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重鑄!【拜謝!再拜!欠更39k】
聽到徐載靖此話,一旁的平梅笑着點頭。
徐載靖道:“姐,餘大姑娘的貼身女使,爲什麼無緣無故裝神弄鬼的嚇唬人?”
平梅蹙眉道:“據那女使交代,說自己也是受人脅迫!具體的,廷熠也沒細問。”
徐載靖想了想,猜測道:“想必是什麼至親之人被人捏在手裡了吧。”
堂中的衆人紛紛點頭。
徐載靖繼續有些好奇的問道:“姐,你說是不是嫣然姑娘那繼母乾的呀?”
平梅看着徐載靖,冷笑一聲,道:“哼!小五,嫣然是待嫁閨中的姑娘,多數時間都是在深宅大院裡。身邊貼身女使的底細,可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探究的!”
徐載靖瞭然,道:“姐,你回家就爲了說這些?”
平梅點頭:“對!省的咱家不知道這事兒!還有就是,你外甥他吵着要看自己的馬駒,我也是有些磨不過。”
龍駒的後代出生不過四個多月,還沒到離開母馬的時候,如今還是養在徐家。
“那用了午飯,我帶着行哥兒去看馬讓他們聯絡聯絡感情。”徐載靖笑道。
有孩子們在,下午的一番熱鬧自不多說。
轉過天,
徐載靖鍛鍊結束用完早飯。
剛出徐家大門,
就看到有個年輕人穿着皇城司的衣服站在那裡。
看着有過幾面之緣,算是熟人的前開封府李捕頭,徐載靖笑着拱手道:“沒想到高大哥說的居然是你。”
“見過五郎。”
李捕頭躬身拱手道。
徐載靖笑着拱手:“一早來這兒,辛苦了。”
李捕頭趕忙又是一禮:“五郎言重了。”
“嗯,邊走邊說。事情查探清楚了?”
李捕頭加快步跟上放慢速度的徐載靖,道:“清楚了。”
聽着李捕頭話語,徐載靖這才知道,餘嫣然身邊的女使乃是開封府人氏,年紀比嫣然還要大上兩歲,家人就在城外。
這女使還有個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相好,也在城中做工。
兩人雖未私定終身,但兩家長輩也是知道的此事的。
待嫣然成婚之後,這女使也會被放出去成家,以後多半還會回到餘嫣然身邊當個管事媽媽。
但不知怎麼的,這女使的相好被城中的潑皮無賴盯上,被人設計欠了百貫銀錢,不還錢便要砍手剁腳。
“後來那潑皮無賴的頭領,說背後有勢大的衙內,和顧家二郎有仇怨,只要幫他們嚇病了餘大姑娘,欠債便一筆勾銷。”
徐載靖騎在馬上輕輕點頭:“既然那女使和相好的感情如此之好,又怎麼會被餘大姑娘一嚇唬,就全招了?”
李捕頭看了眼徐載靖,道:“回五郎,那女使說是,知道您是顧二郎好友,正在過問此事。”
“也知道您在京中行事素來無所顧忌!生怕繼續下去,釀出大禍後,家人被您下了重手”
徐載靖勒停馬兒,疑惑不解道:“我又怎麼會對他們下重手?”
李捕頭面上有些佩服和討好的說道:“五郎您忙於學業,自是不知道如今在城中,您的名號對宵小之徒多麼有震懾力。”
徐載靖這些年不是揍白高使節,就是和親王公侯家的子弟打架毆鬥,次次都贏。
要只是這般好勇鬥狠也就罷了,偏偏徐載靖還能在戰場屢建奇功!
最近更是一個人騎馬拖着死傷的積年惡賊遊街,順手又把北遼驛館給鬧的天翻地覆。
這般‘胡作非爲’,徐載靖依舊安然無恙,好好的繼續上學。
是個汴京百姓,都知道徐載靖是個的煞神魔星,輕易招惹不得。
更別說消息靈通的各家府邸的女使小廝了。
“那羣潑皮無賴可尋到了?”徐載靖問道。
“回五郎,您和顧家二郎去餘家的那晚,那幫人便跑的無影無蹤了。”李捕頭回道。
徐載靖頷首,朝着一旁的青雲伸了伸手。
青雲會意,將一個荷包遞給了徐載靖。
徐載靖將荷包遞到李捕頭身前,道:“有勞李捕頭打探的這般清楚,留着吃酒。”
“呃”
“不拿我可要生氣了啊。”徐載靖笑道。
李捕頭躬身拱手一禮,接過荷包道:“五郎言重了,多謝五郎盛情。”
徐載靖一笑:“走了。”
“五郎慢走。”
李捕頭能這麼快的打探清楚消息,
一是因爲李慕白之前是開封府的捕頭,有自家師父的關係;
二是他如今是皇城司的吏卒。
三也是他自己花了些銀錢,託了人情細細打探的。
看着徐載靖一行車馬的背影,李捕頭手中感受着荷包的份量,心中暗道:“徐家五郎還是這般爽快!”
