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巧。”葉蘇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紅袍女的眼神微微異樣,心想你們難道認識?手下卻沒空搭理,忙得飛起。
碧昂斯傷痛難忍,道:“你到底……是不是無信門徒?”
葉蘇轉過臉來,神色複雜道:“我以爲你現在沒空關心我到底是誰。”
碧昂斯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注意力放錯了地方,無數的光芒從紅袍女的掌間灑下,浸入自己的骨髓,迅速消失不見。她初時還有些輕蔑,但看清楚後,才驚恐叫道:“你在……不——”
紅袍女神色高冷,全力施爲。紛舞的卡牌具現爲一個個活着的人物或肢體,整個空間都在響徹她詭異的咒語,繞着美人魚,癲狂舞動!
當空間的規則力量消散,影響卻沒有完全消失。葉蘇的腦海陡然掀起無數紛亂的畫面,他神情微怔,徑自朝山的那邊走去。
紅袍女道:“只要到了這個空間,你就不可能離開,這裡就是你的宿命。”
葉蘇的聲音隨浪而來。“可能你不知道,我曾經從這裡離開過,但這一次,我確實不想很快地離開。”
紅袍女神情微怔,不再言語。七階巔峰的通靈者,哪怕準備再完善,當面對眼前這位身受重創且被封印的九階時,她都必須用盡全部的心力,避免任何意外。屬於她的煉製生物,強橫的八階骨鯤癲狂怒嘯,海浪劇烈翻滾,如同空氣在水中炸裂,氣勢龐然,卻陡然湮滅如塵,只留下一道純淨的光投入碧昂斯的體內!
碧昂斯渾身顫抖,重傷之下的她越來越難以抵抗。“你想……徹底解開我身上的精神封印?”
“睡去吧碧昂斯!醒來後將是完全不同的你!”無數的卡牌湮滅,然後又不斷重生,紅袍女的眼中早已沒有一切外物。
葉蘇的腳步繼續向前,過程十分艱難,他覺得自己走的不是一條路,而是整個人生……
……
……
茫茫的海底世界。
孤寂,幽暗,400年的歲月,看不到盡頭。
蒼老的巴巴羅薩,枯寂地守在海底,慢慢成爲了一堆枯骨,唯獨紅色的鬍子,一直蔓延,一直蔓延,縈繞在整個空間!
他曾對自己的使命有過懷疑,卻又不敢懷疑,因爲這個被詛咒的空間既然進來了,就無法出去。如果懷疑的事情屬實,他難以想象自己的痛苦,他只能堅信,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爲了對抗邪靈。
他養了一些沒有智慧的海生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當然除了巴巴羅薩之外,還有冰封海洋五大領主,同樣發誓守護舊印,甚至簽訂了封印契約:守護者不死,舊印不破,除非生者離,死者叛。但除了第一領主黑冰魚王之外,其他四位領主並不知道舊印在哪,更沒有一個知道巴巴羅薩的存在,巴巴羅薩也不屑與他們爲伍。
後來第一領主消失,這個世界上好像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舊印的存在,安安靜靜,無始無終。
直到有一天,第二領主昌西比盧從沉眠中甦醒,卻被第四領主人魚碧昂斯和一名無信門徒控制利用,巴巴羅薩聞到了背叛的氣息。接着來自北大陸的超級戰甲與第二、第三領主爭鋒相對,竟然就發生在詛咒空間的左右。當雙方激戰正酣,第四領主卻出手偷襲重創第三領主摩西馬龍的時候,不知爲何,他竟然感到興奮?
巴巴羅薩覺得很不應該,於是他出手了,將碧昂斯拖進了詛咒空間。他不願守護者死亡,可他更不願看到守護者背叛,哪怕是背叛,先背叛的也應該是自己!那些愚蠢的海獸,哪裡又有資格?
等等,背叛?
巴巴羅薩突然想起,自己並沒有揹負如五大領主那樣的誓言,既然他們都可以背叛,自己爲何不行?都已經守了整整400年,這個信用,已經足夠了吧?至於那個人,早就應該死了吧?畢竟詛咒空間雖然殘酷,卻也有一個好處,就是肉身雖然腐朽,靈魂卻可以永生不死,正常人是活不了這麼久的——當然牧首殿下除外。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就再也無法遏制。
他想出去,想見見外面的世界。他爲了對抗邪靈,奉獻了整整400年,外面的人類,是不是都已經把自己給忘了?自己這無私的付出,真的有意義嗎?
恰好,一條弱小的珊瑚魚,不,一個弱小的人類被人魚碧昂斯的呼喚感召了過來。令巴巴羅薩激動無比的是,這個弱小的人類,竟然有舊神的血脈……
皮特渾渾噩噩,感覺自己的靈魂正被慢慢溶解。無數紛亂的畫面在腦中飛舞浮現,卻不屬於自己,他隱約感覺它們屬於這個奇怪的世界,關於巴巴羅薩的故事還沒有結束。
只是這一次的故事,好像只有皮特一個人看得到,因爲他們發生在一個縹緲的海底世界,只有靈魂才能看清。
那無窮無盡的痛苦之下,皮特的靈魂好像已經脫離肉身,甚至融入了巴巴羅薩的世界,與對方一同感受那400年的孤寂。不過如此也好,他覺得在這個世界,自己靈魂被溶解的速度有所減緩,痛苦沒有那麼難以忍受了。
但另一種幽遠的寧靜,卻讓他的自主意識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直到那條珊瑚魚的出現,皮特才陡然驚醒!慢慢?慢慢!
“慢慢!是你嗎慢慢!你怎麼也在這裡了!”皮特張口要說,卻發現沒有半點聲音。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靈魂早已脫離肉身,進入了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而且這個世界的一切,也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葉蘇經歷後面那些聳人聽聞的事情,被巴巴羅薩控制,被牧首附體,被神秘的扭曲平面攻擊,以及背後那無數看不懂的秘辛往事……
此時此刻,皮特終於有所明白,這一切很可能就是曾經在葉蘇身上發生過的故事。還記得葉蘇曾經說過,他在冰封海洋見過北極第二領主昌西比盧,當時自己還一度以爲他在吹牛,可現在看來,他見過的何止是第二領主啊!
幾大領主就不說了,消失了400年的傳奇海盜巴巴羅薩!活了800多年的南大陸先師,舊時代最後一任牧首,伊格納季!全都是神話級的BOSS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