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風坡上飛白羽,幾聲鳥鳴唱青天!
一隊人馬緩緩地走在官道上,馬車軲轆軲轆地行走在不平的泥地上。
塗實騎着一匹高頭大馬走在前頭,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只是這落風坡除了鳥鳴聲,也只有馬車行走的聲音。
魏雙和另一名穿着的青袍大漢隨口扯着話兒,可是眼睛去時不時地往左右瞄去,這一支三百人的人馬雖然有三個武賁壓運,但他們還是沒有多少把握能夠平安地回到朱虹縣去。
三百人馬個個裝了機巧弩,這種一次兩發的弩箭小巧易藏,可是殺傷力卻不夠,因爲射程不夠遠,也只有偷襲近戰極爲有用。
“魏兄何需如此警慎,眼下已經過了雙德縣,就算敵人再不開眼,也不敢在這裡動手了!”
青袍大漢瞧見魏雙如此小心,不由得開口說道。
這支人馬所壓運的正是沈友澄沈大少,此時卻正在馬車裡享着樂,玉食美人好不快活,哪裡像是被壓送的人。
“裴兄有所不知,到了朱虹縣地界,我們才更加兇險啊!”
魏雙苦着臉,嘆了一口氣,現在他已經後悔被沈豪強所招攬了,早知到會這樣,轉不如去投軍,也總比現在好過一些。
“這是爲何?難道是怕了那張陽?我說魏兄弟,你把張陽說得那麼可怕,他真有那麼厲害?”
這青袍漢子名叫裴蔣,也是一名武賁,他乃是朱虹縣的縣尉,被派來解壓沈友澄,實際上他只是走個形式而已,對於沈友澄的定罪早已有了結果。
“不好,有敵襲!”
就在魏雙剛要開口,前邊的塗實一聲大喝,頓時整個隊伍都亂了,所有士兵紛紛亮出武器,瞧着迎面緩緩走來的兩匹馬兒,上面坐着兩個奇怪的人。
“不對,這兩人不是我們的人!”
裴蔣擡眼一瞧,見來人面上罩着唱戲臉譜,背上各負一把朴刀,好整以暇地迎面走來。
“來者何人?爲何藏頭露尾,我們乃是……”
塗實剛剛看到有人迎面走來,急忙出聲示警,只是這來的兩人並沒有一下衝殺過來,他不由得大聲喝問,但話才說到一半,卻被打斷了!
“咦?我們何時藏頭露尾了,我這頭不是在脖子上嗎?”
“話說?我們有尾巴嗎?他指的不會是馬尾吧?”
兩個頭罩臉譜的自然是百里慶和張陽,只聽得張陽粗着嗓子大聲叫道:“我叫路人乙,這是我兄長路人甲,此地名叫落風坡,據說很有名,所以我們將打劫的地段設在了這裡,你們若有錢就交上來,可以放你們走過,否則就通通滅口!”
魏雙等人面面相覷,怎麼會突然出了這檔子意外,這兩人不會就是鄭富友派人來的吧。
“大膽,我乃朱虹縣縣尉,你二人居然將打劫動到了本縣尉的身上,實在是找死!”
裴蔣策馬而出,話一說完便持槍殺了出去,他自忖武賁的實力,就算這兩個路人甲乙也有武賁的實力,也可擋過十餘回合,後面殺來的塗實兩人再一齊出手,必能將此二人斬殺。
“裴大人且慢……”
魏雙叫喚遲了一步,只好緊接着跟上,塗實亦是拍馬便殺了上去,後面的三百士兵團團將馬車圍了起來。
“該死的,果然來了埋伏!”
沈友澄在馬車上悄悄探出頭,卻見是兩個頭罩臉譜的人,他也不知道是否會是張陽殺來,只是張陽只有一人,另一人不知是誰。
“該不會是鄭富友親自殺來吧,不過他很肥胖,那兩人沒有一個是他,難道是他另請高手前來?”
沈友澄自知想要脫罪極難,更何況這一次還把居樓縣的糧商鄭富友得罪了,這可真是一件十分嚴重的事。
這個亂世任何富商大掌櫃都是有家世的,就算沒有也是有連帶關係的,否則早被馬賊盜匪給洗劫了無數次。
鄭富友雖是一糧商,但卻有着龐大的勢力網,與沈家一樣和郡太守有着關係,而鄭富友的糧草乃是直接供應給郡太守軍隊的,在重要性上,比沈家強了幾分。
得罪了鄭家,沈友澄知道這一路必有埋伏,而他也想了一計,派人前來打劫,然後自己趁亂混進打劫的人羣中退去,之後就算車隊被劫殺了,他也平安無事,只是還沒派上用場,卻被人搶先了。
“哈哈,來得好!甲,我說三招之內就能把這人殺了你信不信?”張陽哈哈大笑,看着迎面殺來的三個人夷然不懼,甚至還口出狂言。
“乙,若你能殺了他,我便服你!”百里慶看向當先殺來的裴蔣,樂呵呵地說道,他可不相信張陽的實力強到這種地步。
“好嘞,看好了!”
