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殺了種稻的牛?
是我,是我,驢子吃着稻,搖頭晃腦。
誰看見了牛的死?
沒看見,沒看見,豬啃着稻,屁股翹翹。
誰來敲喪?
不來,不來,烏鴉啄稻,翅膀撓撓。
啓示,啓示。
沒人給可憐的老牛善後。
我來審判。
我來敲喪。
誰也逃不過呀,誰也逃不了~
給老牛的骨灰撒上一把鹽。”
燃燒的大地上居然響起了歌謠。
可歌唱者卻是律者。
它跳躍,旋舞,火焰是它的舞伴,人偶是它的觀衆,它在此自娛自樂,唱着滅世的喪歌。
火和它一路向北。
噌!
餘音。
飛撲的人偶,還有人偶刀裂的縱痕。
“哦——果然,果然!”
律者歡呼似的尖叫着,它像是得到了神諭般擡起頭,看向那持着鐮刀的身影:
“我就知道你會來!”
即墨卻沒有再回答,也沒有再拎起鐮刀再戰,只是遁入火焰與廢墟之中,像是老鼠一樣無影無蹤。
“逃?呵!你逃得了嗎!”
律者沒追,只是擡起手,輕蔑地望着那藏匿即墨行蹤的火焰,它甚至沒打算去追蹤即墨的崩壞能遺存。
它不會去追,因爲它知道即墨還會再來,而那一次勢必就是死戰了。
哦,不,對於即墨來說是死戰,對於律者來說可能只是一場熱身。
律者就是如此自信,它依舊保持着北行的方向,向着那讓它厭惡的源頭邁進。它知道那裡一定是人類的聚集地。
這是陽謀,如果不來阻止它,那麼它一定能給那片城市施下審判的烈火,即墨無論如何都必須與律者決一死戰。
人類?
律者不屑一顧,這種爬蟲它動動手指就能毀滅一大羣,飛機與戰車對它來說只是蚊子和螞蟻的區別。
僅僅過了十二分鐘,律者又感覺到了雷霆般襲來的崩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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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屬於即墨的崩壞能。
“呵?!這麼着急來送死!——”
它回頭,擡手,燃燒着的闊劍正要揮出,卻撲了個空,只留下一具倒地的人偶。
即墨卻不知所蹤。
律者皺起了眉,神色陰沉。
15分鐘後,又是一具人偶倒地,可律者依舊沒能抓住即墨。
明明近在咫尺,可轉眼之間,這老鼠就逃得無影無蹤!
律者對即墨的形容已經從“獵狗”降階到“老鼠”了。
憤怒,第一次出現在了律者的心柴上,隨即熊熊燃燒了起來,原本那近乎於玩鬧的心態被一同燒乾,只剩下濃郁的虐殺欲。
“出來!出來啊!只要我聞到你的味道,我就會將你燒成基本粒子!來啊!”
這一聲怒吼順帶燒燬了最後頑強支撐着形體的廢墟,將它們徹底融成了滾燙的石漿。
“我看你還怎麼躲?!”
百米之外的廢墟上,即墨凝神看着發瘋的律者,計算着那一片熔成白地的範圍。
至少突破了2000攝氏度才能將建築材料如此熔燬,範圍半徑爲50米,崩壞能消耗大。
這是即墨得出的新情報,並且也不限於此。
人偶的警戒範圍,火焰是否能爲律者提供探知加成,以及現在律者的強力熔燬範圍。
即墨很清楚自己應該阻止律者,但絕不是現在。
所以,他先前一系列的干擾作戰全部都是以打探情報,儘量轉移律者注意,拖慢律者行進速度爲目的。
他絕不會做白白送死的事情。
擡頭遠望,在火海和濃煙的盡頭是一片蔚藍,隱隱約約能看到對岸的弧線。
這是分割兩洲的海峽,寬卻僅有14千米。
但這14千米,是決定安全區生死存亡的距離。
那短短的海峽,纔是真正的決戰之地!
