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發怒的少女,秦天只能訕訕發笑,
“小柔,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我們一年沒有見面了,來,給哥哥笑一個。”秦天賠着笑臉,邊說邊將水果放在秦柔病牀旁的櫃子上。
秦柔冷冷的看了秦天一眼,譏諷道:“見面做什麼?當初你們狠心拋棄我的時候不是早就做好不相見的準備了嗎?”
七年前,秦柔才十一歲,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
一夜之間父母消失,哥哥消失,對她的心靈造成了嚴重的創傷。
沒了父母的庇護,沒人知道這些年秦柔在學校裡受了多少指指點點,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根草,沒有父母遮風擋雨,任由風吹雨打。
父母消失兩年後,秦天在師父的幫助下找到了秦柔。
兄妹見面,兩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久,秦柔那無依無靠的內心總算多了一份依靠,一整天都緊緊拽着哥哥的衣角,生怕哥哥再度消失。
可是,一覺醒來,秦天回山上了。
剛剛溫暖點的心再度受到重創。
後來隨着年齡的增長,秦柔也知道哥哥在山上當了道士,心中對哥哥的境遇也瞭解了幾分,可是她就是生氣,生氣當年哥哥再度不辭而別。
看到妹妹生氣中帶着委屈,秦天拿起一個蘋果削了起來,邊削邊說道:“當年找到你後我曾經向孤兒院和師父提議帶你走,我來照顧你,可他們不同意,而且師父一下就把我打暈了,等我醒來便回到了山上。”
“前段時間師父去世了,臨走的時候告訴我,爸媽並不是拋棄了我們,而是他們有苦衷,不得已將我們分開寄養。”
秦柔聽到張顯靈去世了,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苦衷?什麼苦衷能讓兩個大活人七年音訊全無?你也不用編這種話哄我,這麼多年了,我對他們早就沒了感情。”秦柔努力裝作平淡的樣子,可是眼中的失落是掩蓋不住的。
“小柔……”
秦天還想說什麼,卻被秦柔伸手打斷:“張道長的後事辦妥了?他老人家這些年把錢全捐給了我們福利院,你們道觀應該沒多少錢吧?聽說最後你們都要領國家的津貼了。”
秦天削好了蘋果,遞給妹妹,秦柔猶豫了一下,沒好氣的接了過來。
“師父他是有大能耐的人,他早就預感到了死期並選好了風水寶地,他死後是我親自埋的,他老人家也是孤身一人就沒有張羅什麼後事。”秦天有些傷感的說道。
“處理完了就好……那你這次來是做什麼?”秦柔道。
“瞧你這話說的,親妹妹生病了,我這個當哥哥的自然要來看望了,順便來幫你把醫藥費交一下。”秦天整理一下心情,再度微笑着對秦柔說道。
“是不是醫院給你打電話了?”秦柔頓時有些不滿,“你們道觀那種情況怎麼可能有錢給我出醫藥費?我今天已經做出決定了,放棄治療!”
“不行!”
秦天當即吼道:“你親哥還活着呢!什麼時候輪到你做決定了!你就給我好好治病,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這些年我在山上也學了些本事,我接了師父的衣鉢,給人算命賺錢,剛剛在來的路上我還賣了一張符呢!你哥卡里有的是錢!”
“行了,我現在去繳這段時間的住院費,等我回來咱們兄妹好好聊聊。”
看着秦天拖着道袍往外走去,秦柔看着背影的眼神逐漸柔和起來,喃喃道:“都什麼年頭了,哪有人會信這個,沒把你當騙子抓了就不錯了。”
在秦柔的腦海裡已經浮現出了秦天可憐巴巴在路邊擺臺求人算卦賣符,然後遭無數人鄙視,甚至不耐煩一腳掀翻攤子的悲慘場景了。
受盡屈辱還賺不了幾個錢,賣盡笑臉爲的就是那碎銀幾兩。
爲的都是他那個生病的妹妹。
女孩子天生愛腦補,一會的功夫就把自己感動的死去活來,對秦天的怨氣也逐漸煙消雲散。
然而,她卻不知道秦天一張符賣了人家小姑娘一萬塊,算命也不是在街邊擺攤,而是在上萬人的直播間裡,風光的很。
等秦天回來看到已經哭得梨花帶雨的妹妹,直接一臉懵逼的愣在了原地。
就在秦天和秦柔重溫兄妹情的時候,白沫晴已經帶着符籙回到了別墅。
“爸爸,你回來啦?”白沫晴回到別墅後第一個見到竟然是父親。
自從爺爺病倒後,白沫晴的父親幾乎將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公司,確保公司沒了老爺子不會亂套,所以這些年很少回家,幾乎是住在了公司。
“沫晴啊,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還信這些東西呢?以前那些騙人的東西買了也就買了,如今連一萬塊的廢紙也敢買,那你下一步是不是要請跳大神的回家?”白建軍無奈的看着自己這傻閨女,滿臉慈愛的揉了揉女兒的腦袋,繼續說道。
“人生老病死都有定數,你爺爺如果知道你有這樣的孝心一定很高興,以後不要再找這些江湖騙子了,治病的事交給爸爸。”
白沫晴一聽,就知道是曹倩告的狀,不滿的衝着曹倩嘟了嘟嘴。
一旁的曹倩也是心虛的笑了笑,好像在說:好姐妹,你別怪我啊,我也是爲了你好。
“爸,這次的不一樣啊,這是真的大師,他知道我是誰,而且還知道爺爺的病情。”白沫晴急切道。
“唉,傻丫頭啊,我們家這點事在中海上流社會早已經不是秘密了,一個江湖騙子能知道咱家的事也不算稀奇。沫晴啊,你應該相信科學,這些東西都是不可信的。”白建軍語重心長的說道。
自己這女兒怎麼都好,就是太單純了。
“爸爸,咱們就試試看嘛,我賣都賣回來了,總不能扔了吧?”白沫晴央求道。
“行行行,最後一次了,以後可別再被騙了。”白建軍首肯,然後跟着女兒來到了父親的房間。
牀上躺着一位身形稍瘦的老人,模樣與白建軍有幾分相似,不過老人緊閉雙眼,眉頭擰成了一團,好像在經歷極爲痛苦的事情。
房間裡的護工見到白建軍和白沫晴進屋,紛紛起身問好。
看到瘦的只剩皮包骨的老爺子,白建軍這七尺漢子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白沫晴早就抹起了眼淚。
拿出秦天賣的驅煞符,白沫晴有些激動,彷彿這張符貼下去爺爺就能醒了一樣。
看着有些自欺欺人的女兒,白建軍無奈的搖搖頭,等這次事情之後一定要找女兒好好談談,可不能再上當了。
“爺爺,這次我是從一位真正的大師手裡買來的符籙,您一定會好的。”
說着,白沫晴按照秦天的囑咐,將符籙貼在了老爺子的額頭上。
符紙貼上,沒有任何變化,白建軍說道:“好了,試也試了,這下該死心了吧?以後不要……”
然而,下一秒。
原本沒有變化的符籙突然亮起了金光,隨後便自燃了起來,一縷縷淡黑色的氣隨着火焰從老爺子頭頂飄出,而那符籙化作灰渣,微風一吹便消散了。
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就連白沫晴也呆住了。
所有人感覺到頭皮一陣發麻,都是受到過高等教育的人,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根本沒法用任何所學的知識進行解釋,難道……難道這真是符籙不成?
一想到符籙的效果,白沫晴激動渾身都在顫抖,直接撲到爺爺牀前呼喚着爺爺。
一旁不信這些東西的白建軍伸着脖子,一顆心也跟着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