張陽說完話,裴蔣也已拍馬來到了三丈開外,只是輕身一躍,張陽於空中把朴刀握在了手上,一刀斬出猶如流星趕月,快到了極點。
“好!”百里慶還未動手,看到張陽這一刀之迅疾,不由得喝彩一聲,他忽然想起青烏莊的所有人每次訓練只是練最基礎的刀法,原來竟有這種奧妙。
這一刀斬出實在太快了,裴蔣雖早有準備,但卻大感意外,他本來還要嘲諷對方的狂妄,可是這一刀斬下他已經沒有時間去駁斥了。
危急之間,裴蔣把槍一擋,險險地擋住這一刀,只是不待他反擊,張陽已順着這一刀之力把身子一旋,一腳向馬脖子踢去。
武賁的力量本就比常人還要強,再加上腳上戰氣裹護,一腳踢出人也得飛出去,所以這一腳直接就將裴蔣的坐騎踢得側跌下去。
坐騎一倒頓時讓裴蔣失去了依靠,身子翻滾躍下馬去,不待他站起身來,這時張陽已經腳尖點地再一次撲殺上來。
只見得刀光一閃而過,裴蔣還保持着剛要起身的姿勢,長槍根本就來不及舉起,就被張陽一刀斬殺了。
“真的三招!”
後面殺來的塗實和魏雙,齊齊臉色一驚,震駭地看着這個自稱是路人乙的傢伙,半晌無語,而後方的百里慶亦是吃驚不已,他可算是第一回見識到張陽的武力了。
當初兩人一見如故,百里慶本來還自忖武力會比張陽高,其實他之所以和張陽在一起並非只是兩人一見如故,更主要的是,百里慶看中了張陽年紀輕輕就晉升了武賁,可謂前途無量,所以纔要和他共舉大事。
“殺!”
張陽可不會給敵人發呆的機會,手握朴刀再一次撲向剛剛衝來的塗實,如猛虎出匝,勢氣威凜,直把塗實嚇得一個激靈,戰氣一涌倉皇擋了下來。
這時百里慶拍馬追上,迎着魏雙便鬥在了一塊,這邊四人戰在一塊,另一邊沈友澄見勢不妙,立刻就叫士兵拔馬便要往回走。
“哪裡走?”
張陽招招把塗實打壓得快要招架不住,瞧見前面的馬車竟要調轉方向逃走,頓時不再與塗實浪費時間,體內戰氣忽然一涌而出,宛若一道驚天火炬,一下子打在了塗實身上,他的護身戰氣在張陽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好雄渾的戰氣!”
塗實摔落下馬,雖然沒死,但卻也失去了戰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張陽往馬車殺去,看到張陽的戰氣之雄渾,他不由得有些懷疑,只是戰氣渾厚並不能說明讓他就下了定論。
“快,給我射殺了他!”
沈友澄見這個名叫路人乙的臉譜人一下子就把塗實給打落下馬,然後往他這邊殺來,頓時就嚇得面無人色,一個勁地叫囂着,讓士兵把來人射殺了。
只是機巧弩對付普通人很好用,但用來對付有戰氣護身的武賁,卻是力有不逮,更不用說張陽戰氣雄厚,只是微微一沉便彈開了弩箭。
“怎麼會這樣!”
當初沈友澄也曾叫人用機巧弩去射殺仇萬雄,只是那時仇萬雄身已受重傷,並沒有用戰氣護身,而且全部用來攻擊,所以纔給他得手,這一回卻有些傻眼了。
“哈哈,這種弩箭比蚊子叮咬還不如啊!”
張陽哈哈大笑着,一下子便衝入人羣裡,朴刀揚起,立刻就有無數鮮血飛濺,眨眼間便殺了十數人。
當初張陽還未晉升武賁時,就已經能夠一人獨挑百多名馬賊,如今的實力更是不在話下,幾乎沒有人能夠擋得了他的攻擊,有着戰氣加持的朴刀簡直就是神兵利器。
“放過我,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我很有錢的!”
沈友澄見狀慌了,忙不跌地叫喊着,希望張陽放過他,可是張陽哪裡聽得去,這一趟出來就是專爲他而來,哪裡是一點銀子就能打發得了的。
不過到底打着劫錢的名頭,張陽心道總得做得專業一點,於是大笑着提刀指問道:“拿了錢自然放你一命,快快把錢都交出來!”
“給你,我這有很多!”
沈友澄一聽大喜,急忙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只不過他隨身哪裡帶得了許多錢,也不過十餘兩而已,連忙又回身把一路伺候他的婢女身上所有的飾物都搶過來。
“就這點?”
張陽慢悠悠地走到馬車前,擡眼瞧了一下,嘴角一扯說道,然後一刀忽然斬下,直把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然後張陽的下一句話,直接讓所有人差點暈倒了。
“想當個小白臉真不容易,你也才從這位小姐身上得到這麼點賞錢,吃頓飯都不夠啊!姑娘,我猜你必是富家小姐,家中想是很有錢的了,否則怎麼招得起這麼一個小白臉陪伴,趕緊派人給你家老爺帶話,沒個三五百兩休想要我們放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