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楚又休養了幾天, 才終於感到良心不安地去上了班,並且跟店長再三保證,他真的好得差不多了。
不過上了班之後崔楚也沒幹什麼重活, 同事們明裡暗裡地幫忙了很多。
崔楚雖然感到疑惑, 但也沒太在意, 他本來就是懶惰的性子。
下班的時候, 崔楚一身輕鬆地走出飯館, 久違地在外面又看到了卓正華的車,不過崔楚坐上車的時候還在想,人真的是習慣性動物。
比如現在崔楚可以心安理得地搭車。
上了車之後, 崔楚又覺得奇怪,側頭向卓正華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今天開始上班的?”
卓正華沒回答, 甚至臉都沒轉過來, 看起來像是在生悶氣的樣子。
崔楚挑挑眉, 識趣地低下頭開始玩手機,不再搭腔。
開車的時候, 卓正華的手機叮咚叮咚地響了很多次,不過這也是常有的事,像卓正華這樣的生意人,應該確實很忙。
只不過卓正華只是瞄了一眼,看起來好像沒有要回復的意思, 無聊的崔楚手肘撐着車窗, 看了卓正華一眼, 又繼續看着車窗外的風景發呆,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的雨, 天氣都陰沉了。
等到開到和往常一樣的轉彎口時,崔楚拍拍卓正華, “停停停車。”
車子慢慢靠邊停下,根本不用詢問崔楚,卓正華下車,去買崔楚基本上每天都喊着要吃的炸雞。
崔楚咽咽口水,看着下雨天還在外面排起的長隊。似乎隔着車窗都能聞到炸雞的香味。
“叮咚。”
安靜的車裡,又是一陣突兀的手機提示音響起,崔楚下意識的看過去,這一瞬間有些像怪罪自己的視力。
看着屏幕上慢慢的信息條,仔細看了幾眼,崔楚忽然愣住,林崇?
看了一眼依舊在外面排隊的卓正華,雨滴咚咚咚地敲着車窗,雨水順着車窗滑下來,模模糊糊的。
要說良心品德什麼的,不好意思,崔楚都沒有。
崔楚沒有什麼猶豫的拿過卓正華的手機,試着劃了一下,卓正華並沒有設置密碼,一劃就打開了。
打開手機的屏保後,崔楚看着手機壁紙發起了呆。
一張不太清晰的照片,應該是他高中的時候,趴在桌面上睡覺的照片,那時的手機像素還不高,看起來並不清晰。
琢磨了一會兒,崔楚也沒想起來卓正華這是什麼時候拍的照片。
沉沉莫名撲通撲通的小心臟,崔楚點開了聊天工具,看着手機屏幕上林崇的名字後面還有一個括號,“老婆的室友。”
……崔楚的心臟一下子跳停,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皺着眉改了備註名後,點開了與林崇的聊天界面,也沒什麼特別的話題,大部分都是林崇的一些嘮叨,講一些自己亂七八糟的事情,以及對於卓正華的問題。
看起來非常典型的一些撩漢問題。
估計這種這種男人在林崇這種人眼裡應該非常槍手吧,崔楚摸摸下巴。
看着卓正華沒有回覆,崔楚順手幫卓正華屏蔽了消息。
然後開始翻翻卓正華的好友,陳飛龍,肖勝,林崇……沒了。崔楚乾脆順便一併修改了備註名,友好地幫忙把前面的修飾都去掉了。
卓正華上車的時候,崔楚依舊在翻翻翻,直到聞到一陣炸雞香。
拎着炸雞放到一邊,卓正華拍拍身上的雨滴,看了一眼正在玩他手機的崔楚。
崔楚毫無驚慌之色的放下了手裡的手機,伸手把炸雞拿過來,開始吃。
卓正華看了一眼,沒說話。
只是隔天卓正華再次上車的時候,不得不把所有的車窗都打開通氣兒。
由於吃炸雞吃的太幸福,崔楚暫時忘記了剛纔看卓正華手機時的一籮筐問題。
卓正華看了一眼已經吃掉一半的崔楚,忍不住提醒,“少吃點,不吃飯了?”
