,自己的信件才送出去幾天的時間而已,蜀漢方面的特殊居然就到了,心裡頓時大喜過望。
但是張溫根本不可能是在劉禪收到公孫淵的求援信之後,才被派出來的特使。劉禪派出來追趕張溫的快船,現在都還在路上呢!
公孫淵親自到城外將張溫接入了自己的府邸之中,還親自設宴給張溫進行接風洗塵,遼東軍中不少主要官員,也都到場相陪。雙方之間的氣氛,似乎還顯得頗爲不錯。
其實,公孫淵現在是有求於蜀漢,在接待方面自然是要做到無微不至。
然後,張溫見到遼東的主要人物,到場了不少,尋思着這應該是個不錯的可以跟公孫淵展開商議的場合。
於是,張溫不顧自己的旅途疲勞,向公孫淵一拱手,說道:“公孫大人,下官這次奉我家皇帝陛下之命北上遼東,乃是有要事想要與你商議。”
公孫淵想不到,張溫居然不等酒宴完畢,等到明天再說,現在就把任務給擺出來了。既然張溫不怕累,公孫淵現在心裡也很着急,當然也很樂意跟張溫展開商議了。
於是,公孫淵讓底下的官員離開,只留下了世子公孫修和卑衍二人而已。
張溫這才說道:“我家陛下非常擔憂遼東的安全,所以便打算派出艦隊,北上遼東援助遼東,不知道公孫大人可願意?”
公孫淵聽得一愣,這不是自己的求援信裡面寫的內容嗎?這個張溫爲什麼還要這樣來問自己呢?
公孫淵點點頭,說道:“如此正合本公的心意,只是不知道貴方能夠拍出多少軍隊呢?而且,若是艦隊的話,只怕對我方的幫助不大,希望你們能夠派一些軍隊過來。”
張溫想不到公孫淵居然這樣輕易,就答應了蜀漢向遼東出兵了。他的心裡有些猶疑,以爲公孫淵是在跟蜀漢軍方面耍什麼詭計。
張溫說道:“公孫大人不必擔心,我們的海上艦隊裡面,本來就配備有可以登錄作戰的部隊。我方初步的意向是,可以提供一萬人左右的登陸作戰的部隊。”
公孫淵心中大喜,一萬人的部隊,雖然不算是特別多,但是總算是一支援軍!大喜道:“如此甚好!”
張溫接着說道:“我方的軍隊只會必要的時候,纔會出動幫助你們遼東的軍隊跟曹魏的軍隊進行作戰。因爲遼東距離江東實在是太過遙遠,陸戰隊登陸之後的各種物資補給,則需要由遼東來提供。”
“當然可以!”公孫淵非常樂意地答應了下來,心裡卻已經隱隱的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了。因爲蜀漢方面提出來的條件非常合情合理,沒有絲毫乘火打劫的意思。
張溫見到公孫淵又痛快地答應了,心裡不由得也覺得有些奇怪,這個公孫淵是不是太過憨厚了?否則怎麼答應地這樣容易。
張溫本來是已經準備要跟公孫淵來一場脣槍舌劍的,現在看起來好像可以省去了。
張溫說道:“同時,爲了保證那麼多的艦船能夠靠岸,讓艦隊上面裝運的部隊能夠登陸,我方要求遼東把帶方的港口讓給我方的艦隊使用。同時,還需要在鐵山附近選定一個地點,遼東要修建二到三個海港,交給我軍使用。”
鐵山就在今日的遼東半島的最南端,屬於大連市。
公孫淵這時候卻是聽得一愣,想不到蜀漢居然需要那麼多的海港,問道:“張大人,似乎沒有必要動用那麼多的海港吧?”
張溫笑道:“我們的艦隊是跟陸戰隊配套的,到時候,陸戰隊登陸之後,我們的艦隊必須會停留下來,對陸戰隊進行相應地支援。甚至於如果戰爭需要的話,可以直接從海港,把作戰的陸戰隊轉運到戰場附近登陸。”
應該說,這番話就是張溫這個人聰明的地方。他並未跟公孫淵直接明說,蜀漢軍的艦隊要直接長年佔用那些海港,而是說它們現在的用途。等到日後造成既定的事實之後,公孫淵估計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公孫淵想了想之後,覺得現在的形勢非常緊迫,只是多修建幾個海港而已,多強迫一些民夫服徭役,也就可以解決了,當即向張溫說道:“好吧!本公就同意貴方的條件吧!”
最後,也是最爲關鍵性的一個條件了。
張溫說道:“我方會向貴方派出一個智謀之士出任遼東郡的軍師,幫助貴方策劃接下來與曹魏軍作戰的軍務。同時,我方要求貴方要給予該特使,以最大的軍事權力,最好是由他全權統籌軍隊的作戰。”
公孫淵眉頭一皺,問道:“不知道這位軍師的人選是誰呢?”
張溫說道:“具體的人選,應該很快就會送到遼東來,相信絕對不會讓公孫大人你爲難的。”
公孫淵隨即看向了卑衍。
卑衍向公孫淵點點頭。
公孫淵轉念一想,一個軍師而已,軍權最終還不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嗎?而且,要真的是個傑出的軍事的話,也許真的會對自己有幫助,這個劉阿斗想的還真的是很周到。
公孫淵隨即點頭說道:“可以,我同意這個條件。”
雙方之間的商議,居然進行的如此之容易,這是張溫多次當人出使的特使以來最爲容易的一次了。
張溫的心情頓時大好,這才重新跟公孫淵湖光交錯了起來。
等到宴會結束,張溫被送到了驛館之後,公孫淵還非常高興地對公孫修和卑衍兩人說道:“劉阿斗真乃是仁義之君,居然連要我方臣服的條件都沒有提一下!看來,他是真的對我們遼東沒有覬覦之心!”
五天之後,張溫得到了劉禪送來的訊息。他看過之後,頓時就氣炸了,裡面的內容正是公孫淵向蜀漢發出的求援信的內容!
張溫的生氣當然也是情理之中,他這才明白過來,公孫淵當時爲什麼會那樣容易同意自己這邊開出去的那一系列條件!
本來,張溫自己還可以根據公孫淵的求援信,再向對方索要更多的好處,比如對蜀漢的商品免於徵稅,公孫淵向蜀漢稱臣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