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聶某便去見識一下誅天峰的主人,你們二人可願帶路?”聶無雙說的客氣,可那男子心中一片清明,他可以不願意嗎?
玉馬雕車踏雲歸去,聶無雙坐在雕車之上,倍感新鮮。不僅他乘坐的雕車是件法器,那八匹看上去神駿異常的玉馬,同樣是法器的一部分。看來這神山九峰,是以煉器見長。
一路上,聶無雙閉目凝神,神識外放,山川河流記在心中,靈脈靈泉數量繁多,品質卻只是尋常。此處人口衆多,物產豐富,是一片面積廣闊的大陸。
三日之後,遠處山巒層疊,一眼望去,不見邊際。極目遠眺,九座萬仞高峰,拔地而起。果然如男子繪製的簡易地圖極爲相似,神識探去,卻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反彈回來。
聶無雙睜開雙眼,嘴角含笑,自己猜測的果然不錯,有人借天然地勢,佈下九宮之陣。這九峰之下,靈氣駁雜,卻極爲充沛,顯然有地底靈脈。
身爲陣修,見識過諸多陣法名家,又有羅東那等異類從旁指點,對陣法之道,聶無雙眼界廣博。各種護山大陣,他也算見識了不少,可是象眼前這等護山大陣,以靈脈爲源,以天然地勢爲基的,也是第一次見到。
“好,果然不錯。”聶無雙輕聲讚歎。他讚的並非佈陣之人,有此地勢,若是由他來佈陣,只能更好。
距離尚遠,神識能夠探到的畢竟有限,即便如此,他依然能看到數十處不足的地方。顯然,這山峰的主人,在陣法上的修爲,遠不如他。
玉馬雕車距離誅天九峰百里之外,便被一行四人攔住去路。這兩男兩女,看上去年紀不大,手中各持法器,立於雲頭,目光如電,掃視着玉馬雕車,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九峰外的尋山使,怎麼會有膽子敢入誅天九峰?難道是不懂規矩的新人?
兩位尋山使停住馬車,回頭看了一眼,車門未開,裡面的聶無雙沒有一點動靜。連忙向前飛了一段,靠近四位尋山護衛,低聲將事情說了一遍。未等他們說完,四位尋山使已經是一臉的厲容。好大的膽子,從他們加入神山九峰那天起,就沒聽說過,居然有人敢對神山不敬。
兩個尋山使自然算不得什麼,可脅迫尋山使,搶奪玉馬雕車,便是與整個神山爲敵,真是不知死活。
車上的掛簾微微打起,沒等那四位尋山護衛動手,聶無雙擡起右臂,曲指連彈,四道靈氣飛出,化成四條無盡絲線,將那四人綁得結結實實:“還不快快趕車?”
那男女尋山使,打了個機靈,快步返回馬轅,催動玉馬,雕車啓動,繼續向誅天九峰行去。眼角餘光掃過,見那四名尋山護衛,正努力的掙扎着,漲得臉色通紅,別說掙脫,想取出腰間的警號也不能。
別看大家的名號相差不多,這兩位心是明瞭,尋山護衛屬於神山內侍,與他們這些外圍子弟完全不同,最差的尋山護衛,到了尋山使營地之中,皆是至高無上的存在。這車中之人,隨手爲之,便將四位尋山護衛綁住,看來這次麻煩大了。
當然,在他們心中,麻煩的只是他們兩人,雖是被人脅迫,可到底落了神山的威名,只怕此間事了,他們兩人定會成爲神山祭品。至於聶無雙,結果早已經在他們心中註定,沒有人在招惹神山之後,還能安然離去。
前進了數十里,背後傳來一陣尖厲的銅笛之聲,數息過後,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中,竄出數十道黑色的身影,直奔雕車而來,快如閃電,轉眼間到了近前。爲道之人伸出右手大拇指,在百丈之外,狠狠的對着雕車按下。
‘滋’的一聲響,看起來結實無比的雕車立時化爲一堆碎片,八匹玉馬,發出一連串的慘叫嘶鳴,裂成數百塊晶瑩的玉石。在橫飛的碎木之中,聶無雙沖天而起,右掌遙遙拍向那爲首的黑衣人。
黑衣人身體橫向滑出數丈有餘,狂暴的颶風,將他頭上的黑巾撕成碎布條,露出一個光禿禿的腦袋,看向聶無雙的目光中,帶着幾分疑惑之色。
在他身後,數十名黑衣人一言不發,手持細長利劍,轉眼間將聶無雙圍在正中,不等爲首之人發出指令,第一組三人同時亮出手中利劍。
雙腿不動,在空中滑出數劍,剛閃開第一組三柄劍,又是一組攻到眼前。這次聶無雙沒有再退,雙掌一揮,一股巨力傳出,空手硬擋了這三劍,第三組又到了眼前。
