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昏暗的管理者辦公室。
淡藍色的熒光閃爍,照着三張沉默的臉。畫面一陣搖晃過後,對準了一臺靠着牆邊坐下的動力裝甲。
那人看起來很狼狽。
盔甲上有子彈留下的彈痕,也有黏菌子實體留下的黑色粘液。
他將攝像機放在了地上,對着鏡頭打了個招呼,然後食指點了點頭盔,解除了鎖定的面罩。
幾分鐘前,企業的員工差點兒和軍團的從打起來,不過好在孟亮急中生智,在兩人爆發衝突之前喊出了他發現的疑點——可能有其他人在試圖修復被刪除的數據。
這一發現,總算讓企業和軍團暫時擱置了爭議,決定先把那個藏在陰溝裡的小老鼠捉出來。
爲了獲得更多線索,蘇明想到了之前從動力裝甲中回收的硬盤,雖然有些猶豫要不要在軍團和聯盟的面前展示盧隊長的遺言,但最終還是將它交到了孟亮的手上。
公開信息可以減少猜忌。
他不清楚那張硬盤中是否存在什麼不能透露給別人的機密,但現在不是和軍團的人打的兩敗俱傷的時候。
他相信雲隊會理解自己的決定
穿山甲沒有說話,只是將武器暫時交代了孟亮的手上,並且示意蘇明也這麼做。
聯盟是企業的盟友。
將武器交給聯盟的非戰鬥人員,是他拿出的誠意。
蘇明驚訝地看着這麼做的穿山甲,隨即也拿出了誠意,乾脆地將槍交到了孟亮的手中。雙方就這樣默契地擱置了衝突,安靜地站在了全息的鏡頭前,揭開了數個月前發生在這座避難所中不爲人知的秘密……
“嘿,當你看到這段錄像的時候,我大概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不過我相信你們會來,你們說過不會放棄任何人,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找到我,所以我還是決定留下些什麼。”
孟亮並沒有見過中的那個男人,不過看蘇明和穿山甲沉重的表情,似乎對他並不陌生。
奇怪了。
自己都不認識這傢伙,軍團的人爲何會認識。不過他不想打岔。
中可能藏着關於火炬計劃的線索。
他現在只想搞清楚一件事情,正在x-13區復原那些技術的人到底是誰。
盧揚輕輕喘了口氣,整理了片刻思路之後說道。
“聽好了,火炬計劃不是什麼好東西,所謂的0號避難所更不是。那是一件大規模殺傷武器,它的威力超越了我們文明已知所有武器的集合,範圍囊括了整個行星。”
“那不是一兩件核武器能形容的東西,高透過的中子羽流將摧毀天上天下一切生命體,即便哪怕深埋於地下的避難所也無法倖免,不要覺得自己會成爲萬中無一的僥倖。被它殺死的人甚至不
會腐爛,只會緩慢的氧化,因爲它會連附着在塵埃上的細菌一併消除,整個生態系統將重新開始·…··…這聽起來是不是很可…
怕?”
