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畢竟是給人看的,這原本無可厚非。
我和陸丹丹當初在爲宋詩拍攝這組廣告的時候,也已經早就做好了獻身的準備。奔月這組廣告,本來就是一組爲內衣所拍攝的廣告。無論是后羿還是嫦娥,都要彰顯出內衣穿在身上時候,所展現出的極致美感。
而宋詩設計的廣告,也確實做到了。我和陸丹丹兩個人,在那次拍攝過程中,所達到的水平,應該處於同行業之中,比較領先的地位了。
所以我們也沒在過多的計較,在鏡頭前面到底是穿多穿少的問題了。
尤其是在拍攝完這組廣告之後,大旺星還非常上道的支付了我和陸丹丹,一筆不菲的勞務費。給我們這兩個新人模特,以頂級模特的待遇。這筆勞務費,確實解了我那時候的財務危機問題。
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陸丹丹把銀行卡的密碼,設爲我手機號的後六位,所以我還沒有拿到沈姝給我的那筆勞務費。
我原本以爲,宋詩在主動離開大旺星之後,大旺星會馬上把廣告售出,然後在我和陸丹丹前往日本的這段期間內,這組廣告就會播放完畢。
我的如意算盤打的是,在我們回來之後,就算奔月的廣告還在宣傳、播放、推廣,應該也不會給我們的生活帶來影響,更不可能“腦白金”“蓋中蓋”那樣,成爲全國性的廣告。
畢竟奔月這組廣告只是大旺星,爲了選拔人才,所拍攝的一組實驗性的小廣告。
然而問題就出在這本雜誌,對於這組廣告進行了誇大宣傳。
這本雜誌,幾乎用了一整個專題,半本的篇幅,來着重詳細的介紹“奔月”這組廣告的臺前幕後。
首先對於拍攝廣告的模特的介紹,就讓我眼前一瞎。
“唐宋,男,職業模特。畢業於北京某所著名的模特學院,古代模特系。現居北京,以成爲世界第一的模特爲人生目標,正在不斷努力……”
這不是胡扯嗎?而且連我的名字都沒搞清楚,就胡亂寫簡介的這位雜誌編輯同志,腦袋是不是被古代的驢踢過啊?
我畢業的那叫歷史系,不叫什麼古代模特系,雖然畢了業沒從事本職工作,但至少我也是上過大學的人,這個北京著名模特學院是什麼玩意兒?
我並不是說模特學院有什麼不好,相反我很尊敬做模特的人,我只不過是奇怪,這模特學院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怎麼就扯到了一起。
怎麼就能趁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胡編亂造出這麼一個叫唐宋的人呢?
老虎不在家,真把老虎當加菲貓了?
估計是看到我臉上的表情就像吃了澀柿子那樣難看,沈姝坐在我對面笑的合不攏嘴。
我不由得撇嘴道:“有那麼好笑嗎?”
沈姝避而不答我的問題,指了指後面:“你接着看。”
我收回視線,目光下移,在“我”的介紹後面,是陸丹丹的介紹。
“陸丹丹,女,唐宋的搭檔。曾榮獲多項模特大賽獎項,是全國十佳模特之一。曾赴日本深造,與唐宋在日本東京完婚,婚後有可能退出模特行業……”
看到這,我徹底無語了。真是風雨欲來,擋都擋不住。
先不論陸丹丹獲得那諸多獎項是什麼時候評的,就單說陸丹丹在日本完婚這件事,她要是有那腦子能不捅婁子就把婚結了,那我宋唐這兩字,從此以後倒着寫。
事實上,我這名字已經被人倒着寫了。
而且要不是今天沈姝把這份雜誌給我看,我都不知道我和陸丹丹的身份,會被歪曲成這個樣子。
是偶然嗎?
不,絕對不會。寫我和陸丹丹介紹的這個人,絕對知道我們去了日本的事情,而且還是算準了我們不在的這段日子,把我們的這組廣告刊登在了雜誌上,出版發行。
是誰如此明確的知曉我們的行蹤,又會是誰,像如此飽含惡意的,故意歪曲我們的形象?
我感覺無形之中,好像又多了一個隱形的敵人。
看我半天不說話了,沈姝也有點兒耐不住了,低聲問我:“唐,你想什麼呢?”
