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涵整個人都軟了,額頭已經開始流下冷汗,渾身抖作一團,冷浩辰目光最後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補了句,
“如果不想被永遠留在這裡,別再私下跟那個女人聯繫。”
在冷家呆了十幾年,她太瞭解冷浩辰的脾氣,喜怒哀樂從不擺在臉,只放在眉宇間,越是生氣越是沉冷如冰,因爲他那不怒而威的懾人氣勢,能直接要了人命。
好剛纔,他從頭至尾語氣都是清清淡淡,卻迫的她渾身抖如篩糠幾乎窒息。
她擡手摸了摸脖子指痕,仍心有餘悸,如果不是她及時提到了去世的養父,或許此時她已經被他親手掐死,而且連墓碑都不許刻那個“冷”字。
冷亦涵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什麼時候從椅子離開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裡跪了多久雙腿纔有力氣重新爬起來。
離開書房,她整個午都精神恍惚,如坐鍼氈。
她跟蕭婉清聯手幫沈氏集團擡升股票的事,很明顯冷浩辰已經知道了,以他的睿智,也肯定猜到了她那樣做的目的,一向不計後果的人都開始害怕示弱,可是他什麼都沒提,那麼殘忍的讓她一直提心吊膽着,不知道他到底已經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他知道了全部的事情之後,會怎樣處置她。
這世最大的恐懼,除了死亡,是未知,而死亡之所以恐懼,也是因爲未知。
冷亦涵知道,像他那樣的人,是從不屑和任何人爭吵溝通的,他從來都只會發出最簡單的命令讓你執行,或者直接將你清理出大局之外,且不會做任何理由的說明。
當然,這個任何人,不包括秦淺。
秦淺離開這五年,冷浩辰表現的一直是長久的沉靜漠然,久到暗流洶涌,一點點刺激着她心那越來越膨脹的貪念。
冷亦涵蜷縮在窗臺緊緊抱緊雙臂,心裡是前所未有的恐懼,但是事情走到這一步,她已經無法回頭,因爲人心一旦生出貪念,等於住進了魔鬼,開弓沒有回頭箭,前面是懸崖,身後是深淵,既然已經到了如此進退兩難的絕境,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若真到了那一步,大不了,大家一起下地獄。
午飯前秦淺沒能趕回來,跟敏姐在劇組的休息室裡叫了外賣。
從早一見面,敏姐開始罵她,整整三個小時,罵一會兒歇一會兒,間還抽了半包煙,喝了幾杯茶水。
戲停拍了,整個劇組空蕩蕩的她們兩個人,秦淺覺得,敏姐之所以選在這裡見面,估計想着這裡沒人,罵她能罵的更大聲,能罵的更淋漓暢快。
外賣送來了,秦淺邊聽着她罵邊給她倒水,敏姐在把她身挑出第三百八十條毛病之後,終於扔掉了菸頭,瞪着她說:
“別以爲我和那些廢物一樣怕你,死丫頭……你再有本事也是我帶出來的,因爲你,十幾年來我第一次被康叔叔罵的狗血淋頭,丟盡了臉,我打你,罵你,你也得受着。”
敏姐嘴裡說的康叔叔是她們所在娛樂公司的老總,以前聽敏姐說過,他們兩家是世交。
秦淺長長出了一口氣,敏姐性子孤傲,一般看不誰,會直接漠視置之不理,今天還願意罵她,證明還想管她。
秦淺滿臉帶着笑,挽着敏姐的胳膊,不顧她的推搡,硬把她拉到桌子前坐下,便把筷子遞給她邊說。
“您老人家先消消氣,吃了飯有了力氣,再打再罵也不遲。”
敏姐彆扭了半天,終於把手機拿出來指尖在屏幕滑動了幾下,然後啪的扔到了她的面前,筷子使勁的杵着桌面,
“自己看看吧!祖宗,你說你到底是瞞了我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