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的護衛?”聽了紅鸞的話後,李雲天不由得覺得萬分意外,不過隨後也就釋然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宣德二年年底他率領着驍武軍的先鋒部隊率先趕到了宣化府,當時宣化府的情形一片混亂是他好不容易纔把局面穩定下來,紅鸞當時被救的話也並非不可能。
只是李雲天不清楚紅鸞口中的趙姓護衛指的是何人,趙姓是一個大姓,當年跟着他抵達交趾的護衛中有好幾個都姓趙。
“鎮武侯,本侯覺得這是一樁喜事,難得紅鸞姑娘有此報恩之心,你不如順水推舟成全了她,也不失爲一樁美談。”這時,立在李雲天身旁的薛祿笑了起來,開口說道。
“既然陽武侯給你求情,那麼本侯答應你,只要你今晚的舞姿能博得現場賓客的熱烈掌聲,那麼本侯就給你做主了。”李雲天聞言也笑了起來,沉吟了一下後向紅鸞說道,所謂師出有名,他總要有一個藉口來成全紅鸞。
在李雲天看來,以紅鸞的美貌足以成爲那個劉護衛的妾室,那小子可謂是撞了大運。
“紅鸞謝過兩位侯爺。”紅鸞頓時大喜,連忙以頭觸地致謝。
“起來吧,希望晚上的舞姿不要讓本侯失望了。”李雲天笑着望了一眼紅鸞,然後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與薛祿在衆人的簇擁下談笑風生地離開了。
“你是不是瘋了,放着好好的侯爺不要,竟然想要委身於一名護衛?”等李雲天走後,福身恭送的紫鵑直起身子,神情驚愕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紅鸞,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剛開始紫鵑還以爲紅鸞在耍什麼心機,不過等紅鸞提出了要求後她頓時大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紫鵑竟然會選擇鎮武侯身邊的一名護衛。
“你沒有經歷過生死,不知道在絕望的時候被人救了的那種難以言語的複雜心境沒,猶如溺水者抓到岸邊的一根稻草,又如黑暗中綻露的一絲曙光。”紅鸞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衝着紫鵑微微一笑,眼神中充滿了一絲欣慰和羞澀,“我也沒有想到如今能再度遇上他。”
“如此一來你的前途可就全毀了,你是江南的花魁,以你的條件怎麼得也能進入那些大富大貴之家,何苦要跟着一名護衛過那種苦哈哈的日子?”
紫鵑見紅鸞竟然一反常態地向自己微笑,而且笑容裡流露出了一副小女兒的嬌羞神態,於是禁不住瞪大了雙眸,頗爲匪夷所思地望着紫鵑,她看出來紅鸞好像真的看上了那個小護衛。
“等有人能令你魂牽夢繞、朝夕牽掛後,你就能明白我爲何要遮掩做了。”紅鸞沒有向紫鵑做過多的解釋,而是微笑着向她微微一福身,擡步坐回了自己的梳妝檯前,心情顯得非常輕快。
“魂牽夢繞,朝夕牽掛?”紫鵑聞言禁不住喃喃自語了一句,眼前隨即浮現出了陳光宗的影像來,此時她已經能體會到紅鸞的心境,因爲爲了陳光宗她願意做任何事情,與紅鸞倒有一些惺惺相惜。
從紅鸞和紫鵑所在的廂房出來後,李雲天和薛祿去了宴客大廳,諾大的一個客廳裡擺着六張雕工精美的實木大圓桌,揚州城裡那些足夠資格的高官權貴、名商大賈已經悉數趕到,見到兩人進來紛紛起身相迎。
李雲天當仁不讓地坐在了主桌的首座,地位尊貴的薛祿安排在他的左手位,右手位是南京工部的一名侍郎。
講武堂的宴客大廳是一個圓形的雙層閣樓,六張實木圓桌在大廳裡呈一個圓形擺放,中間留出了一個一塊場地用來看錶演。
由於六張實木圓桌擺在一個同心圓上,這樣一來就能同等地欣賞到場中的歌舞,不會使得賓客們因爲位置的原因感到受了冷落,畢竟能來參加這個宴會的貴客很多身份都相差彷彿,而且相互間還有間隙,要想把座次排得令大家都滿意很難,故而不如採取這種方式來平衡各方的利益關係。
其實,李雲天此舉參考的是歐洲的“圓桌會議”模式,在一個同心圓上最能使得人們感到心理平衡。
在衆人的談笑風生中,下人們有條不紊地上了酒菜,李雲天請客自然不會是尋常的菜餚,而是精心挑選的交趾菜。
很顯然,在座的這些達官貴人平日裡養尊處優,已經吃遍了大明的山珍海味,故而不如出奇制勝,用他們從未吃過的交趾菜來滿足他們挑剔的胃口。
果然,隨着那些交趾菜相繼被端上桌,衆人交頭接耳地議論着,他們在美食上皆見多識廣,不過還是第一次見到西南邊陲之地的菜餚。
下人們每上一道菜就報出菜名,並且講解使用的方法,很快桌面上就擺滿了豐盛的菜餚。
“諸位,本侯在揚州多日承蒙諸位關照,今日特請大家前來一賞本屆江南花魁大會花魁和亞魁的絕代風姿,這一杯酒本侯謝諸位賞光。”等菜餚上齊,李雲天端起面前的酒杯,起身笑着宏聲向在座的貴賓說道。
“敬侯爺!”衆人聞言紛紛起身,舉起酒杯回敬李雲天,能收到李雲天的邀請也是一種榮幸,彰顯了身份和地位。
第一杯酒下肚後晚上的酒宴正式開始,一羣歌舞姬涌進了場中在喜慶的樂曲聲中翩翩起舞,李雲天邊喝酒邊與同桌的人談笑,現場的氣氛顯得十分熱烈。
幾支曲子結束後,場中的歌舞姬們迅速退了下去,在座的人紛紛望向了入口,只見一紅一紫兩名身形曼妙的美豔女子款款走來,其中身穿紫裙的女子手裡還抱着一具樣式古樸的古箏,正是紅鸞和紫鵑。
“紅鸞拜見鎮武侯爺和各位貴客。”
“紫鵑拜見鎮武侯爺和各位貴客。”
紅鸞和紫鵑在李雲天所坐的圓桌前停下,由於她們已經上了妝容,故而免去了跪拜,齊齊福身給李雲天行禮。
“免禮。”李雲天笑着向兩人虛空向上一擡手,望了一眼紅鸞,意味深長地高聲說道,“如果兩位姑娘今晚的曲舞能使得現場的貴客們滿意,本侯重重有賞!”
