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慕炙一攜衆大臣齊聚城門口爲哈頓一行人送行,沈弱水也在其列。沈弱水的氣色不是很好,像是一夜未睡。而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沈弱水有意地將她與慕炙一的距離拉開,且沒有看他一眼。
反觀哈頓一行人中,麥琪妲的臉色也不是很好。昨夜,她在望心亭等了半夜,卻遲遲不見慕炙一的人影。
其實昨天的那碗酒中她從指甲縫中灑了寫蠱粉,這是費了不少心思從苗疆尋來的,效果也是極爲神奇的。只要食下少許,便能用笛聲控制對方,中蠱之人在食蠱三個時辰之內會失去神智,全憑笛聲支配行爲。同時該蠱還有催情的作用。
麥琪妲昨日是作了充足的準備,只是怎麼也想不到,玉笛聲響了許久也不見慕炙一到來,今日更是看到一個神清氣爽,不見任何異樣的他。這樣的結果,只有兩種解釋:一是慕炙一沒有飲下那碗酒;二便是慕炙一的內力不容小覷,兩者相較,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然而麥琪妲已顧不上這些,她如今只能在心裡咬牙。唯一的機會她失去了,再來一次的機遇也少之又少。
“王子回國,朕不便多送,在此敬酒一杯,祝王子一路順風,也將朕的問候帶給汗王。”慕炙一說話的時候似不經意地掃過哈頓的左臂,然後拿起盤中的酒盞,舉杯看向哈頓。
哈頓眸光一閃,笑着回道:“多謝月皇相送,小王一定將月皇的問候帶向父汗。”說罷,飲下面前的酒,然後轉過身走向隊伍。只是在快走到馬下時,他突然腳步一頓,頭微側向後方,餘光瞥了一眼,眸光在看到在場唯一一個女性時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淡然地收回,翻身騎上馬背。
雖是極快的停頓,慕炙一卻抓住了那一瞬間,深不可測的黑眸朝沈弱水看了一眼,又平靜地收回。
御書房中。
“你輸了。”慕炙一放下最後一顆子,淡淡地說道。
韓凌怔怔地看着擺在面前勝負已定的棋局,久久沒有回神。
“明明是你說要下棋,可偏偏又是你不停走神。”話落,見韓凌仍沒有反應。慕炙一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走到窗邊站定。
“有什麼想問,或者有什麼想說的便說吧。”
聽到這裡,韓凌纔像剛回過神一般,手從棋盤上收回,同樣看向窗外,開口道:“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
慕炙一看着窗外的目光慢慢垂下,淡淡應了一句“嗯”。
“炙,你老實告訴我,你對她……”後面的話不說也足以讓人明白他的意思了。
御書房內忽然一陣安靜,只聞得窗外鳥兒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叫鳴的聲音。入春了,萬物開始萌發,換上了新的面貌,又重來新一輪的綻放到凋零。
慕炙一不禁想到昨天晚上的情景。飲下那杯酒不久,他便感覺到身體的不對勁,腹部似有一把火在燃燒。他似明白了酒中放了什麼,暗暗壓下這股灼熱,預備結束晚宴後用內力調整一刻時便好。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調理,便聽到了沈弱水被挾持的消息。用上了此生最匆忙的一次輕功,一入清瀾殿就看到那被掐着脖子的人兒。那一刻,他恨不得折了那隻手。
也因此,見到沈弱水在房頂被拋下,他也顧不得追,直直地摟緊她,希望給她安全感。只是,女子的馨香陣陣送入鼻端,腹部被壓下的火熱卻像開了閘一般涌出,又或許是從心所欲,他嚐到了那甜美的味道。
直到那人咬下他的脣,投來埋怨的目光,他纔不得闌珊收回。然體內火熱不減,他只得回到暗房,借寒池的水壓下。
韓凌看着慕炙一,也不催他回答。半晌後,慕炙一轉過身,認真地看着韓凌,一字一句說道:“對她,我勢……在……必……行!”
“我”,而非“朕”。這是最直接,最霸道的宣佈,也是最公平的應戰。
韓凌臉上的平靜有些土崩瓦解,袖中的雙手早已捏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