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僻靜的山莊裡,莊子門口有一彎清澈的河流,河裡長滿了碧綠的荷葉,接天荷葉無窮碧,這山莊也因這荷葉得名“碧蓮山莊”。
山莊裡已經擠了不少人,除了軒王府的人,就連相爺府和護國公府還有東宮的一些妃嬪都被接了過來,甚至還有一些支持軒王和太子的大臣也給接了過來。
人雖然多,可山莊並不熱鬧,而是有一些沉悶,大家全都悶悶不樂的坐着,等着太子和軒王回來。
噠噠噠的馬蹄聲傳來,衆人這纔像是靈魂歸位一樣動彈了一下,坐直了身子,一些人則是趕緊往外走,看看來的人是誰。
凌軒快速的策馬奔馳進來,一下了馬,那些妃嬪一見太子竟然中毒昏迷不醒,胸口上還中了一支箭,當即就驚慌失措的哭了起來,她們害怕太子會死,如果太子死了,她們這些妃嬪必定是會被陪葬的。
夏娜娜的臉色就更是慘白了,她以爲她嫁給了太子爲側妃,將來就是皇上的妃子,高高在上了,她以爲她找到了一個好歸宿,可是不曾想,她的這份姻緣是這麼的糟糕。
如今,太子連他的太子之位都保不住了,落草爲寇而已,那她豈不是壓寨側夫人一般的存在了?
不行,她不要當什麼壓寨側夫人,她要當皇上的妃子。
夏娜娜猛地往屋裡跑去,她要去將夏依依給拖出來給太子治病,她要太子活着,而且還要攻回京城,奪回皇權。
“姐姐,我求求你救救太子,你快去就他。”
依依十分淡定的看着她,她每次喊姐姐的時候,都不是什麼好事。
“太子怎麼了?”
“太子他中了毒,胸口又被射了一箭,危在旦夕,還請姐姐快去救他,晚了可就來不及了。”夏娜娜苦着臉哭訴的懇求道。
“太子受傷了?”李氏當即就驚呼出聲,她可是才當了太子的岳母沒有幾天,可不能讓太子死了啊,不然,她這崇高的身份可就沒有了。
自從夏娜娜嫁給了太子以後,李氏就在那些夫人中間趾高氣昂了起來,她十分享用那些夫人們對她的恭維和尊敬。若是太子沒有了,那她的那一切不就都沒有了嗎?
“軒王妃,求求你快去救救太子!”李氏慌忙奔過來求夏依依。
依依撇了撇嘴,道:“好吧”。
起身朝外走去,她其實並非是看在夏娜娜和李氏的面子上去給太子治病的,而是現在的太子還不能死。
凌軒已經將受傷的太子給擡到了鬼谷子的房間,依依跟着走了進去,不禁皺了皺眉頭,太子這胸口上的箭傷倒是不打緊,也沒有傷着要害,做個手術取出來就是了。只是太子身上的毒似乎十分厲害,他已經渾身發黑,雙目緊閉,嘴脣緊抿,整個人毫無意識。
鬼谷子掰開了太子的牙齒看了看,道:“這個毒十分的兇險,還好你給他點了穴道,不然這會兒他都已經死了。”
鬼谷子迅速拿了一粒藥丸塞進了太子的嘴巴,道:“這個藥只能暫時緩解一下他的毒,老夫得立即去給他煉製專門的解藥去,丫頭,你儘快把他身上的箭取出來。”
“嗯,好,嚴清,你幫我打下手。”
依依立即將人都給趕了出去,轉身就從醫療系統裡取出了醫用器械和藥品,冷靜的道:“嚴清,先給他注射麻藥。”
依依轉過身來,瞧了一眼站在屋裡仿若一尊佛像的凌軒,微微皺眉道:“凌軒,你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出去?”
依依一邊責怪他,一邊走到牀前動手去解太子的衣服。
一雙大手一把攫住了依依的嬌柔的小手,凌軒將她擠開來,親自動手將太子的衣服解開來,露出了太子十分結實的胸膛。雖然太子的胸肌沒有凌軒的胸肌結實發達,可是這**的肌肉也十分的具有誘惑力。這讓他十分的爽。
依依拿出橡膠手套緩緩的戴上,一邊戴一邊歪着腦袋斜着眼睛瞅着凌軒,依依眉眼彎起戲謔道:“戴着手套做手術的呢,又不是直接碰到他的肌膚。”
凌軒咬了咬脣,一字一頓道:“可是觸感也還在!”