“謝侯爺!”紅鸞和紫鵑聞言嬌聲應道,隨後直起了身子,與此一來就正好與正對着她們坐着的李雲天對視。
“趙公子?”當紅鸞擡頭看清坐在對面的李雲天時,先是微微一怔,隨後面露驚訝的神色,禁不住低語了一句。
雖然紅鸞的說話聲很小可身旁的紫鵑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好奇地瞥了一眼紅鸞,見她神情詫異地望着李雲天,臉上一副匪夷所思的神色,心中頓時感到有些疑惑,不清楚紅鸞這是怎麼了,爲何突然之間就變得如此失態。
“稟侯爺,民女兩人能爲侯爺和各位貴客獻藝是一種福分,豈敢要賞賜。”不過,現在這種場合很顯然不是詢問紅鸞發生什麼的時候,爲了使得紅鸞的異樣不被現場衆人察覺,紫鵑於是嬌聲向李雲天說了一句,然後問向紅鸞,“紅鸞妹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民女也是此意。”聽見紫鵑的問話,紅鸞頓時回過神來,連忙向李雲天一躬身,強自壓抑着激動的心情回答。
她萬萬想不到李雲天就是大名鼎鼎的鎮武侯,可這怎麼可能的?當年在宣化府的時候鎮武侯明明在房間裡安歇,救她的只是鎮武侯的護衛而已!
紅鸞的腦海中現在亂成了一團麻,她不知道究竟哪裡出了差錯,本應該是護衛的李雲天竟然會成爲大名鼎鼎的鎮武侯。
“本侯向來賞罰分明,只要兩位姑娘能博得滿堂喝彩,那麼本侯定然重賞。”由於紅鸞距離李雲天有六七米遠,李雲天並沒有注意到她先前細微的心理變動,聞言頓時笑了起來,有了這個鋪墊他等下就可以達成紅鸞的心願。
“你怎麼了?現在可不是想心事的時候!”紅鸞和紫鵑再度向李雲天一躬身,轉身向場中走去,紫鵑邊走邊小聲提醒着身旁思緒混亂的紅鸞,要是在這種隆重的場合出了差錯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紅鸞知道紫鵑說得沒錯,於是咬了咬嘴脣後努力平抑着激動的心境,儘量使得紛亂的情緒能平靜下來。
李雲天此時豈能知道紅鸞的心事,與薛祿等人在那裡談笑風生,等待着紅鸞和紫鵑的精彩獻藝。
不久後,現場逐漸安靜了下來,衆人饒有興致地望向了在場中亭亭玉立的紅鸞,紫鵑端坐在一旁的古箏前做好了撫琴的準備,擡頭望着李雲天,等待着李雲天表演開始的示意。
李雲天見狀笑着向紫鵑擡了一下手,紫鵑隨即雙手往琴面上一撫,悅耳動聽的音符就瀰漫在了房間裡,與此同時紅鸞也揮動着衣袖姿態萬千地起舞。
經過紅鸞和紫鵑的商議後,兩人決定在晚宴上用格調明快喜慶的曲子,以此來襯托酒宴的歡快氛圍。
雖然她們之間有恩怨,但在音律上都有着很深的造詣,故而兩人以音律爲橋樑進行合作,十分完美地將樂曲與舞蹈融合在了一起,可謂恰到好處地發揮了兩人的天賦。
“鎮武侯,本侯聽聞本屆花魁大會的魁首和亞魁不分伯仲,如今一見傳言非虛,如果擱在往屆的話,紫鵑姑娘必定是花魁。”望了一眼在場中輕盈靈巧起舞的紅鸞和行雲流水般撫琴的紫鵑,薛祿笑着向李雲天說道,對兩人頗爲欣賞。
“如果陽武侯對紫鵑姑娘有意的話,本侯可以從中牽線,成全這段金玉良緣。”李雲天聞言笑了起來,向薛祿說道。
“俗話說才子配佳人,本侯是個粗人,紫鵑姑娘要是跟了本侯的話必定會受了委屈。”薛祿已經聽說李雲天對紫鵑的態度不錯,因此豈會奪人所愛,笑着向李雲天擺了擺手。
“侯爺不可妄自菲薄,王爺是英雄,英雄配美女可是絕配。”李雲天聞言也笑了起來,恭維了薛祿一句然後與他碰了一下酒杯,然後兩人一飲而盡,繼續在那裡談笑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