“姝,這件事情你怎麼看?”我諮詢着沈姝的意見。在我的腦海裡面出現了一個嫌疑人。
這個人本名叫做王清明,人送外號山寨打炮機,又稱王山炮,是我大學的同學,睡上鋪的哥們兒。這個人,不但對我相當的瞭解,甚至對陸丹丹也是十分的熟悉。
而且在和沈姝父母合力配合出演的那場戲之中,我也是偶然得知,王山炮現在做什麼戀愛破壞師,與我的工作內容徹底相反。該不會是,王山炮同志,爲了打壓對手,而故意做出來的挑戰書吧。
但是我馬上又否定了我自己的想法,因爲以我對山炮的瞭解,山炮絕對不會是這種人。
王山炮是絕對不會做出背後捅人刀子,給人暗中使絆,給人改身份背景的事情的人,雖然山炮同志也記不住我是叫宋唐,還是叫唐宋。
但至少,山炮是和我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專業畢業的,他不會歪曲我是什麼模特學校的出身。
沈姝抿了抿嘴,身體稍微往椅背上面靠了靠:“要是我說的話,我覺得肯定就是你,欠下的風流債太多,又惹上了什麼仇家了吧。”
我只有搖頭苦笑,我的職業雖然是職業的戀愛諮詢師,但我只賣藝不賣身啊,看來沈老闆對於我的誤解相當的深遠。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好了。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在女人面前解釋,就好像對牛彈琴一樣,毫無作用。
所以我寧可選擇什麼話也不說,不解釋,繼續察看我面前的雜誌。
這本雜誌的頁數還真不少,原本以爲沒有多厚的雜誌,頁數竟然遠超我的預料,讓我不禁感慨,現在的科學技術,爲了省錢,連紙都能做的如此之薄了,那是不是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也會因爲錢而變得愈加淡薄了呢?
“唐,我臨走的時候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沈姝坐在我的對面,趁我看雜誌的時候,似乎是漫不經心的隨意向我問道。
“什麼事情?”我也是漫不經心的回答道,這倒不是我敷衍,而是我真的不記得我在送沈姝回德國的時候,說過什麼話。
但是沈姝明顯不高興了,眼珠子都瞪起來了:“啥,你別跟我說你忘了,虧我回德國的這段日子以來,還天天的惦記着回來和你見面,原來你根本沒把和我的約定當回事!”
沈姝說着,生氣的一磕杯子,我眼睜睜的看着我想喝,卻喝不到嘴的冰咖啡,又灑出來半杯。
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我從下了飛機之後,還沒喝過東西呢。
得,姑奶奶沈姝還發脾氣了,真不記得也沒辦法不是,但女孩子發脾氣都是給人看的,都是想要求得安慰,尤其是沈姝這種外冷內熱的女強人,更是需要我好好的哄。
但不知道原因,我也沒法哄,所以我小聲的對沈姝央求道:“要不,姝,你給我點兒提示吧,我保證,你提示完了,我肯定就想起了。”
我舉起三根手指,放在太陽穴的邊上,非常鄭重的就好像發毒誓一樣。
沈姝被我假正經的樣子,逗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沈姝像是寬宏大量的菩薩一樣,慈悲的說道:“你不記得了,就算了,本來我這次回來,就是打算重新開始的。”
沈姝越是不說,我這心裡越是抓撓的慌。到底沈姝臨走的時候,跟我說過什麼話了?
我努力的回憶着沈姝回德國那天的場景,那天也是在星巴克的咖啡廳,也是因爲沈姝往我的冰咖啡裡倒入了過量的糖,而導致我沒喝成冰咖啡,然後,在臨走的時候,我記得沈姝對我說的話是……
“唐,等我下次回來的時候,我會讓你跟我簽訂一份一生的戀愛協議……”
我想起來了!沈姝要跟我……總之,我還好沒一着急,跟沈姝表明“無論我說了什麼,都從今天開始生效”,雖然這句話已經到了我的嘴邊了,但沒說出口真是太好了。我的冷汗涔涔而下。
“抱歉,我現在還沒有打算跟人簽訂終生的協議。”我略帶遺憾的迴應着沈姝的期待。
“就算現在你不答應也沒關係,我有這個預感,你遲早會回來找我的。”沈姝相當有自信的從手提包裡取出眼睛盒,拿出眼鏡,戴在鼻樑子上。
“哦。”我輕聲迴應道,眼睛偷偷的轉向了別處。
“不過,你也真是可以,趁着我不在,竟然搞出這種動作出來。”沈姝說着,指向了一張,我抱着陸丹丹,給她做人工呼吸的照片。
知道的人,知道那是因爲陸丹丹吃了那個道具用的藥片,然後卡住了,我給陸丹丹正在做人工呼吸,不知道的人,恐怕還會以爲后羿和嫦娥正在激情擁吻呢。
所以對我產生誤會,我也是相當可以理解的。
然而這是那天在機場星巴克裡,沈姝對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緊接着,我的另一側臉頰,險些就落入了沈老闆的毒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