【這裡是Promethus,笨蛋請注意,支援還有7分鐘32秒到達!務必將戰場固定在海上!】
“瞭解,請求提供支援方情報。”
【是那個類人猿,Prometheus決定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明白了,希望Kevin能帶來驚喜。”
即墨弓起身子,像是撲食前的豹子,緊緊盯着那已經站在海邊的身影。
——快下去!下去!
他不由自主地收聚起崩壞能,黑色的獨特紋路攀上了他的臉頰。
就在這一秒,律者半隻腳已經站在海崖上的那一秒,它迴轉了頭!
即使隔了百米之遙,即墨也能感覺到那石磨般沉重的殺氣!
它揚起了笑,那是獵人抓到獵物的狂傲。
揚手——
轟!
那是光。
那是熾熱的焰柱!
那是律者將全部的光和熱聚集在一點而迸發出的焚滅炮!
“臥槽——”
即墨反應很快,在脊樑發怵的瞬間就相信了直覺,讓他餡之又險避開了這道吞噬一切的光路。
可原本腳下的大樓被生生熔滅了一半依舊讓他罵出了身。
嗵!
音爆的聲音!
即墨想都沒想,拉出鐮刀就格擋在身前,他只看到了飛撞而來的火光,就像是被導彈正面轟中,鐮刀柄幾乎撞裂了他的胸口,背部更像是被拍在了砧板上,整個人彷彿被菜刀劈飛的魚。
吐氣,鮮血,即墨這才發現自己被轟在了地上,頭頂是一輪燃燒的“太陽”。身邊的建築殘骸紛紛崩裂,身下的路面更是被壓出了蛛網似的花紋!
哐!
“太陽”砸了下來!律者將這段龜裂的路面和崩碎的建築齊齊燒成了熔化的紅漿。
“你再跑啊?!”
它側過腦袋,盯着躲在一旁的即墨,笑容幾乎喪心病狂。
【警告,作戰服已達臨界值!】
就好像是爲了多增添一分絕望般,即墨的防護面甲自動脫離,落在地上,成了一灘鐵水。
熾面的空氣在這一秒壓得即墨根本無法呼吸。
但也是這一秒,無法呼吸的這一秒,致命的一秒。
律者揮手,火焰燃燒中的闊劍向着即墨狠狠拍來!
灼痛,窒息,即墨撞碎了幾座廢墟,又像皮球一樣在地上彈了好幾下才停下來。
但他依舊還活着,甚至沒有受到重傷。
律者留手了?
不,是這個律者打算用最殘忍的方式虐打死他。
它看到自己的獵物跳了起來,向着大海的方向逃去。
呵,可笑,以爲大海能救你?
它沒有衝過去,而是任由着即墨跳入大海,用“停止”在大海上奔逃了七分鐘。它這才閒庭信步,興致盎然地走到了岸邊,望着已經遠離了大地5千米的小點,嘲笑着,似乎面前的大海不是它的阻礙。而是一望無際的獵場。
接着,燃燒的雙翼從它背後展開,託着它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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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飛。
它漫步於空中,盡情感受着獵物的絕望。
“你的反抗到此爲止了!來,告訴我,你想怎麼死?是炭燒烤還是蒸殺?”
它的笑容殘虐至極,帶着惡意的戲弄。
“你知道嗎?”即墨氣喘吁吁地站起來,似乎有些吃力地靠着鐮刀,這幅樣子更是激起了律者的勝利榮耀,它決定聽完這條看門狗的遺言。
“我自誕生開始便一直在思考着,我活着的意義是什麼?守護人類對於我來說究竟是使命還是一個單純的任務,我站在戰場上究竟是出於責任感還是成爲了整個社會的加工品?”
“那你現在想明白了嗎?”
律者饒有興趣地問,它也需要時間思考怎麼虐殺。
“在得出答案前,我也想問問你。”
“我?”律者挑了挑眉,在空中虛坐下來,火羽四散,很放鬆的樣子。
“那就是——Kevin你搞定了沒!我沒詞了!”
“什麼?!”
這一刻,律者的頭頂出現了一片突兀的陰影。這是一架遮蔽崩壞能的新型運輸機。
冰寒感忽然砸在律者的崩壞能感知中,也就在這一刻,冰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