去盛家的路上,
青雲看着徐載靖搖頭有些自嘲的樣子,道:“公子,您這是怎麼了?”
徐載靖一笑道:“本以爲餘大姑娘需要我和二郎幫忙,才能擺脫這樁麻煩事,沒想到.”
青雲連連點頭:“公子說的是!我都看不出餘大姑娘這麼個柔柔弱弱的樣子,居然有這個膽量。”
徐載靖笑了笑。
日升月落,
又是三四日下去,
便到了四月下旬,
街面上出現的水果種類多了不少。
又因爲下月初便是端午節,
貨郎們的扁擔貨架裡,多了用來編制百索的彩色絲線。
這日,
未時正刻(下午兩點),陽光正烈。
沿着宮城東華門前大街直直朝東走去,不出內城城門,便能抵達惠和坊附近的舊曹門街。
因常有京中貴女官眷來此遊玩閒逛,所以舊曹門街兩側多是裝飾素雅的茶樓、花店、錦帛鋪。
去年秋天的時候,舊曹門街上開了家專做蜜浮酥柰花的點心鋪子,買賣極其火爆,幾乎是日進斗金,十分惹人眼紅。
但鋪子背後的東家勢力驚人,無人敢惹。
於是,這附近便有跟風的,開了幾家售賣點心和飲子的店鋪。
那售賣蜜浮酥柰花的鋪子生意火爆,
但只要不妨礙店裡做買賣,
店裡的管事對在周圍售賣其他東西的攤販,也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時,
“上好的菖蒲絲!生薑絲!杏子李子絲!有要的來瞧瞧咯!”
一面青色傘面的竹傘下,有婦人挎着大竹籃叫賣着。
四個穿着體面挎着食盒的姑娘,聽到叫賣聲後湊了過來。
那婦人見到四人的穿着,面上笑容愈發的燦爛,撩開竹籃上蓋着的薄布,道:“四位小娘子,看看吧!”
四人探頭看了看,其中一人捏起一小根果絲嚐了嚐,點頭笑道:“甜!這位娘子,你是用糖蜜浸過這些果絲?”
“小娘子厲害!這都嘗的出來。”
“拿上些,讓我家姑娘嚐嚐。”
“唉!”
給了銅錢後,四人又買了其他幾樣東西后,便朝着一座茶樓走去。
因這舊曹門街上貴女官眷來得多,所以能在此處售賣吃食的,無不是被篩選過幾遍,乾淨衛生的。
四位姑娘一手挎着食盒,一手提着裙襬,踩着樓梯上了茶樓二樓。
視野裡,
隔絕視線的薄紗掛在臨街一側,隨着吹拂的過堂風,薄紗不時的飄動幾下。
樓內,
油光水滑用料考究的桌面上,擺着新做的散發着香味的蜜浮酥柰花。
一邊的椅子上,臉色紅潤,顯然已經康復的餘大姑娘嫣然握着團扇坐在那裡。
此時正被顧廷熠、柴錚錚等京中貴女圍在中間。
看到此景,上樓的四個女使並未打擾,安靜的走到了一旁。
樓上的貴女們,其他人還好說,柴錚錚是實打實有被嚇到的經歷的。
心中想象着半夜有些嚇人的環境,柴錚錚語氣誠摯的問道:“嫣然,你那幾日都被嚇到了!怎麼還有膽量半夜出屋子啊?”
一邊的榮飛燕眼中滿是佩服的看向了餘嫣然:要是她經歷過不明的嚇人異響和黑影后,在黑燈瞎火的半夜讓她獨自一人出屋子,她是沒那個膽量的。
“嫣然,你膽子好大哦!看到那黑影,你不逃走居然還跑過去!”榮飛燕搖頭感嘆道。
二樓其他幾位貴女官眷也在看着餘嫣然,附和道:“是啊!嫣然你好厲害!要是我,九成九的腿都要嚇軟了!”
說話的人裡,有的眼中不僅有佩服,還有好奇和學習的神色。
克服對黑夜的恐懼哎!她們也是想學的!
被這麼多人看着的餘嫣然,臉上有些窘迫和不好意思的連連擺手,道:
“其實,其實我也沒你們說的那麼厲害!”
“我就是覺得要不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只我自己疑神疑鬼,八成要被自己的胡思亂想給嚇病!乃至嚇死!”
餘嫣然抿了抿嘴,蹙眉說道:“與其這樣,我還不如看清楚到底是什麼,便是歿了,也能當個明白的!”
“其實.一開始看到人影的時候,我也被嚇得不行!當時雙手發抖腿發軟,覺着心都要從肚子裡跳出來了!”
“嗯嗯!”
