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特發問之後,現場依舊一片寂靜,然而這不是別人不敢說話。
此刻的無聲,代表了其他人對他的支持。
否則的話,佔東來完全可以直接表示——人家持有軍部的命令,你們服從就對了。
事實上,紫泓星二把手對平安的感覺並不是那麼好。
尤其在施萊爾被殺,他自己也被打臉的情況下,他完全可以這麼說一句。
但是佔東來選擇了靜默,這跟神秘人身後的勢力關係不大。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星球第二執政長官,此來也是爲主持簽約儀式。
這個時候,平安以往做過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是民間組織發現的礦源。
佔東來做爲負責民事的官員,必須站穩自己的立場,現在真不能搞意氣之爭。
其他人——包括礦管部門的人在內,哪怕心裡再不情願,此刻也不能明確支持軍方。
身爲官府中人,偶爾吃裡扒外無所謂,但現在是陣營之爭,誰敢明着跳反?
羅傑爾也沉默片刻,才沉聲回答,“這原本是軍方機密,既然你們一定要知道……”
他頓了一頓,發現沒有人迴應,又輕哼了一聲——成爲了衆矢之的嗎?
“那我就解釋一句,你們記得保密……這顆星體,很可能是行者的財富里的一顆。”
現場越發地寂靜了,“行者的財富”?這個消息實在太讓人震撼了。
行者星雲出現的位置是天狼星域,跟天河的距離遠到——根本沒必要形容!
但是這一團星雲實在太有名了,以至於外星域都有不少人聽說過。
哪怕星域之間存在相當程度的信息壁壘,這個消息都傳出去了。
尤其現場不是搞礦業的,就是搞運輸的,要不就是正府官員,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就算有少部分人沒聽說過,那也都是位置很低的角色。
大佬們聽說之後,都不肯開口了,小人物最多也就相互使個眼色:這是什麼梗?
沉寂一會兒,有人懶洋洋地發話了,“你說是行者的財富,那就一定是了?”
這聲音帶着一點嘶啞,又有一點尖利,聽起來像是金屬在摩擦。
羅傑爾的目光已經看了過去,出聲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五個至高之一。
他淡淡地看着對方,“這是軍方的專業鑑定,看起來你有點不以爲然?”
“沒錯,”偏執狂點點頭,懶洋洋地回答,“我非常不以爲然。”
“軍方那些專家,也就能搞一搞武器設備,其他的……能別糟蹋‘專業’這個詞嗎?”
非常犀利的吐槽,他跟軍方有過不短時間的接觸,再明白不過其中的情況了。
事實上,不僅僅是他清楚這一點,其他有點閱歷的大人物基本上也都明白。
軍方的礦業鑑定水平,能超過礦管部門和商盟嗎?
不過也只有他敢直接吐槽,因爲其他人……還有別的顧慮。
比如佔東來就很清楚一點,行者星雲雖然沒有正式勘測,但當初是軍方打頭陣勘測的。
那麼軍方知道得更多一點,甚至外星域軍方也有資料,不是很正常嗎?
羅傑爾當然也可以這麼回答偏執狂——在這個問題上,我們更權威。
然而他沒有那麼做,而是冷冷地看着偏執狂,“看來,有必要糾正一下你的錯誤認識!”
藉口已經有了,那就先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吧。
“用拳頭糾正嗎?”偏執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很久沒有見過這麼張狂的小輩了!”
喊我小輩,憑你也配?羅傑爾心裡冷哼一聲。
不過他是信奉“能動手就別嗶嗶”的人,軍營裡的人也大抵是這種作風。
他沒有再理會偏執狂,而是看向了其他幾個至高,面無表情地發話。
“還有誰要糾正認識的嗎?可以一個一個來,一起上也無妨!”
“你這小輩還真不是一般的張狂!”沐雨也惱了,直接釋放出了土屬性至高的氣息。
“要打架嗎?”清弧跟着釋放出了金屬性的至高氣息,“算我一個!”
“嗯?”賈老太見狀,也釋放出了水屬性氣息,“現在的小輩,還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曲澗磊抿一抿嘴,釋放出了木屬性的至高氣息,卻沒有說話,只是挑釁地看着對方。
羅傑爾是木屬性至高,他也展示出木屬性,明顯是有單挑的意思。
我去!偏執狂看着四個同伴齊齊釋放出氣息,撇了撇嘴角:火屬性……我不太熟哎。
四個同伴分別釋放出了金、木、水、土的氣息,只差火屬性就湊齊五行了。
不過,就算不熟,也假巴意思冒充一下吧。
偏執狂先釋放出犀利的威壓,纔有火屬性的氣息緩緩釋放出來。
“嗯?”羅傑爾感受到對方的威壓,心裡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沉,眼神也變得凝重了許多。
很強大的對手,他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非常強大!前所未見的強大!
