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東將車掉頭,正要踩油門,聽見有人敲車窗,慕曉凌在外面笑着道:“又基於女人善變這一準則,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張少東差點氣絕,熄火拔掉車鑰匙,微笑着道:“善變的小姐,請問你有何指教啊!”
慕曉凌道:“張少東,你很能喝酒麼?”張少東見她不像是開玩笑,點點頭道:“相對別人來說,我喝酒不是很在行,但比起你來,我相信還是強了不少。”
慕曉凌笑着說:“那我能不能請你上去喝一杯。”
張少東微笑着道:“和女孩子喝酒不是我擅長的,何況還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的自制力又不是很好,爲了安全起見,我唯一的選擇就只能是拒絕您了。”
慕曉凌嬌聲道:“是你不安全還是我不安全,看你小小年紀,思想怎麼這麼複雜?喝杯酒能把你怎樣了,就算是我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了。”說起救命之恩,她的眼圈又有點紅了。
張少東一看她大有山洪爆發的趨勢,“額的天啊,一生最怕就是女生的眼淚了。”無奈的搖頭苦笑道:“看來我是沒有選擇了,也不知道你的酒品怎麼樣,我還真是挺擔心我的安全。”
慕曉凌玉臉一紅,從車外伸進一隻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似嗔似怒的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小紅帽都不擔心了,大灰狼反而發起慈悲了。”話剛說完,似乎又想起有些什麼不妥,這不是很明顯的由小紅帽對大灰狼發起了熱烈的邀請嗎,臉又紅了一下。
夜光中她面上似有一層七彩的霓虹盈盈流動,嬌嫩的面頰象是夜裡綻放的火紅玫瑰花,美目顧盼間流露出一種異樣的溫柔色彩,當真是豔麗無比,媚態動人。饒是張少東這樣久經美色(他是這麼認爲的)的純真孩子,也忍不住盯着她出了神。
慕曉凌臉上飛快的染上兩片紅霞,瞥了張少東一眼,佯怒道:“還看什麼,請你喝酒怎麼都這麼不爽快,還不快點出來。”張少東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感覺自己最近好像定力差了很多,好像很容易被美女吸引,這事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張少東感覺自己是被誘惑着上樓的,兩個人站在空蕩蕩電梯裡互相對望着,慕曉凌的眼神溫柔似水,張少東雖然心裡大動卻仍能堅持住,盯嚮慕曉凌的眼神清澈透明,不含一絲雜色。
他越是這副清純模樣,慕曉凌心跳的就越快,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在被他誘惑着。慕曉凌身上發熱臉上發燙,自己竟然無法忍受一個男人的誘惑,這感覺簡直太奇怪了,不過心裡隱隱有些喜歡這種被誘惑的感覺。
張少東卻不知道他正在逐步開啓一個潘多拉魔盒,見慕曉凌臉色微紅,以爲她仍在想陸寇的事,輕輕給她一個微笑,一副有我在你別擔心的樣子。
慕曉凌想起他擋在自己身前的安全感覺,對眼前這個不知道該稱爲男孩還是男人的傢伙,
心底的那種微妙感覺更加強烈起來。
慕曉凌住的是11樓的一套單身公寓,擺設整齊簡潔,一圈大大的矮被沙發環繞着客廳,寬大的落地飄窗前,幾縷流蘇隨風輕輕舞動。窗外幾絲似明似暗的燈光,透過玻璃窗映在地板上,斑斕的色彩,安靜卻又有些清冷。
張少東站在窗前,凝視着窗外閃爍的霓虹,昏黃的燈光,心裡慢慢平靜下來。他的心似乎又回到了叢林那種無憂無慮的狀態,這城市的燈光讓他有一種久違了的家的溫暖感覺。看來人是會慢慢適應這個社會的,張少東輕輕點頭,撇起的嘴角掛起一個滿意的微笑。
慕曉凌對張少東還真是放心,進去衝了個涼出來,見張少東還靜靜立在窗前,平靜安逸的神態像是一個志得意滿的孩子,偏偏那麼親切自然,有一種發自心底的溫馨寧靜的感覺。
“怎麼樣,很喜歡燕京麼?”慕曉凌輕輕坐在沙發上,微笑着問道。
張少東笑着說:“談不上討厭,目前,也談不上喜歡,不過已經算是很大進步了。你知道嗎,我剛來燕京時,對這裡是沒有一點認同感的,就像我是一個村外野民,不小心闖進了這個花花世界。”
慕曉凌格格嬌笑着說:“你是村外野民麼?我看你好像比誰都兇。”張少東頭也不回,緊盯着窗外笑道:“我從小在叢林長大,見到的花草樹木飛鳥走獸比我見到的人還要多,所以不太開化,你見到的是我村外野民難以教化的一面,呵呵,我的本性就是這樣的。”
慕曉凌奇道:“你在叢林里長大的?那不是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快活得很?我從小就嚮往這種生活,能給我講講麼?”