“整個星球上,只有被‘柄’保護的人才有希望存活,我甚至懷疑那個柄應該就是中子羽流釋放的中心。”
“我不知道那些數據是否完成了,但我已經把它們都刪了個一乾二淨·…·一件橫掃整個行星的戰略武器,聽起來確實很酷,不過想到這個星球上還有我的親人,我的朋友,以及那些努力活下去的人們,我就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了。”
“也許在遙遠的未來,我們會需要它來懲戒某種邪惡,但絕對不是現在········現在的它如果被研發出來,只可能被用在我們自己身上。”
“順便一提,那羣自稱啓蒙會的傢伙試圖收買我,他們說可以給我一萬個名額,我們所有人,包括我們的親人、朋友、乃至我們的後代都能成爲新世界的神,他們將利用繁榮紀元的成果,在嶄新的世界重新塑造一個強盛偉大的文明。”
“我告訴他,你在做夢。我們的父輩在兩個世紀前,就做出了和數以萬計流離失所的倖存者們站在一起的決定,英雄的後代也許沒有那麼偉大,但絕對沒有種·····做你特麼的美夢去吧。”
“我將他們逼上了絕路,刪除了火炬計劃的研究成果,只可惜沒能把那些老鼠們全都解決·……他們翻臉的太突然,並且翻臉的時候有
·……他們翻臉的太突然,並且翻臉的時候有不少人和我們的非戰鬥人員一起待在x-13區蒐集補給。他們從裡面鎖住了通往x-13區的大門,李德他們多半凶多吉少。”
“後來我才意識到,我們和威蘭特人的衝突是他們有意挑起的。不過沒辦法,誰要那些威蘭特人在我們進入沙漠之前,大老遠跑來和我們打了一架呢?我還以爲那羣戰爭瘋子就是衝着我們來的。”
“其實要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x-13區裡還有那些沒有解決掉的啓蒙會門徒。我的技術員臨死前告訴我,我刪除的數據是有辦法修復的,尤其是x-13區的檔案室可以連接到避難所的主服務器,除非我將整座避難所毀掉。”“我找到了開拓者號的殘骸,帶出了之前旅途中回收的母巢樣本,將它扔在了它最喜歡的反應堆上。稍後我會把我的裝備和我的經驗一併留給那個小傢伙,確保銷燬計劃的萬無一
失·····…只可惜沒有核彈頭了,否則我還能做的人更徹底一點。”
盧揚頓了頓,後腦勺靠在了牆上,自言自語地繼續說道。
“…火炬計劃的原件我實在刪不掉,我盡力了。不過後來我想了想,其實也沒必要連它存在過的痕跡一起抹去。
“那份計劃書記錄的不只是一個邪惡的念頭,還有許許多多站出來反對它的人,他們被矇蔽過,但最終醒悟。他們頂住了來自那個時代的精英、權貴的
壓力,拒絕了金錢和權力的收買,做出了對自己,對親朋好友們、以及身邊的所有人們都忠誠的抉擇。”…
“我覺得他們的故事不應該被遺忘,那個瞬間綻放的光芒應該被記錄下來。我相信讀到它的人一定不會只看見最邪惡的那一面——我們的世界曾差點被一小撮巧舌如簧的利己主義者推向毀滅的邊緣,還應該能看見許許多多勇敢站出來說不的普通人。”
至少我看見的不只是一羣人的陰謀,還有另一羣人的勇敢,至少後者不應該被埋沒。”
“至於錯誤····那沒什麼可怕的人這一輩子都在不斷的犯錯。把犯過的錯誤寫在日記裡,哪怕偶爾看着後悔一下,未來的日子纔會變得更好。”
“咳!哈哈,說了些廢話,我大概是沒機會去寫什麼日記了·····無論如何,我們的冒險到此爲止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盧揚咳嗽了兩聲,臉上卻浮起了一絲釋然,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我不後悔追着一坨屎走了這麼久,總得有人去看看它到底是什麼,埋起來的地雷比放在地上的炸彈可怕的多。我想對我的夥伴們說,很榮幸陪你們走了這麼久,也很榮幸在一切的最後,我能有幸和一羣勇敢的人們一起,做出和過去的人們一樣勇敢的決定。”
