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整個學年, 劉苗都非常用功,暗地裡他在和丁闖較勁兒,在縣城中學那麼差的學習條件下, 丁闖都那麼用功, 自己條件這麼好, 有什麼理由不好好學習呢。
而且劉苗心裡有個希望, 他給熊真真當家教這麼久, 攢了快一萬元錢,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自己掙了這麼多。劉苗想如果高考自己能考出好成績,要求丁闖跟自己去旅遊他一定會同意的。
至於丁闖, 劉苗到不擔心,那傢伙那麼努力再考不好就沒有天理了。
當我們拼命追逐陽光時, 黑暗總是不知不覺地到來。
初夏的一天劉苗正在屋子裡溫習功課, 爸爸媽媽又在客廳裡吵起來了。
這倆人三天一小吵, 倆天一大吵,劉苗本來也沒放心上。戴上mp3堵住耳朵, 繼續學習。
可是沒過多少時間,驚天動地一聲巨響,別說戴着mp3,就是拿膠水把耳朵封住都聽的見。
劉苗立即衝到客廳。
屋子裡一片亂紛紛,劉全海和劉苗媽不知道誰把電視給砸了, 滿地殘骸, 現在倆個人已經動上手了。
真動手劉苗他媽哪打得過劉全海啊, 明顯處於下風。
驚愕了會兒, 劉苗顧不得追究電視, 趕緊上前拉架,別打了, 別打了。
混亂中捱了好幾巴掌也沒能把紅了眼的倆人撕開,一個沒注意,劉全海一耳光抽過來將劉苗媽媽抽得委頓在地。
劉苗眼睛馬上紅了,一邊大吼着:“別打我媽!”一邊上前打算把媽媽扶起來。
可是醉酒的劉全海已經沒有理智可言了,跟着上去又是一腳,狠狠地踹在劉苗媽的腰上。
猝不及防之下,劉苗媽媽一聲慘叫,臉上的表情扭曲了。
劉苗全身的血都涼了,嗡地一聲響,腦子裡彷彿有根弦崩斷了,衝進廚房,抄起菜刀又衝出來,劉苗眼睛都充血了,“你敢打我媽,我殺了你!”
劉苗他媽這時候什麼都顧不得,爬着抱住劉苗的雙腳:“苗苗,你把刀放下,放下刀。”
劉苗什麼都聽不見,抓着菜刀拼命向前衝,可是劉苗媽死死抱着劉苗半點不放鬆,雪亮的刀光和劉苗媽嘴角溢出的血跡讓劉全海清醒了一點,呆了一呆,他一言不發地拉開門走了。
丟了菜刀,狠狠咬住嘴脣不讓眼淚掉下來,劉苗彎下腰抱起媽媽,“媽,我們去醫院。”
還有不到兩個月高考,家裡鬧成這樣,對劉苗是個不小的打擊。
這種時候他第一個想起來的人就是丁闖,可是每次提起電話,最後還是又放下了,丁闖也要高考了,不能讓他跟着自己着急。
雖然離高考只有一個月,五一丁闖還是來到A市看劉苗了。
不知爲什麼最近他總是心緒不寧,心裡七上八下地放不下那個小東西。
果然來到市裡發現劉苗有點不對勁,仄仄的做什麼都心不在焉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丁闖又不知道劉苗家裡的事,想來想去,難道是生自己的氣?
當即沒頭沒腦一頓的道歉,說最近複習太緊張了,所以既沒過來也沒有打電話。
劉苗悶頭悶腦地答說我沒生你氣就又蔫了。
丁闖真是不知道怎麼好了,只好哄他,“小饞貓,要不要吃魚啊,給你燉魚吃啊?”
“嗯。”劉苗了一聲,也嗯得有氣無力的。
丁闖又問你爸你媽回不回來啊?
其實丁闖心裡也挺怕碰到劉苗爸媽的,所以有此一問。
這一句話就把劉苗問傻了。
自從那天他爸打了他媽,他爸就再也沒有回家,也不知道是住到了辦公室裡還是另有香窩,他媽出院以後也前所未有的忙碌起來,一天神龍見首不見尾。
劉苗心裡隱隱也預感到爸媽最後的結局,儘管這結局是他所不樂見的。
丁闖此番一問,劉苗就拄着腮幫子發起呆來。
直到丁闖把用心烹調的魚湯盛出鍋,劉苗纔有了點精神。
坐到桌旁,拿着羹匙,一勺一勺地盛魚湯喝,丁闖一看劉苗跟個女孩子似的柳眉輕蹙的那個樣子就受不了了,心裡地火騰騰地着。
好不容易等到劉苗嚥下最後一口飯,丁闖一把抱起劉苗就往臥室走,連臥室的門都顧不得關,把劉苗放到牀上,一邊痛吻着他,一邊急促地問:“苗苗,這次讓我做到最後好不好?讓我試一試?”
劉苗被他吻得五內俱焚,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好,我說疼你就停下。”
嗯嗯,丁闖把頭點的跟不倒翁似的,這會兒劉苗說什麼他都能答應。
從親吻開始,熱情被點燃......
劉苗的褲子被解開時候,隨着鑰匙落地的聲音,他們倆同時發現了不知什麼時候進屋的劉全海。
丁闖瞬間凍結了。
太突然了,以致於他反應不過來這種場面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劉苗出乎他預料地開口了,聲音很輕很輕,語調很平靜很平靜,“麻煩您從外面把門帶上好嗎?”
更出乎丁闖預料的是劉全海的反應,他竟然真的爲他們輕輕地掩上門,退出去了。
劉全海身影消失的時候,丁闖沒有錯過劉苗眼裡一閃而過的快意。
慾望消失的無影無蹤,給劉苗把衣服拉好,努力平抑自己的心跳,丁闖沉默地想了半天,才下定決心地問劉苗,你覺得你爸爸現在會在哪?我去找他談談。
談個屁,沒什麼好談的,劉苗從旁邊的抽屜裡找了根菸點着了。
以前他基本不抽,除了要裝酷的時候,可自從家暴那晚以後,他幾乎每天都抽。
不是,苗苗,我覺得咱們是不爭取點主動,這件事已經這樣了,咱們得面對啊。
丁闖當時年紀實在還小,怎麼說都只有十八歲,他是有足夠的勇氣承擔,但是還沒有完整的作戰計劃。
而對於他們即將面臨暴風雨的愛情來說,一點小傷都是致命的。
沒事,不用談,劉苗彈了彈菸灰,他要是個男人,就一棍子把我削死,替他們老劉家絕了後,我就服了他。
不是你這不叫板嗎?丁闖無奈。
哎呀,別想這麼多,我爸經常出國,思想開放着呢,你看他不什麼也沒說就出去了嗎,闖子,明天我想去公園騎協力車。
哦好明天去。
丁闖答應了一聲,又問,可是這事......
哎呀我說沒事就沒事,你先回超市吧,明天九點在公園門口等我。
劉苗硬是給丁闖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