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們不敢。”
聽着夏玲這話，葉風回已經意識到，自己有起牀氣的事情，已經是家喻戶曉了。
葉風回不由得輕輕嘆了一口氣，在軟椅上坐了下來，“來，都過來，都叫過來。”
夏玲戰戰兢兢的，只覺得主子是生氣了，哪裡還敢怠慢，馬上就將毓秀宮的所有宮侍全叫過來了。
葉風回坐在寢宮外間寬敞大廳的上座軟椅上。
宮侍們在下頭站得整整齊齊的，都垂着頭，看上去都很是老老實實的樣子。
葉風回的目光在她們身上掃了一圈，“都擡起頭來看看。”
衆人這才紛紛擡起頭來，都不敢直視葉風回的眼睛。
“你們都叫什麼名字？”
葉風回有些好奇，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們。
宮侍們雖然有些緊張，但還是規規矩矩紛紛報上了名字。
一等宮女，春玲夏玲秋玲冬玲四個，個個都是十五六七的年輕少女，乖順懂禮，一看就是經過了很好培訓的。
二等宮女，星琴月琴夜琴三個，年歲那都比一等宮女還小些，都只有十三四歲了，個個也是乖順懂禮的，哪裡有半分這個年紀姑娘應該有的活潑俏皮……
皇宮裡就是這樣。
葉風回輕輕嘆了口氣，就這年齡，那都還只是小姑娘呢，都還沒長開呢。
而幾個宮侍嬤嬤，則是陳嬤嬤元嬤嬤，杜嬤嬤和姜嬤嬤。
還有些粗使僕婦，便不提了。
加在一起，人數也差不多十幾人了，還只是能夠在寢宮服侍的，要加上在毓秀宮外院服侍的，那就更多了，只是這些人都沒有資格在葉風回面前露面的額。
一一報上名字之後，葉風回認真記了記，將她們的臉和名字在腦子裡對了對號，然後才點了點頭。
“應該交待的，先前陛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同你們交待過了。”
葉風回聲音淡淡的，“我倒是沒有什麼好多說的了，我爲人要求不多，也不在意太多俗規禮矩，只要你們老實就行，沒有犯原則上的錯誤，我不會追究的，不要背叛，不要暗地裡使手腳，哪怕平日裡做事稍許欠缺幾分，我都可以諒解。”
“奴婢們謹諾！”
她們紛紛應了。
然後葉風回就說道，“以後也不用自稱奴婢了，我聽着頭疼，我身旁的侍女們，都不自稱奴婢的，你們也可以不用。還有，關於我起牀脾氣不太好的事兒，想必你們也有所耳聞了，但是，該叫醒我的時候，還是得叫醒的，哪怕我生氣，也得叫，我還算有些理智，就算起牀氣時語氣不好，但是事後我緩過勁兒來了就好，不會對你們加以責怪的。”
“遵命！”
她們又紛紛應了。
她們話音剛落，就看到這位年輕的皇后，登時面色忽然變得嚴肅凝重起來了，表情裡頭的冷意一瞬間毫不斂藏。
葉風回模樣生得好，讓人一瞧着就會覺得很喜歡的那種，但是，她表情裡頭忽然冒出來了這鋒銳的凜冽，卻是一瞬間就能讓人心中害怕起來！
以至於，她們都紛紛跪下了。
雖然不知道葉風回是哪裡生氣了，但是她們還是懼怕的。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可要醜話說在前頭，我這人素來先禮後兵，你們守我的規矩，自然是相安無事，若是不守我的規矩，我的責罰，你們恐怕是受不住的。”
葉風回冷冷說出這句來，目光刀子一般在她們臉上一一刮過，終於連自稱都變了，“其他方面你們不守規矩，本宮最多口中埋怨你們兩句，不會真的生氣。但是，本宮有一個底線，那便是陛下，你們若是誰敢不老實，腦中想着什麼爬牀的事情，那麼……”
她們聽到這裡，都咕咚吞了口口水，大氣兒都不敢出。
就聽着葉風回吐出一句來，“那麼，是要死人的。”
“奴婢們不敢！”
她們趕緊說着，葉風回聽着，笑了笑，“我不在意說的，只在意做的。所以，醜話先說在前頭了，省得真要出什麼事情了之後，你們再說我不近人情。”
她們個個都不敢說話，姿態越發恭謹老實了。
“好了，都出去吧。幾個一等宮女留下。”
葉風回站起身來朝着妝鏡前走了過去。
除了春夏秋冬四個一等宮女，其他全走了。
“主子，奴婢服侍您梳妝。”
四個都圍了上來，別瞧着年紀小，但是她們卻是動作又利索又好。
葉風回倒是挺滿意的，“是了，人都到了麼？外頭。”
“回主子的話，都到了，全在外殿等着呢，主子您身子重了，累得緊要多休息，大家都是體恤的。奴婢們都已經早早招呼了，好茶好水的招待着。”
夏玲恭謹回了一句。
葉風回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這夏玲是個聰明的，有些主見，感覺上和梅霜比較像。
很快就梳妝好了，夏玲思酌片刻，就端來了一份精緻的小點心。
“主子您剛起，肚子空了吧？先吃點兒再往前吧，等會免不了要和那些女眷命婦們一陣寒暄，開宴時間恐怕還沒那麼快呢。”
葉風回也覺得的確是有些餓了，於是不急不緩將一碟點心吃掉了，這才朝着前殿去。
她就穿着一身簡單輕便的衣衫，粉白色的錦緞底子，繡着粉紅色的大團牡丹，衣邊子絞着桃花邊的穗子，倒是清麗秀致得很，頭髮也只是簡單挽了個髻子，如若不是髻子上隨意釵着的那隻精細小巧的鳳釵，旁人怕是都看不出來她皇后的身份，只覺得她是個普通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呢。
葉風回不急不緩朝着毓秀宮的前殿走。
這還沒到呢，她都已經開始覺得頭疼疼的了，還沒聽到裡頭那些鶯鶯燕燕的嘰嘰喳喳的，她都覺得自己似乎能聽到了，像是幻聽似的。
夏玲瞧着葉風回的表情不太好，問了一句，“主子，是有什麼不好麼？”
“也不是，我不太喜歡人多，光想着都知道，殿里人很多啊。”葉風回嘆道。
“的確人數不少。主子，這是今兒前來朝拜的女眷們名單，多半是朝員大臣們家的女眷，也有一些大貴族們的女眷，其他一些中小貴族們的女眷今天未能前來的，都會在明天前來。”
夏玲這話，登時讓葉風回更加頭疼了，目光隨意朝着那名單上瞧了一眼，倒是瞧見了幾個熟名兒，葉風回眉梢一挑，目光裡多了幾分凜冽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