崔楚假裝沒聽見,繼續吃炸雞。雖然不喜歡卓正華這樣像關心女孩子那樣關心他,但偶爾也能讓崔楚感受到被關心的舒適。
到家下車的時候,崔楚伸手在褲兜裡掏了半天,掏出幾十塊錢,拍在車上,“炸雞錢。”然後就拎着炸雞和外套下了車。
卓正華看着崔楚叼着炸雞瀟灑的身影,沉了口氣,依舊想着想了一路的事情,竟然拆石膏也不告訴他。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屋裡依舊安安靜靜的,崔楚看了幾眼林崇的房間,然後咬着炸雞走進了房間。
***
天氣不知不覺的一天天變冷,小飛家孩子的滿月宴也到了。
崔楚搭着卓正華的車到場的時候,已經非常熱鬧了,陳飛龍帶着他準媳婦兒坐在一邊,一段日子不見,陳飛龍媳婦兒看起來倒是豐腴了許多,可能也是因爲懷孕的緣故。
“怎麼樣最近?”陳飛龍拍拍崔楚,許久沒見了。
“傻逼吧你。”崔楚抿了一口酒,懶得搭理這種傻逼的客套話。
“***,切!”陳飛龍翻了個白眼,“我寒暄幾句你還不樂意了,我看你活的是挺好。”
崔楚舉起筷子夾了幾筷子涼菜,點點頭,“非常好。”
和陳飛龍胡侃了幾句,小飛就笑嘻嘻地過來了。
“你家崽呢?”陳飛龍問。
“我媽抱着呢。”小飛笑的傻兮兮的,看起來十分幸福。
等人來得差不多的時候,崔楚才見着小飛抱着他家孩子,胖嘟嘟的,看起來十分可愛討喜。
小傢伙全程被抱着走來走去,不過也沒有鬧脾氣,只是乖乖的趴在小飛肩頭,歪這頭傻呵呵的笑着流口水。
熱熱鬧鬧的滿月宴過去,幾個人開心的吃完飯,陳飛龍和崔楚和小飛告別後,邊聊天邊走到門口。
“今兒哥送你回家,我剛買了輛車子,付了首付。”陳飛龍搭上崔楚的肩膀,又是一臉春風得意。
“行啊你。”崔楚一挑眉。
“那你和你嫂子在這兒等着,我去取車。”陳飛龍甩甩車鑰匙,自認爲瀟灑的走了。
“弟妹啊,飛龍對你好嗎?”崔楚扭過頭。
雖然他和陳飛龍是同齡,但是按月份算,崔楚整整比陳飛龍大了幾個月,休想佔他便宜。
“啊?挺好。”
崔楚笑着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前面一陣亮光,崔楚還以爲是陳飛龍開着他的新車來了,沒想到卻是卓正華。
卓正華向崔楚走過去,瞥了一眼崔楚身邊的女人,眼神不算友善,然後說道,“走吧。”
“喲!卓正華,你咋在這兒?”陳飛龍把車停下,朝着門口走來,看到卓正華,不禁訝異地問了聲。
“接崔楚。”卓正華指指崔楚。
“噢……”陳飛龍點點頭,啥關係啊,還要接的?投了一個疑惑地視線向崔楚。
崔楚接收到陳飛龍□□的小眼神,翻了個白眼,“你先送弟妹回去吧,還懷着孕呢,別凍着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那行。”陳飛龍看看自家媳婦兒,“那下次再給你坐我的“寶馬”吧。”陳飛龍攬着媳婦兒的肩膀,打了聲招呼,“走了啊。”
崔楚揮揮手。
“走吧。”崔楚看了眼卓正華。
習慣真的是個可怕的東西。
但他好像也不排斥這個習慣。
***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但是直到街上慢慢變成聖誕風的一間間商店,以及崔楚感冒的時候,才慢慢意識到冬天來了。
崔楚正好趁着雙休回了一次鄉下。去收鄉下的房租。
收了房租之後,崔楚就拎着些補品去看了看陳爸陳媽,依舊在小麪館裡忙活,崔楚也還是像以前一樣,熟練地進去幫忙。
陳媽見了崔楚,很是開心,嘮叨着帶什麼禮物,然後又問東問西問了許多事兒,還帶嘮嗑嘮嗑陳飛龍的親事兒。
“我呀,本來明天上午還要把熬好的湯給兒媳帶過去,現在你正好回來了,明天也要走,正好幫我捎過去。”
“知道了。”崔楚點點頭。
幹完活兒之後,崔楚又順帶蹭了碗麪條,纔回了自家剩下的一間房,將就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陳媽除了塞給他一個保溫壺,還遞給他一個大袋子,十分沉重。
“裡面有些臘肉什麼的,你帶過去吃,年還是要過的,別湊合啊!”陳媽拍拍崔楚的手。
“知道了陳媽。”
崔楚坐在公車上會A市的時候很認真地想,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不知道有多好,就好像整個人躲在了最溫暖的地方,就連心都給捂熱了。
一個人就算再強大,果然也是感性動物。
“叮咚。”
崔楚點開手機。
“今天是聖誕節,晚上一起吃飯吧。”——卓正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