“最後,請替我給理想城的居民帶句話。”他咧了下嘴角,疲憊的臉上擠出了一抹放鬆的笑容,面對着行動記錄儀的鏡頭做了最後的道別。
“那個0號避難所,我和我的弟兄們已經替你們找到了,可惜那裡並不是謠傳中的天堂,端點雲上的傳聞都是放屁,那兒只是一坨屎一樣的玩意兒。”
“別抱不切實際的幻想,這條路沒有捷徑可走,我們的世界終究得靠我們自己,還在看熱鬧和等救世主的人該醒醒了。”
地面上。
戰況剛剛進入了白熱化。
一發400mm重炮呼嘯而下,沸騰的濃煙與火焰沖天而起。
如同深淵般的彈坑印在了遍地狼藉的廢墟上,分割戰場的同時,也徹底截斷了這些啓蒙會門徒們後撤的念想。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衝破了炮火的轟鳴,如同火山噴發的岩漿,從營地的中間席捲而過。
擋在死亡兵團狼騎兵們面前的一衆啓蒙會門徒就如沙灘上的螞蟻,僅僅一個接觸便被那洶涌
的浪潮拍個粉身碎骨。
在這遍地廢墟的戰場上,原始的騎兵部隊在近未來裝備的武裝下,爆發了 ero無與倫比的衝擊力。
發射20mm穿甲燃燒彈的“騎槍”,在對抗中護甲軟目標時的殺傷力絲毫不遜色可能過穿的高斯步槍。
面對百餘騎兵同時開火掃射,最前排的啓蒙會門徒僅僅一個接觸便被轟的潰不成軍。
而當那半米長的利爪與炙熱的鼻息衝到他們的臉上,一場那殘忍血腥的噩夢纔剛剛開始。擔任前鋒的二十多隻小隊瞬間被死
亡之爪的鐵蹄淹沒。
位於最後排的支持部隊更是慘烈,至少上百餘門徒死在了400mm主炮的反制火力之下。配合前鋒小隊進場收割的無人機編隊更是悲催,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便被企業第26突擊隊士兵發射的emp火箭筒轟了個正着,如下餃子一般地落在了地上。…
沸騰的火焰中,一名門徒從廢墟中掙扎着站起,架起手中的高斯步槍,瞄準了那臺湛藍色的動力裝甲,咬牙按下了充能的開關。
只要殺了那傢伙
電容器充能完畢!
沒有一絲猶豫,他果斷扣下了扳機。
亮白色的弧光自槍膛閃爍,一枚承 ergo載着恐怖動能的鎢芯質量彈,如閃電一 力般向那臺動力裝甲轟去。
然而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那個穿着動力裝甲的男人並沒有從死亡之爪的背上摔下。
那枚被加速到數馬赫的彈丸卻像是撞在了一堵牆上,在他戰錘所指的前方劃出一道弧線拋向了天空。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臉上寫滿了詫異和震驚。偏導護盾?!
不可能…··
相位能量整流器已經壓制了這片區域,學院的科研船無法起飛便是最好的證明!
可除了偏導護盾之外還有什麼能擋住高斯步槍的子彈?!
正當他驚慌失措之時,那由血肉之軀承載的鋼鐵洪流,已經涌到了他與一旁其他門徒的面前。
“殺!!!”
近兩米長的“騎槍”插着半米長的刺刀,那冷冽的鋒芒與震耳欲聾的吼聲幾乎同時殺到。根本來不及後撤,一張橫咬過來的血盆大口便咬斷了他的喉嚨,而就在他身旁不遠處,一名身披外骨骼的門徒被死亡之爪的前爪拋向了空中,呼嘯而來的刺刀直接洞穿了胸前的防彈襯片。
發起衝鋒的不只是死亡兵團的狼騎兵。
還有那些沒有馴服坐騎的步兵,以及包括燃燒兵團的精銳在內總共近千餘玩家!
