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她們學校門前,比我們學校要好攔車一些,畢竟他們學校附近有個挺大的十字路口,沒等兩分鐘,便攔上了一輛,強子坐在副駕駛,我跟他們三個女生擠在了後排。雖說算是人數超載,但我們五個人的體重加起來,跟四個胖子也沒啥兩樣。
強子隨口給司機報了個公園名,便不再說話,其實鄭州我並不如他熟悉,公園還真不知道幾個。一路上,這車裡的歡笑聲不斷,常聽人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今天我纔算真的見識到了,只是再一想這三個女人會跟我和強子在一起呆一天,瞬間覺得頭大了一圈,爲什麼屬於我的第一個情人節,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估計跟我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強子和這出租車司機,他倆不時回頭看看,然後會再擡起一隻手揉揉頭,嘆口氣。好在這個公園算不得多遠,約莫着有個五六分鐘,出租師傅便在一個公園的側門前停下了車。
“到了。”這出租師傅說着還嘆了口氣,但這倆字說出來,卻有種終於解放了的感覺,雖說才五分鐘,但估計我們三個男人卻感覺像過了五十分鐘一般。
下了出租車,我們還沒走出幾步,公園側門口就有三四個懷裡捧着玫瑰地大媽一路小跑着湊上前來,首先問的並不是我,而是黑着臉的強子。
“帥哥,買幾枝給女朋友吧。”說着還指了指緊跟着強子身後犯着花癡的女生,呃,她應該是叫個小敏,另一個是叫小影,這都是從她們剛纔在出租車裡的對話中聽出來的。
強子看着這香氣噴鼻的玫瑰皺着眉頭往邊兒走了幾步,冷聲道:“抱歉,我對花粉過敏。”
“啊,我這裡的是假花。”
他剛拒絕了一個,又有另一個大媽湊了上來,捧着了堆花朝強子湊了過去,話說那香味兒真的太沖了,我離她還有將近兩米遠,這味兒都衝得我受不了。
“我沒女朋友。”
強子捂着鼻子又往邊兒走了走,只是這句話好像刺激到了這圍上來的三個大媽,她們聽完強子這話,頓時苦口婆心地勸了起來。
“小夥子,歲月易蹉跎,能早日脫離單身的苦海,就趕緊上岸啊。”穿紅衣裳的大媽對強子說道。
“現在男女比例都失調了,聽說到十年後,全國有幾千萬的男人要打光棍,小夥子,抓緊眼前啊。”這捧着假花的綠衣大媽,也皺着眉頭朝強子勸道,還指了指強子身後,只是我覺得她那眉頭皺成那樣,應該不是替強子愁的,而是因爲那花上噴的香水太重了。
“小夥子,長這麼帥不趕緊交個女朋友,對不起社會啊。”最後這個紫衣大媽一開口,瞬間讓我們站在旁邊看熱鬧的四個人HOLD不住了,在她話音剛落,我們幾個幾乎同時笑翻了。
我承認我這會兒站在旁邊笑是有點不地道,只是說真的,這會兒我湊上去救強子,卻也只是引火上身,而且我相信強子的能力,這點兒事兒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果然強子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只見他面色黑的像鍋底,帥氣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連瞅都沒有再瞅在他身邊打算繼續說教的大媽,扭臉就快步往公園側門裡走去,像是直接屏蔽了周圍所有事物一般。
“唉,安昕她老公,你這兄弟也太不給面子了吧。”打扮得比安昕妖嬈許多的小敏,見追不上強子後,跑到我跟前埋怨道。
其實我挺想說他已經很給你面子了,照平時,他心情好的時候還會跟你笑笑幹啥的,心情不好的時候,縱然你是校花級的美女,他也是冷臉相對,別問爲什麼,人家就是有這資本。
“呃,可能你們太熱情了,他有點兒不習慣。”我瞅了瞅強子的已經停在了公園裡面的側影,有些尷尬地替他找了個理由。
“哼。”
安昕的這倆室友頓時白了我一眼,把氣撒在了我身上,互相挽着就往裡面走了去,倒是那三賣花的大媽,又盯上了我,看着我的眼神讓我想起了昨天在白事兒一條街那,進第一家店遇上的中年老闆。
看着她們一夥兒湊上了來,我強作淡定地把目光轉向了安昕,笑着問道:“安昕,要麼?”
她帶着忐忑地目光看了看那三個大媽,卻又轉頭朝我怒道:“你個豬腦子,剛纔還說你跟我是青梅竹馬,你這腦子是怎麼記的,認識了這麼多年,不知道我也對花粉和香水過敏麼?”
呃?
