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直陣亡,司馬家族的騎兵頓時大亂,兩翼形式在瞬間逆轉,燕小乙與郝仁兩人鼓起餘勇,在鑿穿的震天吶喊聲中,將司馬家族的騎兵衝得七零八落,當燕小乙與郝仁兩人的騎兵大隊衝出對方的軍陣,斜斜繞了一個小圈,兩股合作一股,與雲昭會合在一起,返身又衝了回來的時候,思瀚知道這些戰事結束了,自己剩下的就是如何帶着敗兵逃回去,並且儘可能多地將傷亡降到最低。
淒厲的牛角號響起,蒙騎迅速脫離戰場,在中央戰場之上,三千蒙騎佔據着絕對的優勢,他們輕而易舉地擺脫了雲昭親兵的糾纏,一股股匯聚在一起,向着斜刺裡殺去,在雲昭等人殺回來之前,從側翼絕塵而去。
司馬家族的騎兵就慘了,沒有蒙騎的統一指揮,也沒有蒙騎那樣精良的騎術與戰術紀律,七零八落地四散奔逃,有的向東,有的向西,有的慌不擇路,竟然一頭撞向對方的大隊。
“趕羊啦!”郝仁怪叫着揮舞着馬刀,盡情地砍殺着奔逃的敵騎。
蒙騎散盡,顯出蔣旭的身影,此時,他已經陷入半顛狂的狀態,身邊已經沒有了一個敵人,但他仍然狂舞着陌刀,渾身上下鮮血淋漓,此時,他身上不僅有敵人的鮮血,也有自己的鮮血,身上的盔甲被破開了無數條口子,但在他的四周,重重疊疊地碼着數層敵人的屍體。
雲昭的數名親兵圍着他。一迭聲的大喊着,但蔣旭充耳不聞,仍然狂舞陌刀,嘴裡嗬嗬有聲,眼神迷離。
蹄聲響起,雲昭策馬奔近,看到蔣旭的模樣,翻身下馬。提着易水寒,大步走了過去。
“將軍小心,大個子顛狂了!”一名校尉驚呼道。
雲昭默不作聲的蹂身直進,在陌刀剛剛舉起的一瞬間已經撞進了蔣旭的懷裡,蔣旭一聲怪叫,陌刀反向落下,扛在尖上。刀把上的尖頭向上翹起,直戳雲昭的胸膛。
“好!”雲昭讚了一聲。別看蔣旭現在腦袋有些不清楚了。但本能的反應仍是一等一的迅速。反手叼住蔣旭的手腕,輕輕一扭,蔣旭一聲狂呼,右手再也握不住陌刀柄,肩膀一挺,陌刀反彈而起,刀杆豎着打向雲昭。
雲昭側身。左手反掌一劈,正好劈在蔣旭的後側頸。蔣旭白眼一翻,撲地便倒。
看到雲昭輕而易舉地便收拾了顛狂的蔣旭。衆多親兵大聲歡呼,“將軍威武!”
雲昭哈哈一笑,看着倒在地上的蔣旭,“他累得狠了,擡下去,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是,將軍!”
菊花嶺,司馬仁已經佔領了所有的外圍陣地,只剩下了主陣地光禿禿地擋在他前面,這就像一個脫光了的大姑娘一般誘人,司馬仁心中一陣得意,蒙人在這裡數度折翼,但自己,卻將一舉拿下這座讓蒙人屢遭羞辱的地方。
讓蒙人看到自己的能力絲毫不輸於韓仲,這是司馬仁一心想要做到的地方,現在的韓仲在蒙元朝廷之中算得上位高權重,四個義子個個手掌兵權,成爲蒙元政權當中當之無愧的越人第一臣。
他拔出了腰間的佩刀,指着對面山頂那面高高飄揚的安慶邊軍軍旗,正待下令進攻,遠處一陣馬蹄聲狂響,“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司馬仁大怒,回過頭來,心中卻是一沉,那是司馬直的騎兵。
“出了什麼事?”他大聲問道,身上卻是隻冒冷汗。
“大人,司馬直將軍大敗於安慶邊軍騎兵營,五千騎兵全被打散,幾乎全軍覆滅,思瀚將軍已經率軍離去,派我來告訴大人,馬上撤退,否則就退不走了!”來人聲嘶力竭地道。
宛如一飄冷水從頭澆到腳,司馬仁狂吼道:“怎麼可能?八千騎兵,其中還有三千蒙騎,怎麼會輸給雲昭?司馬直呢,那個王八蛋呢,我要砍了他的腦袋!”
“大人,雲昭單人獨騎,在亂軍從中殺了司馬直將軍,軍無統帥,頓時大亂,這才爲安慶邊軍所乘。”來人低首道。
司馬仁整個人木雕泥塑一般,半晌,渾身便如同被抽了筋了一般,委頓在馬上,菊花嶺近在咫尺,此時在他看來,卻如同遠在天涯。
此時如果硬打,他肯定能打下菊花嶺,但之後呢?雲昭騎兵可以輕鬆地切斷自己的後勤補給線,只消給他糾纏上數天,安慶邊軍大股援軍撲來,自己又後勤補給被切斷,那等待自己的將是滅頂之災。
“撤退!”他低下頭,無奈不甘,卻又不得不下達了這道命令。
菊花嶺上,霍震霆,萬世昌等人都是傷痕累累,這幾天,他們兩人輪翻頂上前線,拼死殂擊,終於迎來了勝利的時刻,看着司馬家族的軍隊一隊隊拔營而起,前隊變後隊,漸漸的從他們的眼前消失,菊花嶺上,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起,無數的士兵挺着長槍,揮舞着旗幟,狂呼亂叫,萬世昌與霍震霆兩人也是激動不已,這一次他們離死亡是如此的近,要知道,以前打不贏,他們還可以跑,但這一次,他們卻只能死釘在這裡。
“我就說過,雲將軍絕不會讓我們失望的!”霍震霆晃着萬世昌的肩膀,“一定是雲將軍來了!”