甚至連防線崩潰的機會都沒有,他們便在那衝鋒的號角中化作了塵土···
與此同時,拋錨在戰場邊緣的科研船上。2坐在駕駛艙內的楊凱,將聯盟管理者發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神陷入了思索。
十幾分鍾前,那些自稱啓蒙會的傢伙大概是用上了相位能量整流器,導致這片區域的引力子運行混亂,反重力裝置和偏導護盾失效。
截止到繁榮紀元落下帷幕之前,人聯暫時還沒有發現能夠反制“相位炮”的措施,他對此也沒什麼很好的辦法。
不過,楊凱倒是不太擔心自己會遇上危險。相位炮對引力場的擾動持續時間有限,不可能一直把他按在這裡。而船體外殼由堅固的合金打造,一般武器很難對它的結構造成損傷。再加上這艘科研船裡攜帶了五百架“蜂羣”以及四臺狼蛛機器人,前者能有效殺傷區域內軟目標,後者能夠有效防禦emp攻擊以
及對付硬裝甲目標。
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人見過他手上的底牌。甚至連他這張臉都沒見到。
這時候,身後的艙內門打開,穿着外骨骼的鄭昊從科研船中部艙室走了進來,恭敬說道。“外面的戰鬥已經結束····是聯盟贏了。
對於聯盟在戰場上的表現,他到沒太多驚訝。外面那些人雖然裝備不錯,但並不比他之前的信標小隊好太多,至少他們還有兩發射程數公里的“羣蜂”,還有高空巡航的無人機。…
而這些傢伙,除了相位整流器讓他驚訝了一下之外,支持火力竟然只有幾門電磁彈射的迫擊炮和火箭筒。
如果能靠着這些裝備,幹贏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聯盟精銳,那隻能說聯盟這幾個月的仗都白打了。
其實中肯的講,那些武器本身的素質是不錯的。
包括一些電磁步槍,有些鄭昊甚至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人聯正規軍留下的庫存。
然而武器終究只是工具,脫離了與之匹配的作戰體系,能將裝備發揮出十分之一的威力都算不錯了。
如果是小股力量的對抗,這些外行們或許還能靠着裝備帶來的優勢佔據上風,但成體系的對抗,他們在戰爭經驗上的短板和武器與戰術不相匹配的問題很快便暴露無遺。
這就好像哪怕給了獵鷹王國一千把高斯步槍,那些封建王國的軍隊也不可能在正面戰場上打贏聯盟的軍隊一樣。
配置到支持部隊的重火力武器幾乎剛剛開火,甚至還沒來得及發揮決定性的作用,就被聯盟的反制炮擊給送走了。
可能那些人確實也沒想到,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聯盟的飛艇竟然還沒有完全失去戰鬥力。
這也是他沒想到的。
坐在座椅上的楊凱點了下頭,食指在觸控屏幕上輕觸了兩下,解除了武器系統的警戒狀態。“你和聯盟的人交過手,你對他們的實力怎麼看。”
鄭昊愣了下,沉思了片刻說道。
他們是一羣專業的士兵。
楊凱擡了下眉毛。
“哦?”
鄭昊點了點頭,認真說道。
“他們的裝備並不是很突出,但他們對武器的運用,對環境的適應,對戰術的理解,以及在戰場上的臨場反應等等一切都強的令人驚訝。或許是河谷行省動亂的環境造成的,他們已經習慣了與比裝備出於優勢的對手交手。而一旦他們適應了對手的進攻節奏,很快就能掌握戰場的主動權。”
“想要擊敗他們,必須速戰速決。”楊凱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兒,開口做出了總結。
“也就是說······他們特別的地方在
於作爲一名士兵本身的經驗麼。”
“可以這麼說。”鄭昊感慨道,“他們是天生的士兵,我甚至感覺……他們自己就是武
器。”
“知道了。”
頓了頓,楊凱忽然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對了,蔣雪洲那邊有消息了嗎?”
鄭昊苦笑着搖了搖頭。
“還沒有····…恕我直言,她是非戰鬥人員,讓她和一羣沒有合作過的隊員行動太勉強她了。”
楊凱不在意地說道。
“無妨,我給了她最好的裝備,那條機械狗無論是近距離巷戰還是中遠距離交火都有着出色的輸出能力,足以填補她在戰鬥力方面的短板。”10
鄭昊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如果威脅來自其他呢····”…
楊凱皺起了眉頭。
“比如?”