張少東苦笑道:“你們看到的是高山流水綠草紅花,可真要讓你們去了,又有誰能承受叢林裡那種清苦,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差距是巨大的。”
慕曉凌不滿的嗔道:“你這是在諷刺我嗎?我倒是真的很想去看看,你說得這麼苦,那你喜歡在叢林裡的日子麼?”
張少東毫不猶豫的道:“用喜歡這個詞來表達這種情感過於簡單了。那裡有漫山遍野的紅花,風吹影動的竹林,清澈碧綠的湖水,數不盡的飛禽走獸,還有我妹妹。這些都已經成爲我生命的一部分了。”
慕曉凌望着他出神的臉龐,那種悠遠寧靜的懷戀感覺讓他似乎有種隨風而去的出塵氣質,慕曉凌着臉道:“你有你的小妹,我也多想有個兄弟姐妹啊。”
張少東點點頭道:“叢林的生活教會了我很多道理,讓我知道在這個社會活下去的準則,“角逐天下,惟強者爲尊。在社會叢林中,只有競爭做強者,才能任意發揮,纔不至於被人踐踏。”——”
慕曉凌有些吃驚。呆了呆,道::“那你妹妹呢,她又怎麼樣?”
提起小茜,張少東臉上露出一個寵愛的微笑:“小茜小丫頭從小就喜歡調皮搗蛋,
現在長大了稍微收斂了點,可也是不好對付的。”
慕曉凌見張少東臉上的那種發自內心的關愛,心裡有些羨慕起來,要是自己也有個能夠這樣呵護的妹妹那該多好。慕曉凌搖搖頭,將這種無法實現的念頭拋去,接着問道:“小妹叫小茜嗎,這名字挺好聽的,那你們的父母呢?”
張少東輕輕搖頭,道:“我五歲的時候和父母失散了,後來遇到了小茜,她也是被父母遺棄的,後來她就成了我妹妹。”
張少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見悲哀,不見痛苦,就像在說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慕曉凌趕緊道:“我相信你們一家人總有相見的一天——”
張少東微笑道:“謝謝。”
頓了頓繼續道:“這些事對我幾乎沒有影響。對我來說,這一輩子有小茜,還有那麼多幫助我的人,我已經很幸福了,人不能要求太多,不是嗎?”慕曉凌輕“嗯”了一聲,望着他的面孔有些出神。
張少東到燕京後還很少說這麼多話,更是很少對人講起自己的事,連顏小賢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多的事情。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面對一個才見過兩次面自己並不怎麼熟識的女孩子,竟是講了這麼多事。張少東自己也有些吃驚,難道這就叫紅顏知己?
兩個人都在沉默中。張少東想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種什麼感覺,便不再費腦筋,緩緩轉過身來,瞥了一眼慕曉凌,頓時有一種立刻轉過身去的衝動。
慕曉凌身着一件粉紅色的連體睡裙,隱藏在薄薄的衣下那如雪的肌膚,在幽暗的燈下說不出的嫩滑細膩,婀娜的身段在黯淡的燈光中,劃出一道詭異的曲線,時隱時現的酥胸,像是春天裡生機勃勃的小山,讓人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血脈膨脹。
張少東艱難的扭過頭,嘴裡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就不上來了,這不讓人犯罪嗎。”他聲音雖小,慕曉凌卻聽得清清楚楚,臉色羞紅中狠狠瞪了他一眼。
犯罪?就怕你小子有這賊心卻沒這賊膽。
慕曉凌算是把張少東看透了,張少東雖然有些難以承受這香豔旖旎的感覺,但他自制力極強,還不至於太失態,落在慕曉凌眼中自然是“有這賊心卻沒這賊膽了”。
張少東不敢轉頭,眼睛飄向窗外道:“慕小姐,你可是請我上來喝酒的——”話未說完,一支纖細白皙的小手伸了過來,手中還端着一個玻璃杯,裡面盛滿了紅酒,那種淡淡的芳香慢慢瀰漫到了整個房間。
張少東嘆口氣道:“好酒就是好酒,還未品嚐便已心醉。”慕曉凌將杯輕輕送到脣前淺嘗一口道:“我對酒沒有什麼研究,我不喜歡喝酒。”
張少東笑着道:“其實我也不太喜歡——我坐地上沒關係吧——”慕曉凌看着這個傢伙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將身體靠在沙發上,杯中的酒卻穩穩當當,毫滴未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