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問我虎子現在就在家中嗎?我點點頭說是的,它現在就蹲在大門口的角落裡,只是他怕光,白天不敢隨意走動而已。
聽到虎子在大門後的角落裡,李嬸把我推在了一旁,快步的跑了出去。
“虎子,虎子,你出來啊,讓媽媽看看你。”李嬸邊哭邊喊,那哭聲頗爲悽慘,讓人聽了異常揪心。
奶奶趕緊扶住了李嬸,出聲安慰着,怕她過度激動昏過去。
虎子擡起了頭,欲言又止,最後喊了一聲媽,虎子一張嘴,水從口中往外淌着,就像是常人含着一口水說話一樣。
虎子見李嬸根本就聽不見,把頭又低了下去,它的眼中往下流着液體,分不清是水還是眼淚。
李嬸又哭喊一番,依然看不到虎子,她朝我撲了過來,晃着我的肩膀,問我怎麼才能看到虎子,哪怕只是一眼。
“嬸子,你與虎子以陰陽相隔,還是不見爲好,況且若你見了會折壽的。”我搖搖頭拒絕她,我是爲了她好。
突然,李嬸掙開奶奶,跪在了地上,拉着我的褲子要我一定要幫她這個忙,就算折壽十年她也願意。
我對李嬸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側身跳在一旁,伸手便去扶她。
她依然跪在地上,說如果我不幫她就長跪不起了。
奶奶在一旁一邊拉着李嬸,一邊讓我答應這個請求,也算是爲虎子做最後一點事情。
“嬸子,你先起來,我答應你就是了。”我實在是沒見過這種陣勢,有些不知所措,沒辦法只好答應了。
我說大白天的,也不好讓虎子現身,先把虎子接到屋子裡吧。
我讓李嬸找來了一把雨傘,撐開以後,我打在了虎子的上面,讓虎子進到傘裡暫避一下。
虎子有些驚訝的望着我,我估計它吃驚的是我竟然可以看到它。尋常人剛變成鬼魂的時候會非常寂寞的,因爲沒有人能夠看到他們,也聽不到它們的聲音。
見它不動,我再次說了一遍,讓他進入傘中暫避,要將它帶如屋中。
虎子似乎有些激動,搖身一晃變成了一道青光附在了傘內。我見它進去了,就把傘合起來了,要被光照到就不好了。
我三步並兩步跨入了屋門,奶奶跟李嬸隨後跟了上來。我讓她們把門關上。
屋子瞬間暗了下來,只有虎子屍體前面的蠟燭在輕微晃動着。
我撐開了傘,將虎子放出來,我指着屍體問它能不能進去,畢竟我上次去陰間溜達回來就是躺在“屍體”上覆活的。
虎子似乎沒有試過,它走到了屍體旁邊,躺了上去,但是它進不去,因爲我看到的是它躺在了屍體的上面,就像一個人躺在一塊石頭上那樣。
它從屍體上坐了起來,望向了我,似乎有些失望。看來此法行不通,我估計生死冊上,虎子的陽壽已經盡了吧,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小明,爲什麼我還看不到虎子,你快讓虎子出來吧。”李嬸見我對着空氣說話,不禁有些着急了,她急不可耐的想要見到虎子的鬼魂了。
看到試的那個方法不行,我也只好作罷,萬一真讓虎子陰差陽錯的復生了,肯定會有一大堆麻煩的,別的不說,恐怕陰間那些大哥們也不樂意。
天清地明,鬼神聽令,助我開眼望清明,母子團聚顯真情,急急如律令--開。
我以劍指虛空指向了李嬸,她大叫一聲,雙手捂住了眼睛。
奶奶一看急了,問我怎麼回事,我告訴她這個正常,尋常人開眼算是逆了天道,定然會吃些苦頭的,不過沒有關係,一會就沒事了。
似乎是印證我說的話,大約一兩分鐘,李嬸鬆開了雙手,慢慢的張開了眼睛。
“虎子!”李嬸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它,直接撲了過去,想要將它抱在自己的懷中。可惜事與願違,她直接從虎子的身上穿了過去。
奶奶似乎也很好奇,想看看,但直接被我拒絕了,會折壽的,我可不想因爲這點事折奶奶的壽,奶奶見我堅持只好作罷。
李嬸轉向了我,我當然知道她的意思,無奈的聳聳肩表示無能爲力,畢竟虎子是魂魄,不是實體。
虎子見自己的母親竟然看到了自己,頓時哀嚎了起來,它的眼中依然淌着液體,讓人分不清是水還是眼淚。
我告訴李嬸抓緊時間,開的天眼只有一刻鐘的時間,到時候天眼就會自動關閉。
“虎子,你告訴媽媽,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晚上你在找什麼東西?”李嬸聽了我的話,看着渾身溼漉漉的虎子,她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
“媽媽,我在找衣服,我冷。”這是虎子從我進門開始說的第一句話。這句話也說出了晚上叮呤咣噹翻箱倒櫃的原因。
李嬸趕緊拿了一件衣服爲虎子披上,可惜的是,依然從它的身上穿了過去。
李嬸問虎子,爲什麼不穿她燒的衣服,換上就不冷了。
虎子的回答只有一個字——燙。
一切都如果預料的一般,水火不能相容,水鬼果然不敢觸碰用火燒過的東西。
我識趣的默默站在了一旁,不在打擾這對母子,雖然他們相見了,但時間僅有那短暫的一刻鐘。待時間一到,便會再次陰陽相隔。
李嬸彷彿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這一刻鐘內,嘴巴就沒有停過,而虎子只是靜靜的聽着。
“虎子!你別走!”
一刻鐘後,虎子依然站在那裡,只是李嬸看不到了,她跪坐在了地上,並沒有再次要求我爲她開眼。
奶奶趕忙走過去,又安慰了一番,李嬸才停止了哭泣。
我掐指一算,今天是七月十三,正好適宜安葬。
見李嬸情緒安定了下來,我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說今天就下葬吧,虎子還不了陽了。
李嬸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開口問我怎麼才能讓虎子暖和。
我說把它的衣服弄乾就可以了,不過前提是讓它入土爲安,不然就算通過一些手段讓它收到了衣服,它依然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