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麼拯救你,那一抹驚鴻!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四天,我永遠無法忘卻的一天,也是這一天,我有了要守護的人。歷史渣渣的我,知道結局,卻不知如何拯救她,也不知道還有多久,就會在那個馬嵬坡,楊氏一族陪伴貴妃永遠長眠在那。那一晚我輾轉反側,我不知道她是誰,叫什麼,但是我卻知道她即將走向死亡,我想拯救她,我恨不得親口告訴她,那個高高在上的王,會爲了江山將他那集萬千寵愛的貴妃賜死,同樣要現出生命的還有她的族人,當然還有她。而這一切只爲平息那所謂的叛軍的怒火,只爲推脫掉自己的無能,以千年不變的女人,狐媚惑主,來堵住悠悠之口,來挽回他那根本不可挽回的帝王尊嚴。愛江山更愛美人,他就是對這句話最好的諷刺。離那一天來臨還有多久,十天,半個月還是半年,想起來今天肅清長安城裡流民的舉動,我想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而現在的我什麼都做不了,所以即便爲了生存,也爲了他,我必須做點什麼。和過往的穿越劇,穿越小說裡面的金手指爸爸們不同,我只是個21世紀混吃等死的渣渣,沒有指點江山的本事,沒有十步殺一人的能力,沒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倉庫,甚至連個平民都不是,我只是個小乞丐,什麼都做不了,我拿什麼拯救你,枕着雙手,望着不曾有的天花板我這樣思索着,觸碰到枕頭下的那把冰冷的劍,更是自嘲,拿它麼,連我自己都不信。是啊,在這亂世,即便是吧金庸筆下的倚天又能如何。

第五天也就是初識她的第二天,不死心的我還是早早的爬了起來,奔去了楊府,她是誰,從容貌,年齡和下人對他的態度來看,應該是楊府的主人,想來應該是楊國忠的女兒了,想不到史書上的一代奸相楊國忠竟有如此漂亮的女兒,想想也是哈,畢竟基因好。可是我在楊府門前蹲了一上午除了偶爾見幾個僕從出門並未見其他人,可能是這個時代的女子如電視裡面所說幾乎是足不出戶吧。

就這樣我一臉沮喪的回到了醉紅樓,守着那個除了牛二不會再有人來的地方,還被小茹姐調戲了一番。真的喜歡上她了麼,或許吧…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消磨了三天時光,直到一天深夜,蝸居在廚房間輾轉反側的我漸漸被喧鬧聲吵擾了思緒。門樓前的臺階上一月異常的興奮的遙指着夜空,兩個小屁孩依偎在睡眼迷離的小茹姐身邊遙望着一月手指的方向。無數大小不一的流星在天空劃下道道火橋。

“七月流火”小茹姐不經意的一句感嘆讓我夢然想起了一句話: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是了,七月七,白居易不會亂寫,應該是七月七”我莫名的驚叫攪擾了入睡的二月和三月也驚擾了在那發呆許願的一月,惹來小茹姐飛來一腳。

“想死啊,大晚上抽什麼神經,死一邊去”小茹姐還想多踹我幾下的,可看見一月憐惜央求的眼神她饒過了我。

“今天什麼日子,幾月幾號”忽視了身上的腳印,沉浸在喜悅中的小爺,自我陶醉的問道。

一片沉靜,冷的可怕,小茹姐懶得搭理我,還是一月拉扯着小茹姐撒嬌的幫我要到了答案。

六月初三,也就是說還有一個多月,只剩一個月了麼,興奮之餘有了一絲小沒落,望着即將消逝的尾焰,我突然想到了辦法。長恨歌,是了,長恨歌,我可以把長恨歌送給她,希望他可以讀懂她姑姑的故事,或許還有一絲轉機。

