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裳讖領導神犼一衆弟子擊殺煉屍兵之際,只見烏魈縱橫馳騁,掌法打得剛猛有力,璀璨生輝,只讓覺得他是一個魔鬥士。不過這個魔鬥士不愛笑,也不算冷酷,陰沉的氣質讓人覺得他揹負了許多故事,彷彿一直沉淪在輪迴之中從而沒有停息過。
他是一個陰鬱寡歡的人,看不出他有什麼野心,也看不出他的慾望,但在面對他時卻會讓人感到他看破天下之後的那一種魔道手段。彷彿這種手段是讓人感到恐懼,讓人感到極爲殘忍。
“天魔舞——掌。”
這是“天魔舞”神功的“掌式”,與“熾雪劍法”有一個共同點,它也有兩大掌系,就是“太陰系”和“太陽系”,一脈系是將任脈修爲“水系”,一脈系是將督脈修爲“火系”。
任督二脈,水火無情;天魔舞功,所向披靡。
值得注意的是“天魔舞”雖然有兩脈系,但是分開來打得威力卻是一般,也就是說修練時分兩脈系來修練,然而在使用時卻是水火交融而用。如此以來他的掌法、身法、內功等都進入了一種“空靈”的狀態。
“萬籟俱絕,唯我成象。”
這就是“天魔舞”所追求的至高境界。有人覺得水火相交則爲“無”,其實這僅是一種表面現象,水火相交也有“生”,是爲“形滅而炁生”,走的是有形化無形。平白的一掌看似普普通通,實則那傷害卻是粉碎性的。普通人吃他一掌,頃刻間灰飛煙滅,不留蹤跡。
像長孫、摩崖這兩位武壇巨擘,硬吃他一掌也有大面積粉碎性骨折的危險,甚至六骸化爲齏粉,五臟化爲血水。
白岈看到烏魈的掌法後心裡擔憂了起來,甚至不理解,“空靈境界”在武道中是正道的武學水準,並非魔道中人所能學會的。魔道中相對應的是“空靈境界”逆反性質的“蒙滅境界”。
由於情勢岌岌可危,而且雙方打得昏天暗地,這一“破綻”被兩人忽視了,被雙方的激烈拼殺所吸引。白岈正要挺身出戰,綰晴制止道:“你成長了,長孫、摩崖這兩不老峰也沒有裹足不前,我覺得他們有勝的把握,何況烏魈並非是真身,我們還是靜觀其變,也好了解下烏魈的武功。”
白岈默默點頭,見山林間敵我雙方越打越兇,神犼想要旗開得勝,九幽想要挫傷他們的士氣,故而各個勢在必得,殺的異常慘烈。
烏魈雙掌開合,突然分化萬千飛鳥,只只翩躚而去,臨近之時又變爲掌形之象,呼嘯之聲如雷乍動竟然壓過了長孫什伯的雷電爭鳴。摩崖、長孫各展神通,齊力拍打,仍吃了幾掌受了內傷。這時烏魈瞬間而來,飛掌若龍,怎知“摩崖”變“什伯”,“什伯”變“摩崖”,竟然是惑敵之術。
因爲兩人的武功優缺相反,一個善雷鬥氣,一個善劍破外,使得自己陷入了困境,被其“雷劍合權”的雙劍合璧所打傷,迫不得已變爲“鎮魂鴿”飛天而去。
白岈喜出望外,卻又見神犼弟子被煉獄兵打退,這時長孫什伯大怒道:“用‘灱丹’,留着幹嘛!”
衆人聽後急忙掏出“灱丹”,這是長孫什伯所研製的赤紅色花生大小的藥丸,殺傷力極大,乃極陽之性,有九鼎八卦爐的煅燒火力。但見衆人紛紛對着敵人彈打點射,一粒粒如雨點般飛射在敵身,那敵人頃刻間渾身着火,翻滾在地痛苦的掙扎,卻無法消滅身上的火焰,活活的被燒得魂飛魄散。
只是殺戮在林間展開,自然引起了一場森林大火,神犼弟子逃難之際也有不少人葬身於火海之中。
幼煙村的百姓從來沒見識過這等場面的殺戮,簡直就是天誅地滅,一時間驚恐膽顫,紛紛舉家遷移。直到黃昏時大火才熄滅,然而幼煙村已經空無一人,只有着“送年醫館”的枉窮年和有扶蘇等攬妖宮弟子。
雖然首戰的得勝,但是神犼也傷亡慘重,摩崖、什伯兩人也身受重傷。枇雅娜率領衆人退居幼煙村落腳,吩咐神犼十二金將分成三波輪番巡邏。
大戰之後,白岈、綰晴兩人悄悄地走入林間戰場,白岈對煉屍兵感到好奇,檢查了一具未被燒燬的屍體,卻驚奇的發現這些人不是夢雨樓當年的死者,就是攬妖宮當時的死者,只是過度被“太陰練形”所反噬使得容貌有些走樣。
白岈道:“越打越傷,死的人也就越多,這烏魈究竟用了什麼法術,居然讓死者助戰,如此以來他的妖兵豈不是殺不盡嗎?”綰晴淡淡道:“那隻能‘火葬’了。”白岈道:“你別亂來,必須告訴枇雅娜,讓她下令收拾殘局。”
綰晴道:“太陰練形的秘籍是朱妤交給他們的,時間尚短,他們應該無法找出讓死者修練魔功而又加以利用的邪術。我想這與烏魈的瞳術‘夜飲風’有關。”
白岈輕聲道:“你說的沒錯……看來這烎瞳的傳聞是真的。雙色瞳,紅色啓明,灼天照;褐色長庚,夜飲風;肅殺與招魂。若是想不出對策,只怕拿他沒轍。”
兩人又檢查了一番戰場之後,便疾疾的去了幼煙村找枇雅娜商談。時今,枇雅娜正與摩崖、什伯、裳讖、沈魚娘四人於送年醫館的右側民房中商談。他們生怕神犼弟子跟攬妖宮弟子三言兩語不和的大打出手,故而坐鎮在此監督。一行人見白岈綰晴來此,枇雅娜遂吩咐香怡沏茶,細問了所來目的。
枇雅娜道:“我們正在商議此事,屍體燒與不燒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九幽妖徒確實有強奪死者屍體或是購買屍體煉兵的邪魔手段。最根本的還是將九幽妖徒消滅乾淨,否則治不了根。”
長孫什伯面色很難看,一來傷的不輕,二來對白岈仍持偏見,三來也欠他的個人情。裳讖見氣憤有些尷尬便笑道:“神犼與乄代家族聯手那還有什麼擔憂的,只是‘灱丹’消耗不少,一時也難以補充,這奘漠陵一戰確實比較棘手了。不知道有沒有對付’破魂劍’的方法?”
白岈沉吟不語,對他來說這個問題不教難回答,說沒有吧,有扶蘇確實有封印千戈鯊的法子;說有吧,自己又面對採金、蕭亦鳳的重重阻攔,實在沒辦法下手。然而對他們來說,必然是可行的,而且要馬上。故而他發起呆來,悶着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