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上,皇帝林靖弛宴請攝政王傅簫聞、左相李簿、右相張椽梁爲首的衆大臣。
林靖弛只顧與左相李簿交談,對右相張椽梁也有基本的君臣往來之道,唯獨對傅簫聞視若無睹,自當沒他這個人存在。
傅簫聞面上波瀾不驚,平和優雅地沽酒自酌,只有鬆月能看出自家王爺藏在眉宇間的苦澀。
“今日朝堂上有人頑固己見,幸得左相頭腦清醒,加以阻攔,才讓我天碩繼續太平,來,朕敬你一杯!”
此話一出,所有大臣都停下了推杯換盞,看向小皇帝,又看向攝政王。這是明擺着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在辱罵攝政王固執,對傅簫聞爲變法做的所有事全盤否定。
傅簫聞微微皺眉,心口傳來一陣疼痛,鬆月從寬敞的袖子中拿出保心丹來,藉着給傅簫聞添水的機會偷偷遞給他,傅簫聞並未接過藥丸,而是徑直起身,舉起酒杯對林靖弛,“臣今日身體不適,請陛下準我先行告辭。”
“攝政王這麼快就告辭,豈不是要拂了朕的面子?”
“臣不敢。”
“今日君臣共襄盛舉,誰也不準先走!”
林靖弛只得作罷,又端坐了回去,只是臉色越發蒼白,心口虛虛的疼痛感讓他不敢用力喘息,只得強忍着,等待漫長的宮宴結束。
林靖弛見皇叔如此聽話,心中十分得意,感覺在朝堂上和牀榻上丟了的面子都找回來了一些。
左相夫人丁蘭心與左相交換了酒杯喝了口酒,正要飲第二口時,端着酒杯的手卻止不住地發抖,先是灑出了很多酒水,再是酒杯應聲落地,整個人軟軟地癱倒下去。
“夫人!”左相李簿眼疾手快及時接住了夫人。
只見左相夫人丁蘭心柔弱無骨地歪倒在李簿身上,手捂腹部,秀眉緊蹙,雪白的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紅色變成紫色,不一會兒就開始打冷戰似的抖動起來,手指狠狠地地掐在腹部,雙眼翻起眼白,任憑李簿怎麼叫都叫不醒。
“蘭兒!蘭兒你怎麼了?別嚇我……蘭兒!”
林靖弛站了起來,大聲道:“宣太醫!”
李簿只覺懷中的人兒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抖得他差點抱不穩,連忙將她平放到地上。
丁蘭心捂着肚子痛苦地弓起身子,手腳胡亂顫動,李簿見狀用力按住她的身體,倒不是怕什麼御前失態,而是怕她掙扎太過傷到自己。
丁蘭心的四肢被李簿死死按住,頭在地上來回扭動着,蹭亂了原本整齊的髮髻,嘴裡不受控制地吐出白色的沫子,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上方,杏眼裡幾乎只剩下眼白,嘴巴張成一個小圓,胸前的高聳前一秒還在顫動後一秒就沒了起伏,隨着一道弱弱的氣音,丁蘭心頭垂了下去,整個人都停止了掙扎。
“蘭兒!!”
李簿把手伸到她鼻子下,只能感受到幾近於無的微弱鼻息,彷彿下一刻就要斷氣了,顧不上圍觀的文武百官連忙她胸前的束縛解開,對準兩峰之間的谷地用力按了下去,一下又一下。
“蘭兒,醒過來……”
所有人都看着李簿拼盡全力地搶救夫人,衆人皆知左相與夫人青梅竹馬,伉儷情深,可百聞不如一見,看着李簿滿頭大汗因焦急而失態的模樣,不由得也跟着捏了把汗。
只有傅簫聞神色如常,低聲吩咐鬆月取府上的救命靈藥來。
“王爺,這可使不得……”
“去。”
鬆月就算再不情願還是閉了嘴,她瞭解王爺執著異常的性格。
丁蘭心的身體隨着李簿的按壓地擺動着,喉間發出急促而規律的“嗬……嗬……”聲,平坦的小腹隨着氣息的進出一起一落,垂在地上的葇夷一下一下晃動着。
李簿俯下身,左手托起她的下巴,右手捏着她的鼻子,徑直吻上她的脣,柔軟的嘴脣冰涼得不像個活人。
太醫在左相夫人身邊跪了下來,撐開她的眼皮翻看了一下她的瞳孔,卻見得瞳孔已經開始擴散了,找不到焦點,太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從隨身攜帶的布包中取出銀針輕輕刺破丁蘭心的指腹,銀針的頭瞬間變黑。
“這是有人下毒啊!”
“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丞相夫人。”
在場所有人開始議論紛紛。
林靖弛走上前催促道:“這是什麼毒?快給左相夫人解毒啊!”
“是斷散,此毒無解……”
李簿不死心地將手放在她胸口上,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擠壓着她的心臟,動作大得駭人。
“不……不可能!蘭兒,蘭兒你醒醒!你不能丟下爲夫就這麼走了,蘭兒!”
丁蘭心的心窩隨着一次次的按壓深陷,心臟卻始終沒有恢復跳動,身體也不可避免地漸漸變涼。
林靖弛的臉色越來越黑,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衆謀害左相夫人?!
傅簫聞坐在席上輕閉着眼,俊美的眉微微輕蹙,手撫着胸口緩過一陣陣的心悸,呼吸也越發不暢快起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早知道剛纔就接過鬆月遞來的藥了。
就在這時,鬆月趕了回來,正要給傅簫聞行禮,被他一個眼神阻止了,鬆月見狀連忙把從王府取來的雪芙靈芝丹跪下來獻給李簿,有些肉疼地說:“丞相大人,這是攝政王珍藏的藥物,可救您夫人性命!”
李簿二話不說把藥接過來嚼碎,吻上丁蘭心已經冰涼了的嘴脣,伸出舌頭撬開她緊咬着的牙關,將藥頂到她的嗓子眼,然後用大拇指指腹撫弄她的喉嚨,總算是把藥灌了進去。
鬆月心中五味雜陳,左相李簿平時沒少給他家王爺臉色看,王爺大度,不與此等人一般見識,可惜如此金貴的藥就這麼給左相夫人吃了,這可是王爺救命的藥啊,世間僅有兩枚。
“呃……咳咳……”丁蘭心的喉嚨間發出了令人欣喜的聲音。
“蘭兒!”李簿近乎喜極而泣地把丁蘭心抱在懷裡,丁蘭心漸漸恢復了意識,睜開了眼,弱弱道:“相公……”
太醫把脈道:“恭喜丞相,丞相夫人體內毒素已解,脈象平穩,已無大礙。”
李簿這才鬆了口氣,擔心地看着自家夫人,令下人護送夫人回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