她對花粉過敏麼?我想起了初中時一到牡丹花會,我就騎着自行車帶着她上洛陽牡丹園去看花,她笑的比花還燦爛,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她哪裡過敏了。就在我疑惑間,她偷偷朝我擠了下眼,拉過我的手就往公園裡走。
“哎,美女,買一朵吧,我這是自然花香,不是香水。”這拿着假花的大媽不死心地湊了上來,堵到了我們身前,從花束中抽了兩朵出來,舉到安昕前面晃了晃。
安昕裝着往我懷裡躲了躲,對着她冷聲道:“拿遠點啦,我要是過敏起了滿身包,你得帶我去醫院全面檢查!”
這婦女伸過來的手往後縮了縮,但還是有些不死心,正想開口時,我義正言辭地打斷了她,伸手一指,“我女朋友都說過敏了,你就別來折騰了,看,那邊又一對情侶來了,趕緊去,跑慢了人家就買別人的了。”
這大媽一聽,轉頭朝我手指的方向看了去,我見她一扭頭,趕緊拉着安昕閃人,雖然不清楚她爲啥不想要這些花,但今天是我的第一個情人節,不論啥事,只要不是違反道德法律啥的,都順着她的意思來就行。
站在公園側門口的強子,此時又被那倆女生給圍上了,不過他一生起氣來,可以說是周身自帶生人勿近的氣場,那倆女生這會兒看起來收斂了不少,不對,是文雅了不少,若不是剛纔在車上見識了她們的本性,光從這會兒看,我可能還真信了。
情人節什麼地方人最多,公園遊樂場,夜場KTV,商場和飯館,酒店小旅社。而這五大聖地,我們一共就去了倆地方,一個公園,一個KTV。
唉,我這第一個情人節過得並不算太好,因爲不管走到哪,身邊都亮着三個大燈泡,直到晚上我跟安昕的進度也只是到了擁抱和牽手,本來在KTV裡關了燈,打算把初吻送出去的,結果幾次都被他們有意地意地給破壞掉。
那倆女生今天算是玩瘋了,KTV裡送的啤酒啥的,我跟強子沒喝幾瓶,全讓她們倆給喝完了。至於她們喝的過程,倒是可以說一說,倆人幾乎都是一手拿着酒瓶子喝着,還單腳踩在沙發前的茶几,另隻手拿着麥克風,學着阿杜的聲音唱着青藏高原,調都跑到了姥姥家還唱得滿帶深情。至於我和安昕,多數時間都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聽着這倆麥霸唱到開口說不出來話。
從KTV出來就已經晚上九點了,畢竟我們還是學生,晚上怎麼的也得回宿舍睡覺。不要說我慫什麼的,愛情還是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雖說我很想今天晚上也去住一晚小旅館,但安昕不去,我也不願去強迫她。
等我和強子把她們送回了學校大門前,拿出手機看了看,已經馬上十點了。這冷風一吹,這倆喝得頭重腳輕的女生,東倒西歪地相互摻扶着,強子冷眼在旁看着,不時還冷哼一聲。都說酒壯人膽,倒也是真的,這倆女生喝了十幾瓶的小瓶啤酒後,藉着酒勁就打算對強子霸王硬上弓,這麼說可能也有些誇張,但撅着嘴往強子臉上湊倒是真的,嚇得強子拿着手機跑到廁所裡躲了大半個小時纔出來,而出來之後就坐在了角落裡繼續看手機上的小說。
N大校門口這會兒倒是有着不少人,多數都是晚歸的情侶。
“行了,回去吧,一會兒進不去宿舍門了。”安昕在冷風中伸手抱住了我,貼着我脖子的側臉有些發涼,柔柔的聲音傳到我耳中,卻暖進了心窩裡。
“好,外面冷,你也趕緊回吧。”我雙臂用力地環住她,不着痕跡地吻了吻她的耳側,輕聲說着。
“嗯。”她環在我腰間的雙手鬆了開,笑成月牙的雙眼裡,帶着點不捨,但隨即又被在一旁瞎嚷嚷的倆女生,給吵得皺起了眉頭,“那我先回了,小影她們醉得不輕。”
我嘆了口氣看了看這倆女生,鬆開了環着她的雙臂,雖然不捨,但還是放開了手,笑着與她道別:“好,小心一點,到宿舍了給我打電話,發短信也行。”
“嗯。”她轉身朝這倆損友走了去,摻扶着其中一個後,笑着朝我揮揮手,“蘇然,回去吧,今天我很開心。”
我本想喊一句,“安昕,我也是”,但看着她身邊那倆數萬瓦的燈泡,卻怎麼也沒說出口,只得也對她笑了笑,目送着她們進了校門,消失在黑暗的拐角中。
送走了她們,我看向了一臉疲憊的強子,有時候人長的太帥也是一種苦惱,說得應該說是他現在這樣,我走上前拍了拍強子的肩膀,長嘆了一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今天非要跟我一起出來過節的兄弟。
“走吧,啥也別說了。”
強子揉了揉腦袋,隨口說了句便往路邊走,準備打車回學校,只是剛纔走路口,我又想了起來今天計劃裡的最後一件事,也不知道劉雨詩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