“當然,當然,不然狗日的司馬仁怎麼會丟了到嘴的肉逃掉了,哈哈哈!”萬世昌大笑,“接下來輪到我們了!”
的確是輪到安慶邊軍的反攻了。
接下來的數天裡,除了燕小乙的騎兵營,第一營蘇定方,第七營周廣益自臨高而來,第三營亦同盧州火速返回,在他們之後,胡澤華的第二營亦在他們之後抵達,高山族兩千陌刀隊亦被調配到胡澤華的第二營中,這使得雲昭在劍關集中了超過五萬的兵力,稍事休整,便尾追司馬仁而去。
雲昭要迫使他退進潭州,也就是蒙元的燕京,以此來減輕荊州騰衝方向的壓力。
司馬仁劍關大敗,雲昭大軍尾追攻入燕京,這使得蒙元朝廷大爲震動,此時,他們的主力幾乎全部派了出去,在燕京,只留下了衛護燕京的一萬大帳兵,這一萬大帳兵雖然強悍異常,但對上雲昭的安慶邊軍,當真還沒有必勝之算。
“陛下!”韓仲看着兀達,“燕京如今兵力空虛,一萬大帳兵野戰雖然強悍,但守城卻不是他們的強項,但此時,雲昭的兵力數倍於我們,與其野戰沒有必勝把握,臣建議馬上召回司馬仁的部隊。”
阿齊思鬱悶地道:“司馬仁出征之前在我們面前誇下了海口,不想卻是恁的無用,打不贏雲昭也就算了,至少也要將雲昭堵在劍關吧?現在倒好,反而讓雲昭侵入了燕京。他的敗軍,召回了燕京,只怕不但無用,反而會擾亂軍中士氣!”
韓仲笑了笑,雖然他有些瞧不上司馬仁專大才疏,但同爲降臣,這點臉面卻還是要替對方掙回來。
“左相大人,與雲昭對戰,本無必勝把握,其實不單是他,我們大元在此人手上吃了敗仗的不計其數,司馬仁在菊花嶺雖然勞而無攻,騎兵幾乎損失殆盡,但步卒並未受多大損失,如果不是騎部失機,此時,他已經拿下了菊花嶺,所以,他的步卒戰力還是很可觀的,召回他來,讓他們守衛燕京,而一萬大帳兵伺機出擊,步騎配合,纔是擊敗雲昭的最佳方法。”
兀達微微點頭,“越人在守城攻城方面,的確很有一套,雲昭麾下有霍震廷,樸得猛,萬世昌,孟姚等大將,我們的確需要有步卒來協助守城。只是讓雲昭兵臨城下,豈不是大折我大元臉面?”
“陛下,這只是權宜之計而已,一來,陛下在騰衝的大計,此時已到了關鍵的時刻,這個時候,絕不能招回任何一支主力部力,二來,陛下有燕京這等堅城,又有了司馬仁的數萬步卒守城,雲昭面對堅城,束手無策,困在城下,亦爲陛下創造了消滅他的良機,陛下可以一紙詔令,發回大漠,召喚那些尚在大漠的蒙人子民,自備戰馬,自備武器,向燕京城下集中,保衛大元首都,如此一來,雲昭在燕京城下還能呆多久呢?”
“與騰衝比起來,這一點小小的臉面,即便折了又何妨,陛下要的是天下!”韓仲笑道,言下之意,既然要天下,這臉面不要又有何妨?
殿上不少人聽出了這層弦外之音,頓時,許多蒙臣臉上都是怒形於色,兀達先是臉色一變,緊接着卻是大笑起來,“好,說得好,爲了天下,爲了大元,這臉面不要也罷!”
“就依韓卿所言,召回司馬仁。向大漠子民發徵召令,我們就在燕京城下會一會黑煞!”兀達大笑道。
“皇兄!”雅爾丹站了起來。
“嗯,雅爾丹,你有什麼不同看法嗎?”兀達問道。
“沒有,皇兄,上次皇兄吩咐我再次招降雲昭,我想走上一趟,再做一次努力!”雅爾丹道。
“只怕很難!此人很難爲我所用啊!”兀達嘆了一口氣:“此時兩軍交戰,你去,太危險,我不放心。”
雅爾丹微微一笑,“皇兄,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雲昭難道連這一點肚量也沒有?”
(這應當是年前的最後一章了。明天就回家陪父母過年,向大家請假,請原諒!大家夥兒在這新春佳節也多陪陪父母吧,不要嫌他們嘮叼,不要嫌他們管得太多,這個世上,對我們最好的無疑便是他們了!願天下所有的父母新春快樂,萬事如意,身體健康!朋友們,年後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