鄭昊默默地看了一眼窗外。
“比如那些。”
遺蹟中什麼都可能碰到。
絕大多數時候是異種或者黏菌,偶爾也會碰見佔據遺蹟的變種人、掠奪者,甚至其他盯上遺蹟的不明武裝或傭兵。
和研究司的大多數研究員不同,他在d級勘探只位罷卜上比任何人都清楚深入一個未開發的遺蹟有多危險。
而其中最大的危險,便是來自於未知。
連人聯自己都未必記得,自己爲應對末日危機到底未雨綢繆了多少張底牌,更何況兩百多年來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那簡直就像開盲盒一樣······
如果是他的話,比起一門能夠在地道里行走的自行火炮,他寧願多帶兩個經驗豐富的戰鬥員。
楊凱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嗯,這倒是個問題······不過沒辦法,李科幫我們爭取到的名額只有一個,她是最佳人選。”
鄭昊嘆了口氣。
“我們只能祈禱她能平安回來了。”
正如鄭昊向楊凱彙報的那樣,外面的戰鬥已經分出了勝負。
死亡兵團的狼騎兵在楚光的命令下散開到附近埋未茨飛解的相位怕以及附近的殘玫
近,擊落飛艇的相位炮以及附近的殘敵。雷雲風暴對通信和飛行器的干擾是平等的,指揮那些門徒戰鬥的指揮員以及操作那些克隆人的心靈干涉人員不會距離這裡太遠。
死亡之爪是廢土上最優秀的獵手之那些幕後黑手跑不了太遠。
至於其餘玩家,則打掃起了戰場。“我靠!高斯步槍!好東西啊!”看着從戰場上撿來的傢伙,工地少年與磚的臉上寫滿了興奮。
15式“蟒蛇”高斯步槍!
這玩意兒之前抽獎中獎的概率不到0.1%,全服就寥寥幾把,沒想到打完這場直接批發了!
除了“蟒蛇”這種精確射手專用的步槍之外,還有追求射速與載彈量的輕機槍,和追求輕量化設計的無彈殼突擊步槍。
看着那撒了一地的高科技武器,現場幾乎所有玩家的眼睛都冒出了綠光。幾個營地邊上的威蘭特士兵也有些眼饞,但看那些傢伙臉上狂熱的表情,也不好意思上去撿了。
仗是對方打的是一回事兒。
關鍵是那副對戰利品狂熱的架勢,他們嚴重懷疑,自己要是跑過去湊熱鬧,保不齊得被他們橫着送回來·····
“嘿嘿,老子以後也去打狙。”背上揹着兩把高斯步槍的負債大眼,嘿嘿笑着說道。
滾筒洗頭機翻了個白眼。
“你特麼智力系打個錘子狙!”
本來只是開個玩笑,一聽這話大眼頓時不樂意了。
“咋滴,感知系都能打狙,爺怎麼就不行了?”
一旁的羊又包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
“聽哥一句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玩你的無人機,狙這種東西水太深,你把握不住,交給哥這種敏捷系強者替你耍…
“滾蛋!”負債大眼用力翻了個白眼,一把取下背上的兩杆槍抱在懷裡,“想都別想!”1拎着一堆破爛的法外狂徒走了過來 看着幾個拎着一堆破爛的法外狂徒走了過來,看着幾個嬉皮笑臉的大佬們,撓着後腦勺問道。
“兄弟們,你們看到團長沒?”
負債大眼笑着說道。
“你說水兄啊,那傢伙帶着自己的小兄弟找敵方指揮部去了。”
法外狂徒愣了下。
“靠,放着戰利品都不要了?”