依依不禁氣得發笑:“你可真是死性不改,就這也值得你吃醋啊?行了,你快去外頭忙活去吧,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安排呢。”
凌軒有些不願的離開了房間,臨走又吩咐嚴清道:“嚴大夫,一些活就勞煩你替她做了。”
“是”
依依微微搖頭,輕笑一聲,拿着酒精撒在傷口上,仔仔細細的將傷口上的淤血清除掉,再慢慢的用工具把皮肉給撐開,小心翼翼的把箭取出來,避免將血管給勾破了。
箭矢一拿出來,鮮血噴涌,嚴清連忙用棉花清除乾淨血跡,處理傷口,完成以後,依依也準備好了縫合線開始快速的縫合傷口。
半個時辰後,傷口就已經處理好了,依依走了出來,看了看在山莊裡頭的王府精兵,依依不禁皺了皺眉頭。如今京城是回不去了,京城裡全是鍾達的兵,若是想要回去,怕是要打一場硬仗攻下京城才行。
依依看了一眼那頭緊閉的房門,門口站了幾個王府精兵,裡面時不時的傳出來大臣們商議事情的竊竊私語。
依依微微皺了皺眉頭,並未過去打擾他們,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另一個房間,曹若燕十分體貼的給賢太貴妃揉着肩膀,輕柔而又心疼的說道:“姑姑,你怎麼這些日子瘦了這麼多啊?等會兒燕兒給你做些好吃的,給你補補身子。”
賢太貴妃輕輕的拍了拍曹若燕的小手,嘆息一聲,道:“燕兒,也就你這麼體貼姑姑孝順姑姑了,他們若是有你的一半,姑姑也就知足了。”
若燕笑着說道:“姑姑,表哥雖然不喜開口說話,可是表哥心裡還是十分孝順你的,你看看,上次表哥獨闖皇宮去救你,這一次,即便是要逃出來,他也沒有忘記要將你也一起帶出來,免得在軒王府遭受了鍾達那個狗賊的毒手。表哥素來都是很孝順你的,姑姑就別責怪表哥了。”
太貴妃的臉上頓時就笑得像朵花一樣,牽着曹若燕的手,讓她坐在對面的凳子上,慈愛的說道:“還是我們燕兒懂事。你表哥其實是面冷心熱的人,不過近半年來,他爲了夏依依,竟是多次與哀家作對,完全不把哀家的話聽在耳朵裡。哀家想着,你若是嫁給軒兒,又懷上麟兒,姑姑不知道要有多高興。”
曹若燕有些爲難,微垂着眼眸羞怯道:“姑姑,你說這個事做什麼?上次表哥都已經來相爺府跟祖父把婚事退了。”
太貴妃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道:“哼,這可是先皇賜下的婚事,誰也不能退。燕兒,你放心,你若是不想退這門婚事,姑姑一定會幫你訓斥軒兒一頓,讓他納你入府,將來,你若是懷上了麟兒,姑姑立即將你擡爲平妻。”
太貴妃正色說完以後,美目輕瞟了一眼燕兒的臉色,又輕嘆了一聲,道:“唉,不過軒兒現在身中重病,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姑姑是怕你嫁給他以後,年紀輕輕的就要守寡了,姑姑思忖了一下,還是不忍你受這樣的苦。這婚事,退了也就退了吧。姑姑也是爲了你好。”
曹若燕當即就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下頭,急急的說道:“姑姑,燕兒不要退婚事,燕兒小時候被幾條惡狗襲擊,差點被咬死,是表哥衝過來殺了幾條惡狗,救了燕兒,燕兒這條命都是表哥的,燕兒從那時候起,心裡就都是裝着表哥了,發誓要以身相許,來報表哥的救命之恩。姑姑,燕兒很喜歡錶哥,哪怕跟表哥只能做一夜夫妻就要陰陽兩隔,燕兒也願意!”
曹若燕說着說着,不禁淚如雨下,長長的睫毛上沾上的晶瑩淚珠,一撲閃,就滑落了下來,將那嬌嫩的臉龐沖刷得我見猶憐。
她哽咽着,抽泣着,跪着上前拉着太貴妃的手使勁搖了搖,她連連搖頭道:“姑姑,燕兒不要退婚,燕兒喜歡錶哥,想要給表哥留下一點血脈在這個世界上。”
太貴妃一聽到她提起血脈一事,太貴妃的身子立即一震,對,無論如何也要然軒兒留下血脈,既然燕兒願意受這份苦,那就讓燕兒和他早日成親。
“好,好,好孩子,有你在,姑姑頓時寬慰了不少。你快些起來吧,姑姑定然會幫你完成心願的。”
太貴妃頓時也熱淚盈眶,扶起了曹若燕,拍了拍她的手,道:“燕兒,軒兒的子嗣重任,可就要靠你了。”
“嗯”,曹若燕的臉上瞬間飛過了紅霞,嬌羞的輕點頭嗯了一聲,道:“姑姑,你好生休息一會兒,燕兒去給你做好吃的。”
“好好,燕兒最孝順了。”太貴妃高興不已,笑着點點頭,目送着曹若燕屈膝行禮後離去的背影,她就已經開始幻想着曹若燕生下了軒兒的孩子以後,自己逗弄孫子的畫面了。
夏依依在屋裡,左手撐着腦袋,思考着凌軒他們要怎麼從城外攻入京城。
一個小廝急衝衝的跑了過來,躬身焦急的說道:“王妃,你快去看看,廚房裡打起來了。”
依依連忙站起身來,微微皺眉,道:“怎麼回事?”
