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城中,此刻街上再無半個行人,原先熱鬧的街現在十分的冷清,肅穆蕭殺的氣息籠罩着整個十里城。
十里城城中的老百姓此刻都往附近的村鎮避難去了,蜂擁的人羣向十里城口奔去,十里城城主杜閒看着這些自己的城民熙熙攘攘的像難民一般逃竄,畢竟是自己的城民,心裡自然很難受,但是因爲十里城中流言四起,說是本國四鄰的其餘各國,如洛水國等這些強國,都派大軍壓境,此刻都從不同方向向十里城進發,至於如何處置這流言,杜閒皺着眉,看了看遠處逃竄的難民,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零,他早已將奏章上奏給了朝廷,可是現在朝廷卻遲遲不給公文以安民心,他也不敢私自出這告示,畢竟這不僅關乎十里城中數萬百姓的性命,也關乎國家的軍國大事,早已超出他自己這個小小的地方城主權利了,想着這些,杜閒用手放在額頭上揉了揉太陽穴。
杜閒繼續坐在城樓上,手杵着額頭,手不斷在額頭間變動着,他此刻也在考慮自己的親人先送去不遠處的鄉村中躲避下,也多虧了現在修真者的介入,全部國家簽署了一個“鄉村不得屠戮協議”,不然杜閒和這些百姓都不知道如何處理了,實在不行的情況下,杜閒決定即使棄城而全城剩餘城民都去裡城十里外的不遠處,立刻着手建立多個鄉村,讓城中將士和居民都能保全性命,畢竟十里城中,只有五千將士,他深思了一下,他知道留言是真的可能性很高,因爲他的朝中老友提及朝中上下此刻都在備戰中,曾經還有一天還沒有早朝。
杜閒看了看旁邊護衛着他的那兩個城中健壯的士兵,那兩個士兵臉上都帶着些刀疤,黝黑的膚質,手上的老繭告訴了他們是久經沙場上的老兵了,此二位士兵刻目不斜視的站在杜閒身旁,杜閒站起身來,對着旁邊不遠處其中一位的護衛士兵招了招手,那士兵立刻跑到杜閒面前,杜閒柔聲說道:“剛纔我看你一直看着城下,是不是你的親人也在那些人中?”士兵低着頭,慌張的說道:“城主,是的,我剛纔看着我那二十芳齡的妻子扶着我七十歲的老母親向着遠處親戚家逃去避難。”杜閒藉着問道:“商量好了的?”士兵低着頭藉着說道:“是的,前天就商量好了,可是我的妻子和母親捨不得我,就再待了一天,今天才走。”說着那士兵擡了擡頭看向城下遠方,那逃竄的人羣依舊絡繹不絕的,他早已看不到自己的妻子和母親,又低下頭,杜閒也是看了看此刻城外逃竄的人羣,那飛濺的塵灰,模模糊糊遮擋了那些逃竄的百姓。
回過頭來,杜閒接着柔聲問道:“最後他們離開的時候,你對你的妻子和母親說了些什麼。”那士兵很愕然,擡起了頭,又看了看遠方,士兵堅韌的眼神中多了些柔情,接下來還是繼續說着:“我和我妻子說好了,如果這次戰爭過去,超過一個月我還沒回到親戚家找她,就叫她改嫁了,不能因爲嫁給我這個士兵就耽誤了她,同時叫她即使改嫁也照顧好我的那個老母親。”說完這那士兵眼中的柔情頃刻間又變成了堅韌,士兵知道自己的責任,好男兒,爲國拋頭顱灑熱血,國家有難!匹夫有責!這就是士兵的命運,這就是男兒本色!士兵並不是無情的鐵人,他們也是人,他們也有柔情,但是作爲一個兵,他們只能將他們的柔情隱藏。
杜閒看着這鐵錚錚的硬漢,嘆了口氣,輕手拍了拍面前的這位護衛的肩膀,杜閒神色突然激動了,他知道自己不能爲了自己的城主之位再無情的讓這五千個鐵血真男兒屍橫荒野,他們都是國家的英雄,以前就是因爲自己爲了自己的官位,才縱容那些個別輕浮的青城弟子危害十里城內百姓,對於那些惡徒他總是睜隻眼閉隻眼。
這次即使杜閒他丟掉城主官爵,他也要這麼做,他突然向前走了幾步,表情肅穆的站在城樓之上,對着城外還在奔跑的居民大聲吼道:“十里城百姓們,十里城百姓們,你們不用再向遠處的村莊避禍了,我決定在十里城西方十里外的寒秋嶺上建立一個村莊,大家都去那避難,十里城五千將士聽令!即刻整軍前往寒秋嶺安營紮寨後,立刻着手村莊建設,大家都動起來!共同建設村莊避難,城下百姓互相傳話,告訴前面趕路的百姓這件事,叫他們也趕往寒秋嶺。”
城樓上衆將士全都跪下,右手中紅木槍緊握,而不遠處的一位穿着黑色鐵甲的將軍正向杜閒走來,來到杜閒身邊,便立刻單膝跪下:“末將諸田聽令!”,站起身來,諸田大聲說道:“兒郎們,都起來,杜城主的命令大家都聽到了,大家立刻在城下整軍,揮師寒秋嶺,爲我們的親人、百姓重建村莊,快!”聽到諸田將軍的話,城上士兵全都站了起來,有秩序的向十里城樓下跑去,同一個節奏,同一個心跳聲,此刻衆士兵們的心都連了起來,他們不用再爲自己的親人擔憂,因爲他們就在身邊!什麼時候人能夠真真正正心連心?那時候就是危難時刻!
十里城下,此刻淡黃色沙塵漫天瀰漫着,下面的士兵表情肅穆,每個人腰桿都那麼的直,擡頭挺胸,他們此刻就在等待着諸田將軍的一聲號令,他們便快速跑到寒秋嶺搞建設工作,因爲在那裡他們可以見到自己的親人,他們可以在一起,而且作爲村莊,他們不用擔心戰火牽連,同時他們此刻都記得一個人,他們全城的恩人,就是城主杜閒。
城樓上杜閒向着諸田將軍手一揮,“兒郎們!出發!”諸田最後大聲吼出!浩浩蕩蕩的軍隊在諸田的帶領下,向着城西面的寒秋嶺走去,步伐穩健,塵泥飛濺,慢慢的軍隊的身影消逝在杜閒眼前,只留下那陣陣黃色塵煙。
城樓上面的杜閒此刻心裡感到很高興,因爲他第一次從那些士兵眼中真真正正看到了那種會心的尊重,輕輕吐了幾口氣後,步下城樓,向着城主府走去,他要去安排下自己家裡了,也是到該舉家搬遷的時候了,身後的侍衛緊跟着,他們看着眼前的大人也是很感激,眼神中多了些敬佩,杜閒和護衛們的身影漸漸消逝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