工地少年與磚擺了擺手。
“嗐,誰撿不都一樣的。”
正兒八經的戰場不是土匪打架,自然不可能戰利品誰撿到了歸誰。
根據《玩家手冊》中對遭遇戰產生的戰利品的瓜分規則,這些回收的戰利品一會兒會由後勤部門進行登記。
除去一小部分會收入聯盟的庫存,大部分都會根據貢獻分數和玩家們自己的意見,分配給參與戰鬥的玩家。
至於貢獻分數也很好統計。每個玩家在戰鬥中扮演的角色和承擔的戰鬥任務都是公開的。
攜帶了vm的玩家在戰場上都有定位標識,結合蜂鳥無人機拍攝到的戰鬥錄像,基本上誰摸魚,誰沒摸魚一目瞭然。
事實上,摸魚是不可能摸魚的。
這麼有意思的事情誰樂意摸魚。1更何況一般戰鬥錄像都會剪輯加上濾鏡傳到官網,真要是摸魚到時候丟人的也是自己。
另一邊,燃燒兵團的陣地上,看着滿地的外骨骼碎片,牆角老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媽的,這幫人裝備是真的好。”除去那些克隆人士兵,其餘的各個小隊幾乎人手一件外骨骼,戰術腰帶上插了一排手雷。
emp雷和破片雷在這些傢伙手上幾乎都成標配了。
正好現在便宜他們了。
白給帶狙蹲下來摸了摸,比較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那套外骨骼,臉上的表情頓時驚了。
“臥槽,這外骨骼居然和咱們是同一款!
五式“輕騎兵”警用外骨骼!
只是把原本黑色塗裝整成了混凝土灰的迷彩,然後針對廢土上的情況做了一些細節上的調整。
比如爲了對抗異種,加強了易受損的胳膊以及腿部的護甲。
除了五式“輕騎兵”之外,也有部分他們認不出型號的外骨骼,大概是類似的軍用款。
牆角老六表情微妙地說道。
“我看官網上的資料,啓蒙會的成員好像大多數都是避難所居民,其中部分避難所好像還和戰後重建委員會關係密切,會有繁榮紀元的裝備好像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確實,”迷路萌新撓了撓後腦勺,不瞭解地說道,“不過也是怪了,這些傢伙閒着沒事兒跑來找我們的茬幹啥。”
道具帶師聳了聳肩。
“是知道呢?”
“鬼知道他們想幹啥,也許另有隱情,也許被人利田不過蘭去子忌重兒老子打遊戲從來…
人利用,不過關老子屁事兒,老子打遊戲從來不看劇情,幹就完事兒了!”
殺人之匕不盡興地咂了咂舌頭。“我只知道這幫傢伙拿着正規軍的武器,打的和特麼叛軍似的····也太特麼拉了。”
戰場的另一邊。
破損的營房旁邊圍了一圈人。
包括吳昌年,包括第26突擊隊的士兵,也包括一臉失魂落魄站在那兒的易川。
將戰錘掛在了背上,楚光輕輕拍了拍妮蔻的脖子,示意它矮下身子,接着翻身踏在了地面上。
衆人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有感激,也有後怕,但更多的還是崇拜——尤其是那些來自第26突擊隊的小夥子們。
之前他們便聽聞聯盟的管理者很能打,結果沒想到這位大佬不只是能打,甚至還親自騎在死亡之爪的背上和聯盟的士兵一起衝鋒。
相比之下,他們的吳副部長簡直太遜了,別說是衝鋒陷陣,不被流彈給送走就謝天謝地了。當然了,這只是小夥子們不成熟的想法。其實哪怕是作秀或者別有企圖,一個身居高位的政治人物敢和他們一起來這鬼地方,本身已經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如果再加上一條不對前線士兵的行動指手畫腳,老老實實聽取專業人士的意見,那簡直值得高燒香紀念了指望一個人十全十美不太現實,那種無理取鬧的事情誰也做不到。
“感謝你們出手相助!”
看着向這邊走來的楚光,吳昌年情緒激動地握緊了拳頭,措辭強硬地說道。
“這羣·····無恥的鼠輩竟敢用這種伎倆愚弄我們,理事會一定會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任何參與啓蒙會密謀的避
難所都將被列入永久黑名單!如果今後你們有關於啓蒙會的消息,也請務必提供給我們!”
