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芙蓉擡起頭來，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接着自嘲道：“真沒想到，我唐雲會落到這步田地。”想起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卻不能作自己想作的事，反倒被人控制，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啊！”上官芙蓉站起身來，試圖走近他，看到他殺氣未消的臉色時，又嚇的站在原地沒敢動。如果說以前他放她是因爲她曾經救過他的命，那現在，他就不會再次放過她。想到自己這次是必死無凝時，心情反而平靜下來。平靜的問他：“唐雲，這麼多年來，你爲自己活過一天嗎？那怕只有一天！”強調着。
唐雲別過臉去，不再看她，也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反問：“你爲自己活過嗎？”從認識到現在從來沒見她爲她自己着想過。似乎，她就是爲上官家活着，爲她母親，她弟弟活着的。長嘆一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這是我的命，我認了。”說到這兒，他失落的低下頭，手裡緊緊捏住一棵石子。他的石子從來沒讓他失望過，但是面對上官芙蓉，他卻無法打出去。
上官芙蓉向前一步，肯定的說道：“在我不知道自己身幻絕症的時候，每一天都是爲我自己活着的。愛肖白，就跟隨在他身邊。想學武，就天天粘着師父，從來不讓他老人家安靜下來。對外邊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就不顧父親的反對，穿上男裝，以上官英的身份出現在衆人面前。得知父親死了，就不顧一切後果，拋下病重的哥哥外出找兇手。”聽的出來，至到現在，她還是把上官納的死，歸罪於自己。說到這兒，她心裡酸酸楚楚的，很不是滋味。
“但是在我眼裡的上官芙蓉，是爲了上官家的利益犧牲掉自己也在所不辭的人。比如：爲了母親，她求我帶她走。”他不相信她說的話。緩緩回過頭來，看着正擡頭看着他的上官芙蓉。看到她真切的眼光，微笑的面容時，他也跟着苦笑起來。
上官芙蓉搖搖頭，想把心痛搖掉。回答他的問話：“遇上你的時候，我已經不再是上官芙蓉，而是一個身患絕症，被命遠判了死刑的人。”說到最後這句話時，心緒散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你瞭解當一個人，走到生命最後時刻的想法嗎？”向前一步，逼視着他的眼睛。
唐雲搖頭，他不瞭解，因爲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共他揮攉。
她接着向下說：“那個時候，她想的最多的不是自己如何享受，而是讓生命在最後的時刻發出最大的光。用這點點光芒，照亮親人前盡的路程。”說這句話時，她滿腦子都是弟弟上官仁。
唐雲打斷了她的話：“你清楚的知道自己逃脫不掉死亡的命運，還要在這生命彌留之機接受文燦的愛，給他承諾，難道你不覺的這樣作很過分嗎？還是你想讓他在你死以後，挑起上官家這副重擔。”一語點破上官芙蓉的心事。幾日的想觸下來，他已經分不清對文燦是恨還是憐。
“不是的。”聞聽此話，上官芙蓉委屈的差點沒留出淚來。她搖着頭向後退去：“我接受文燦愛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被命運拋棄。當我知道了以後，再想挽會，拒絕他已經來不及了。”擡起頭來，看着他的眼睛，着急的說道：“你沒看到他的眼睛，你沒看到他的神情，如果你看到了，你就會明白我的心情有多緊張，有多怕，有多掙扎。”一瞬間她忘記了唐雲也深愛着她的事實，而是把他單純的當作傾訴的對相。
唐雲吃驚的向後退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敢相信上官芙蓉現在的表情；同時，也認清了文燦在她心裡的地位。“想把文燦從她心裡擠走是不可能的。”
突然，想到她註定死在自己手裡時，又感覺到這樣的相法真的很好笑，就用力的搖搖頭：“爲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是在乞求我不要殺你嗎？”意識到自己跟
她之間的差距，唐雲立馬還了一副嘴臉，嘲笑起她來。希望自己的嘲笑能擊怒她。那時，自己就能心安理得的對她打出手裡的石子，或者用別的方法殺死她。
沒想的是，上官芙蓉沒有發火，只是哀愁的搖搖頭：“我沒想乞求你放過我！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你會冒着生命危險放過我，更何況，你沒有理由那樣作。”眼睛清切，表情平靜，不像是個極將死亡的人，反而更像是看破紅塵的得道高人，表情平靜到不起一絲波紋。連看到這雙眼睛的人，心都會跟着一起靜下來。
唐雲向後退一步，搖搖頭，想把這種心情搖掉。大聲說道：“及然這樣，爲什麼還要告訴我這麼多。”
“我只是想問你，你爲自己活過嗎？”睜大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沒等他回答，就自問自答道：“你沒有爲自己活過，所以你不懂的生活！空有一身武功，卻輪爲別人殺人的利器。唐雲，你想過你爲什麼殺人嗎？被你殺死的人，也有家人，也有親人。他們死是小事，他們身後的那個家怎麼辦？”輕輕的聲音，帶着一種無形的力量，重重擊到唐雲的心裡。活了這麼大，第一次有人肯像上官芙蓉這樣平靜的跟他說話，第一次有人問他這樣的問題，也是他第一次想爲什麼要殺人。第一次意識到被自己殺死的人也有一個家。
想着想着，不由自主想到那些被自己殺死的人。他們的死法形形色色，各有不通，惟一想通的就是他們都沒閉上睛。眼睛裡除的怨恨以外，還有一絲絲放不下。以前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塵世上，還有什麼是他們放不下的。現在，迷迷乎乎的覺懂了。“也許，他們放不下的就是他們的親人。”
“被你殺死的人，他們都有自己的孩子，自已的父母啊。”上官芙蓉心痛的說着。雖然她沒親眼目睹唐雲殺人的情影，卻不難想想到當時的慘況，比竟她不止一次遇上過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