白大佬的長恨歌我沒背過,但是經典的幾句我記住了,於是第二天早早起牀寫了“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於一身,漁陽鼓動西南行,六軍不發無奈何,馬嵬坡下泥土中,不見玉顏空死處”漁陽鼓動什麼來着小爺沒記住,但是我知道要去巴蜀,所以就寫了西南。然後早早的在楊府門前等待,就這樣一連四天,七月七日迫在眉睫,打掃完店裡的活計我都會傻傻的跑來楊府等待,直到這一天黃昏,終於等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惡奴。

他不耐煩的打量着我,嫌棄之色佈於臉上,他不記得我了,但是當我提到狐白裘,他正色了幾分,原來他最近也在滿城找我,或者說找狐白裘,唉,聽到此我心裡莫名有一絲失落,原來狐白裘不是送給一月,原來她沒那麼完美,不過我還是想幫她,沒辦法小爺就是這樣,我知道直接給惡奴信,他是不會搭理我的,也不會給那人,所以我告訴他,信很重要,把信交給那個狐白裘的主人,讓她今晚務必城西郊樹林邊來見我,我見到她本人,纔會還她狐白裘。小爺又不傻,說完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灰溜溜逃之夭夭。

那天我沒有回去,也沒有去拿狐白裘,直接去了城西郊樹林隱秘的地方,扒了個坑把自己埋藏起來,然後用枯樹枝蓋好,小爺可不會犯傻,誰知道有沒有人跟蹤,或者之後會不會查到醉紅樓,而且狐白裘,那麼貴,楊家都要沒了,還回去也要葬送在馬嵬坡,憑什麼還,況且救命之恩,一個狐白裘不虧,可月上柳梢頭,也沒等到個人影,果然人微言輕,沒人會相信一個小乞丐的話。昏昏沉沉在泥坑裡入睡,醒來時已經躺在一個酥軟的踏上,臥槽,驚坐而起,背後嚇出一身冷汗,果然小爺還是太自已爲是,低估了這個時代人的智商。

不一會兒,一個長臉的中年人,推門而入。

“你是什麼人,那封信誰給你的,信什麼意思”一副審問犯人的高高在上語氣讓我好不厭煩,四濺的口水噴吐在我身上。

“呵呵!這是求人的態度麼,除了她我誰都不會說。”這種生死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感覺讓我很不適應,但細想一下,我又不是真人,我怕啥,大不了回到現實,所以不覺硬氣了許多。

或許是這份從容這份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堅毅讓那中年人高看了我,態度也轉變了許多。

“少年,你可知這關係到我一大家人的生死,玩笑不得,可否告知老夫這信從何而來,信的內容從何得知。老夫必有重金酬謝”

“別磨嘰了,小爺說了,除了她我誰也不說,而且我只想救她一人,其他人生死與我何干,我又不欠你的”走到桌前大口吧啦着桌上的水果和點心。

“她你不可能見到的,如果你真想救她,請告訴我好麼”這一次他欠了欠身體,一副央求之色,像極了爲兒女操碎了心的老父親。

“你是楊國忠!”原以爲是個府裡的管事,看着他的態度和衣着,以及剛纔的神態,我突然想到他可能就是楊國忠,畢竟這信的內容他看樣子看了,而除了深宮裡面的楊貴妃本身,楊府中除了楊國忠不可能有其他人讀的懂,即便有人讀的懂也不會相信,即便是他的女兒那個狐白裘女子也不可能讀懂,畢竟深閨大院的女子怎麼如此洞悉實事。

“是,是我,現在可以說了吧”那人轉瞬間傲然一絲,彷彿找到昔日宰相之風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以你楊府全家人的性命,不對楊家除了那個狐白裘,就是你女兒之外所有人性命發誓,不爲難我,安全放我回去,不跟蹤,不讓任何人傷害我,也不讓任何人傷害我身邊的人,還有還有我想了很多影視劇裡發誓被言語坑死的套路,把能想到的都加上了,對了還有贈我千兩黃金”