“開!”吐氣嗨聲,聶無雙雙手一搓,一團烈火從掌中飛出,一分爲二,二分爲四,數息之間,身前身後,飄滿了一團團巴掌大小的火焰,火焰所過之處,金鐵融化,無物不燃。
那些黑衣人手中的並非普通利劍,皆是上品法器,雖與飛劍不同,品質卻並不弱於通常的飛劍,可在這些火團這中,一觸即融,聶無雙閃避了十數次,這數十名黑衣人手中的利劍已經有一半被融得只餘下一個劍柄。
“住手!”爲首的黑衣人低聲叫道,那數十黑衣人攻擊時兇猛無比,卻又令行禁止,隨着爲首之人的命令,同時後退數步,手中有劍的擋在最後,進退有據,而且各個修爲不弱。
聶無雙並未因對方退去而放鬆,全身肌肉微微崩緊,心神卻依舊如水般平靜,連他自己都不知,爲何會這樣。
“死胎殺手?”從嘴裡輕輕擠出這四個字,又轉過頭,看向爲首的禿頭,雙眼眯成一條線,心中的記憶飛速閃過:“我認識你。”
爲首的黑衣人點點頭,嘴角一咧,回給聶無雙一個醜陋無比的笑容:“沒錯,我們見過一面,你居然還沒死,倒是真讓我吃驚。”
聶無雙覺得自己不應如此平靜,眼前這數十個黑衣人,便是令整個聖域修士聞之變色的死胎殺手,雖說他們只能稱之爲‘廢品’,比起死嬰殺手差了許多,可畢竟是元嬰級的人物。
聶無雙本身也只能算是元嬰中期修士,而且現在連元嬰也弄丟了,面對這麼多的敵人,應該害怕纔對。何況對方還有一位首領,這位使用大拇指爲武器的傢伙,修爲比當初高了許多,已經是一名元嬰修士了,好在只是元嬰初期,比聶無雙要差上一籌。
如果只是這些人,聶無雙尚可不懼,畢竟自己修爲高了一階,戰力相差極大,就算手中沒有一件趁手的法器,打不贏也能安然逃走。可在這誅天九峰的外圍,遇到引派殺手,便是大大的不妙。
聖域能稱爲神秘之事並不算多,引派的基地便是最神秘之事,自己不會這麼‘好運’居然一頭撞到人家‘家’裡面了吧。
這一戰一停,前後不過數十息的時間,遠處更多的黑衣人踏空而來,聶無雙終於確定,自己捅了馬蜂窩了。哪還有功夫跟大拇哥扯蛋,全身靈氣慣於雙腳,騰昇而起,象是在雙腿上安裝了火箭一般,直入雲霄。
大拇哥眯着眼睛,擡頭向上看去,嘴角咧得更大,並未追趕,這裡已經是誅天九峰的地界,是引派的根基所在,別說一個失去元嬰的元嬰修士,便是渡劫大士,也休想逃離此地。
向上飛起數千丈,聶無雙又原路返回了,速度比去時更快,在他頭頂上四方,各站一名黑衣修士,距離他足有數千丈遠,可那澎湃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不用神識辨別,聶無雙就可以判斷出來,這四位皆是分神大士。看來今天自己要交待在這兒了,心中萬分想念那批錦盒。
如果手中有魔域神州帶回來的陣器,倒有一搏的機會。
“回來了,你好象是巨蟹聖門的弟子吧,說說看,是如何找到這兒的?”大拇哥悠然自得的說道。他連續兩次執行任務失敗,被指派回來尋山,心中憋了數十年的火氣,今天終於找機會可以發泄一翻了。
別看四周有數十名分神大士,可這些人眼界極高,只要聶無雙不逃,這些前輩,是不會自降身價,與聶無雙交手的,正好讓自己去去火氣。
這狗屁的尋山統領,在他眼中,就是變向的發配。身爲大拇哥,出任務纔是王道。沒有任務的獎勵,以他絕佳的天賦,想要快速提高修爲也是極難的。
引派的強大,來自於爲數衆多的精英堂修士,以及數以萬計的死嬰殺手。精英堂修士的強大,來自於自身的絕佳天賦,以及任務所得的各種天材地寶。引派的規則極爲嚴厲,同時,任務的獎勵,也是異常的豐厚。
他還記得,在數十年前,一個死嬰殺手,因爲完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居然得到了不熄之火,並且成功的點燃了生命之火,進入精英堂。
一個聖門的元嬰修士,別說在引派大佬眼中,便是在他大拇哥的眼中,也只是平常。如果任務是殺死這樣一名修士,幾乎得不到任務獎勵。但聖門的弟子,出現在誅天九峰的附近,便是天大的事情,如果能率先知道他是怎麼來到此地的,功勞絕對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