周圍衆人聽到此話,紛紛點頭,全神貫注的看着餘嫣然。
“嫣然,然後呢?你是怎麼變成那麼厲害的?”張家五娘趕忙問道。
餘嫣然看着衆人,抿了抿嘴後,說道:“我,我就是,顫抖着,把這根金簪從袖子裡抽了出來。”
“金簪?”榮飛燕疑惑道。
餘嫣然連連點頭。
聽到此話,站在壽山伯黃家女兒身邊的顧廷熠,眼睛一轉,有些不明的神色一閃而過。
要是她顧廷熠沒猜錯,那金簪便是她從徐侯夫人口中得知的那根九轉累絲金簪!
“就是這根。”
說着,餘嫣然從髮髻上抽出了一支簪子。
在柴錚錚顧廷熠幾人看來,這根金簪子做工很不錯,用料尤其的足。
“當時,我本來還心慌的不行,但看到這根簪子,我心中一下就平靜了下來。”餘嫣然道。
“嫣然姐姐,這是?”旁邊有人疑惑的問道。
“這是母親她留給我的遺物!用的是”話沒說完,不知想到什麼的餘嫣然,鼻頭便有些發酸。
看到餘嫣然的表情,一旁的柴錚錚和榮飛燕,趕忙伸手溫柔的撫了撫了餘嫣然的後背。
餘嫣然深吸一口氣,快速調整心情後,注視着手中的金簪,道:“是母親她臨終前特意囑咐,用母親她.她佩戴了多年的金飾.重鑄的。”
“上面還有特意刻上了我的名字!”
“握着它的時候,我心中在想,便是有什麼妖魔鬼怪,母親大人她也會庇佑我的!”嫣然眼神堅定的說道。
“忽然,我身上就有了力量,我就握着這支簪子奮力跑了出去。”
又是一日,
巳時正刻(上午十點)
大周皇宮,
內廷宮殿內,
不遠處,不時有歡快清脆的小女孩笑聲傳來。
皇后坐在屋內正中上首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白雲飄動的藍天,語氣悵然道:“之前聽吳家的說,我還以爲只是餘大姑娘膽大心細,看破的陰謀。”
“沒想到裡面居然還有這麼多的曲折!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想來是範大娘子在天護佑!”
坐在皇后下首的平寧郡主,一手舉着團扇遮住自己的面容,另一隻手擡起衣袖輕輕擦了擦眼角。
看着皇后娘娘看過來的眼神,眼眶微紅的平寧郡主笑了笑,道:“母后,兒臣失態了。”
皇后娘娘緩緩搖頭道:“沒事的!平寧你這是想起,先襄陽侯夫人了?”
平寧郡主又擦了擦眼淚,點頭道:“是的母后!兒臣生母臨終前,也是特意叮囑,留了一頂她常戴的蓮花玉冠給兒臣。”
說完,平寧郡主微微搖頭:“但兒臣卻已經想不起生母她的模樣了。”
皇后嘆了口氣:“那時你還年幼,如何能記得。”
看着柴夫人,皇后娘娘繼續道:“對了,這根簪子還有些別的曲折,知道的人不多!也就是樑家和徐、顧兩家的女眷知道些。”
皇后娘娘輕聲說了幾句多年前,徐載靖和祝慶虎在相州奪回金簪的舊事。
柴夫人滿是感觸的眨了眨眼睛,感慨道:“天爺,靖哥兒這孩子還做過這般好事呢?”
平寧郡主眼中恍然大悟,道:“當年聽說餘老大人夫婦把餘大姑娘接到膝前養着,兒臣還疑惑過怎麼不養在嫡母跟前。”
柴夫人看着皇后和平寧郡主道:“要是當年,這根意義非凡的簪子丟了,不敢想餘家這孩子會有多傷心。”
皇后頷首,看了眼正在殿中不遠處,蒙着眼睛和女官玩耍的小女兒。
隨後,皇后輕聲道:“來人。”
中午未到,
皇宮中,
便有一道嘉獎餘家嫡長女不畏奸邪的皇后懿旨發出。
一起去的還有皇后娘娘的賞賜。
積英巷,
盛家,
今安齋中,
正在繡架前忙着編制百索的衛恕意擡起頭。
“小娘,那受皇后娘娘嘉獎的嫣然姐姐,和六姐姐她私交甚好呢!”
“在祖母那裡,我也見過嫣然姐姐幾面!”
看着屋子裡,滿臉興奮的說着話盛長槙,衛恕意笑着連連點頭:“好!我知道了,槙兒你認識嫣然姑娘!”
隨後便轉過頭,繼續編制彩索。
盛長槙走到衛恕意身邊,看着繡架上的綵線,疑惑道:“小娘,你怎麼要編這麼多條百索啊!”
“徐?這是給祖母編的麼?”
衛恕意溫柔的笑道:“這條,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