他對戰過的至高數量不少,真的想不到,一個人的氣勢,可以強大到這種地步。
然而這並沒有讓他心生畏懼,反而是戰意大起——此人可爲對手!
就在這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非常飄忽的那種,“咦,有趣,湊齊了五行嗎?”
聽到這個聲音,曲澗磊、偏執狂和賈老太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清弧和沐雨終究稍微差一點,竟然沒有感受出什麼異常。
那個聲音沒有在意這些,反而繼續發話,“不過火屬性……好像有點假吧?”
偏執狂冷哼一聲,“假不假……你可以來試一試!”
“嘖,真不想打打殺殺,”那個聲音輕喟一聲,“先聊會兒天吧,爲什麼你們是五行?”
賈老太和偏執狂都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曲澗磊。
曲澗磊淡淡地回答,“既然知道是五行,你還問什麼?再說了,我有告知你的義務嗎?”
那個聲音也不生氣,“合着還真有當頭兒的潛質,明明心裡清楚,還敢這麼跟我說話!”
“怕有用嗎?”曲澗磊不以爲然地回答,“至高之上又怎麼樣?”
“我去!”羅傑爾聞言臉色一變,合着自家還真有至高之上跟來了!
不過緊接着,他的心裡又是一沉,對方最少有三個人,感知到了自家至高之上的氣息。
他本是軍人,又精擅對戰,觀察能力非常強,他很自信不會走眼。
那也就是說,這三人應該也接觸過至高之上,纔會有這種明確認知。
怪不得那兩人開口就是“小輩”,果然是有點見識的!
不過更誇張的是,對方明知道己方有至高之上,竟然還敢這麼說話。
這是誰給他們的勇氣,難道對面的勢力裡,也有至高之上?
亦或者說,這三人中間——有人自身就抵達了至高之上的境界?
想到這種可能,羅傑爾的一顆心不由自主地狂跳,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不是害怕,而是興奮——是傳說中的至高之上哎,他很想領教一下。
下一刻,那個至高之上悠悠地發話,“我有點好奇,誰給你膽子這麼說話的?”
“那倆也就算了,都有點至高之上的氣息,你可是……差一點。”
遠處旁聽的佔東來臉色微微一變,我糙……這麼大來頭的嗎?
他一直很好奇,這幫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對上至高官員施萊爾,都敢肆無忌憚地下手。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對方的底氣何在。
——如果真有至高之上做底牌,我也有這膽子!
就在這時,他聽到中年婦女悠悠地發話。
“至高之上倒是談不上,不過我勸你還是主動離開,以免後悔。”
賈老太這話一出口,現場是死一般的寂靜。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滿是濃濃的驚訝和駭然。
——我是不是聽錯了,面對傳說中的至高之上,這位居然敢這麼說話?
“哼,”羅傑爾聞言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看着賈老太,“你是想打架嗎?”
無論如何,說話的至高之上都是自家人,他必須出面維護,順便能領教一下對方的高招。
“滾!”偏執狂毫不猶豫地呵斥他,“你這種垃圾,我不知道殺過多少!”
他這話真不是隨口說的,下一刻,全身上下都冒出了濃濃的殺氣。
吉爾特等一干平安人見狀,直接就傻眼了,我去,真有人敢跟羅傑爾這麼說話?
自家這次抱住的大腿,貌似……實在有點粗!
羅傑爾聞言,反而是愣住了,他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後他定一定神,冷冷地發話,“你殺過很多至高嗎?”
他擊敗的至高太多了,但是親手殺死的至高……屈指可數!
對方的話沒有嚇住他,反而讓他生出了濃濃的戰意: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羅傑爾喜歡戰鬥,但他更是一個軍人,完成任務纔是第一位的,不會執着於一對一單挑。
帝國有規定,不能隨便殺至高,但是一個殺過很多至高的人,顯然可以區別對待。
更別說,己方目前執行的是軍部的命令。
這種特殊時期,執行的是軍法。不受日常的律法的約束。
羅傑爾已經開始考慮,該用何種方式通知戰艦,配合自己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