“曹小姐去廚房裡說是要給太貴妃做些補品吃,把廚房都翻遍了,也沒有瞧見一個好食材,就訓斥了那些下人。結果下人頂了幾句嘴,曹小姐氣不過,命人杖責。那些下人不從,就跟曹小姐的下人打起來了。”小廝急急的說道。
依依的臉色瞬間一沉,這都什麼時候了,國家都要易主了,他們還不安生,爲了口吃食就鬧起來了?
依依剛要往外走,凝香連忙拉住她勸阻道:“王妃,你還是別去了,你管不好的。”
“爲何?”
“曹小姐是給太貴妃做吃食,你去若是不幫着曹小姐,屆時,還會得罪太貴妃。這事倒不如讓太貴妃自己去處理。”凝香轉身對小廝道:“你速速去稟告給太貴妃聽,記住,你別說你來過這兒,軒王妃可是從始至終都不知道這回事。”
“哦,是”,小廝連忙拔腿就朝着太貴妃的房間跑去。
依依稍稍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凝香道:“你也太過膽小怕事了,這件事情,我若是公正處理,母妃也不會責怪我的。”
凝香笑道:“王妃,清官難判家務事啊,奴婢覺得,你無論如何處理,你都在太貴妃面前討不了好處。”
“切,我又不稀罕在她面前討好處,反正我已經夠不討喜了,還能更加差到什麼境地去?”依依切了一口,不以爲然的說道。不過她也是極不喜歡管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的,自己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的好。
然而,夏依依也沒有享受多長時間的清閒,剛剛那個小廝又跑了回來,道:“王妃,張嬤嬤說太貴妃在念經打坐,不得打擾她,還請王妃出面處理此事。”
凝香甩給了夏依依一個眼色,扁了扁嘴巴,無聲的道:“你看,奴婢說準了吧。”
很顯然,太貴妃明明知道這事可能是曹若燕不對,可是太貴妃卻是要站在曹若燕的那一邊,又不好出來做出不公的處置,乾脆就躲在一邊,讓夏依依去處理。無論夏依依怎麼處理,她都能借故訓斥一下夏依依。
依依聳了聳肩,無所謂,得罪就得罪了,反正她秉公處理就是了。
依依理了理衣裳,閒庭信步的走到後廚去。畫眉緊跟其後走了出去,凝香想了想,便是戴上了面紗遮蓋了臉上的疤痕之後也跟着一道去了。
後廚裡頭的兩幫人已經打得熱火朝天的了,依依輕咳一聲,道:“快住手!”
然而,那些人一點都不買夏依依的賬,置若罔聞一般,仍舊互相毆打着。
“住手”,依依大聲喊道。
依舊沒有人停手,依依冷聲道:“動手”。
兩個俏麗的身影飛速的在人羣中轉動,眨眼的功夫,這十來個互毆的下人就被點了穴道扔出了廚房,整齊的跪在了院子外。
依依側臉問向曹若燕,冰冷不已:“曹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啊?王爺他們還在那屋裡議事,你們這吵得熱火朝天的,可不是要打擾了王爺?”
曹若燕頓覺委屈不已,小嘴一撅,雙眸裡就泛起了委屈的淚花,哽咽道:“王妃,燕兒見姑姑她面容憔悴,身形消瘦,似乎是營養不良了,聽張嬤嬤說姑姑已經連着多日吃素食了,我便是想着要來廚房裡給姑姑做一些好吃的補補身子,可是這些奴才竟然說沒有好吃的,整個廚房裡竟是沒有半點好東西,偌大個山莊怎麼就沒有一點好吃的呢?肯定是被他們那些狗奴才給藏起來了。”
依依道:“他們把東西藏起來作甚?許是真的沒有好東西罷了。”
“王妃,這兒可是白家的碧蓮山莊啊,白家做爲四大商戶之首,怎麼可能連點好吃的都沒有呢?他們這些下人定是見如今太子和軒王落魄了,便是狗眼看人低,把好東西藏起來不給太貴妃吃。若燕可不是爲了自己,是爲了太貴妃。還請王妃給若燕和太貴妃做主。”
曹若燕委屈巴巴的說道,一句話就將自己給擡到了崇高的最高點。總之,這件事不是她自私蠻橫無理,而是她爲了太貴妃和王爺、太子的面子。
這話一出,夏依依若是不跟她一條戰線的話,那就是不管他們幾個人的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