“我會這麼做的,從他們選擇和變種人交易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已經背叛了人類的身份······那是一切秩序的敵人,無論是哪種形式的秩序。”
頓了頓,楚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記者,接着又看向了吳昌年。
“不過,我還是希望理想城的媒體在報道這件事情的時候能儘可能客觀,不要將矛盾引導向整個避難所居民這一羣體······也希望這次意外不要影響到我們今後的合作。”啓蒙會之所以能發展壯大,正是利用了部分藍外套對戰後重建委員所構建秩序的仇恨,對廢土上衆多幸存者勢力的憤怒,以及對整個廢土大環境的絕望,才成功將他們帶向了反文明的極端。
如果企業、軍團以及學院因爲啓蒙會的陰謀.將敵意擴大到整個避難所居民羣體,反而正中了那些鼠輩們的下懷。
吳昌年語氣篤定地說道。
理想城的居民能分得清是非,更別說我們的祖先也曾是避難所居民,理事會的反制措施不會擴大到針對所有避難所,我們會在新聞發佈會上做出公開聲明,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他知道楚光擔心的是什麼,不過這種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聯盟本身也不是隻屬於避難所居民的聯盟,而是一個由避難所居民和廢土客共同建立的集體。
就算理想城的居民因此對藍外套心懷偏見,也不至於牽強地把憤怒發泄到聯盟身上。
楚光微微點頭。
“希望如此。”
他同樣相信他的盟友,只是以防萬一多嘴一句。
說現實一點,凱旋在即。
他不想因爲那些背地裡搞小動作的老鼠,影響了他的小玩家們用無數復活幣爭取來的勝利果實。
和吳副部長聊了幾句之後,楚光便走進了那座半坍塌的營房,路過門口的時候,還安慰地拍了拍易川的肩膀。
“··也許我的哥哥還在下面。”直勾勾地盯着那張病牀,易川忽然小聲喃喃了一句,“至少這是克隆人……”
楚光不知該如何回答,於是沒有說話。
他很清楚易海已經死了。
不過他不能說。
那既不能安撫一個人的悲傷,反而會徒增不必要的猜疑。給他一點緩衝的時間,或許纔是最溫柔的做法。
看着那個一動不動躺在病牀上、任由一衆醫生琢磨着的“易海”,楚光思索了片刻,用很輕的聲音說道。
“我一直認爲,記憶是一個人的根本。”“不只是自己的記憶,還包括他人的記憶·····這種互相形成的認知,共同構成了我們的社會屬性。”
包括世界觀、價值觀、甚至是自我意識······都是在記憶的基礎上建立的,因此可
以說記憶就等同於一個人的靈魂。”“所以有些人即便死去,也不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們會帶着關於他們的記憶繼續走下去,而他們會以另一種形式陪在我們身邊。”“認爲讀取了一個人的記憶就能完全取代他,甚至成爲他,這種幼稚的想法簡直愚蠢、傲慢的可笑。”
“你從來都沒有成功取代任何人在這個世界上的位置,哪怕一秒······你只不過利用了一部分人的感情,暫時騙過了他們的眼睛。”
無論如何,你們已經用技術褻瀆了最不容褻瀆的那部分,那就準備好承受人們的怒吧。”躺在病牀上的那人沒有說話,楚光也沒指望他會坐起來反駁自己神經鏈接已經斷開。
即便被請到了特等席上,那個躲在幕後的膽小鬼也沒有把這場戰鬥看到最後的勇氣。這會兒估計正夾着尾巴跑路。
不過無所謂。
他已經派出了最精銳的玩家附近這一帶。
楚光擡頭看了一眼天空,那滾動着雷霆的黑雲,正在向着南方的天空緩緩移動。
這種特殊的氣候現象在大荒漠並不算罕見,通常來得快,去得也快,用不了多久這一帶的通訊就能恢復。
而這片荒漠,也會像其他地方一樣迎來久違的天晴。
“快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