我的一番操作讓他大跌眼鏡,這還是剛纔那個臨危不懼,不懼生死的少年麼,分明是個貪生怕死,又貪財的小乞丐。他不覺有些失落,甚至對信的真假產生懷疑,但很快就打消了這一絲疑慮,因爲他比長安城所有的人都清楚,聖皇要放棄長安,昨天早上,聖皇私下詢問他意見,他還向聖皇建議西巡巴蜀,正是信中所說的西南,這件事是發突然,你可能有人知道,而且拒楊四和府裡下人稟報,那人三日前就在門口等待了,也就是說他三天前就知道聖皇西巡,所以哪怕有一絲可能他也弄清楚,畢竟這關乎到整個楊家的命運。

“好,我答應你”

“答應你妹啊,發誓,你要發誓”就這樣一個小乞丐的淫威之下,一國宰相在一個沒有他人的地方發下了人生最長最長最惡毒的誓言,當然不包括他女兒。

那一晚我和他絮叨了很多,從叛軍將會席捲整個北方,安祿山洛陽稱帝,到聖皇放棄長安,以及馬嵬坡下聖皇會爲了軍心,賜死楊貴妃,楊家滿門盡戮,再到李老九靈武另立門戶等等說了很多,反正我就待一年,一年之後的發展與我無關,而且這個賊系統天天坑我,我也要坑它一把,想想都好開心。

一直到第二日拂曉,才絮絮叨叨講完,忽悠他說在一次路過一個破廟時入夢聽一個老道講的,老道騎着一個馱着碑文的烏龜,吟了首長長的詩,叫長生歌,我只記得這幾句,然後就沒了,後來醒來發現廟宇裡有個靈牌,寫着大德至聖仙師李淳風。反正不管他信不信,我一臉認真的信了。就這樣小爺安然的獨自一人披着一個黑斗篷出了門,沒有千兩黃金,他拿不出來,我也拿不動,抱着一包金葉灰溜溜出了門,留下一臉懵逼的楊國忠。

你都聽到了,你覺得他說的幾分真假?一改剛纔的辭色,中間人堅毅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狡黠,一絲睿智,甚至一絲可怕的陰沉。簾幕後久久沒有迴音,走進細聽還有一絲訴泣。

“哥哥不是心裡有答案了麼,何須再問小妹”

“滿嘴胡言亂語,還至聖先師李淳風,黃冠子可不是這般神位,不過他的很多分析卻又一一吻合,我得到線報,安賊正計劃着稱帝,沒想到這他都知道,看來不可小覷,而且聖皇西遷聽他講來確實有諸多不妥,還有這個折伏的李亨,他要不說,我還真想不到這個人畜無害的小子居然早早就和陳玄禮勾結在一起,還有還有,馬嵬坡,聖皇真的會捨棄你麼,妹妹!”

“愛江山,更愛美人,呵呵,誠如他所說不過是奢望,又有幾人能做到,聖皇也不外如此”捲起的簾幕後露出一張哭花了妝容的傾世容顏。

“哥哥,放過他吧!他雖然有點貪,但確實救了我們不是麼”不一會兒整了整妝容,鄭重的說到。

“可是,可是...”楊國忠眼角的一抹駭人的冷色依舊不肯散去。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威逼着發了那麼長的誓言,而且還是在人生巔峰時刻,這是他永遠揮之不去的污點。

“他也有個妹妹,就像當年的我們,動亂的年代,哥哥又何嘗不像他這般爲了生計各處奔波,甚至明知可能會死還是會捲入到這是非之中。”或許是她的話觸動了他,亦或是想到了其他,沉寂了片刻後他也就釋然了。

“希望得到百金之後他還會那麼對他妹妹,不然我必讓他生不如死”憤憤的撂了句狠話,就離開了,他知道他還有很多很多事要處理,爲了楊家也爲了自己。

許久之後啜泣的簾幕後傳來一句戲謔的話語。

"想不到會被一個小傢伙喜歡了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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