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雪的語氣要多隨意就有多隨意,那太監雖是個年輕的,卻能看得懂這些貴人們的心思,可現在他現在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位娘娘了,明明以前這位娘娘是個脾氣暴躁的主兒,現在怎麼看着怎麼感覺有些陰鬱呢。
“來人,畢竟是遠道而來的公主,本宮這位貴妃娘娘也不能太小氣了不是,派人送些珠寶過去,挑好的。”
“是,奴才這就去辦。”
當天晚上,各位大臣們都知道,陛下既然沒有說什麼,那這聯姻就這麼定下來了,使臣們也都十分的滿意,宴席過後衆人都各自散去,墨文漓等人也到了後宮之中。
“陛下,今日該翻牌子了。”老太監拿着牌子出現在了墨文漓的面前。
墨文漓揉了揉額角。
“今日朕乏了,都退下吧。”
這樣的情況倒還是第一次呢,往日都是要宿在後宮妃子那裡的,今日可當真是奇怪了,但陛下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誰知太監們剛下去,暗衛來稟報了。
“陛下,貴妃娘娘給西京的公主送去了珠寶首飾。”
“哦?那西京的公主說了什麼?”
“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將那些東西都收下了,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墨文漓眯了眸子,看來這西京的公主也不簡單啊,不然要成了一國皇后的人,被一個貴妃賞賜,不覺得失了顏面纔怪呢,倒是她,竟然不生氣。
想想搖搖頭,能讓那西京的王爺派來的公主,想也不會是個傻子,以後多提防就是了……
此時已經是到了秋高氣爽的季節,天氣漸漸的變涼了,但東都城和西都城的戰場上此時卻是殺出了一片滾燙的血海,墨錦堯在自己的身體好了之後也上了戰場。
當西都城的士兵們懷着滿滿的自信向着東都城進發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了東都城的正門大開,從裡面走出來了一排的將士,中間那個一身亮銀色鎧甲的人,正是他們的陰影,龍驤軍的首領,墨錦堯。
看着他們面前那個英姿颯爽,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殺伐之氣的男人,他們很多人都開始心生卻意了。
那是天聖的戰神,誰粘上誰死,他們不想要體驗,他們中有些人雖沒有親眼見過,但大多數人都聽說過就在東都城的外面,那年只有十四歲的墨錦堯,一個人將當時的南陵大將軍,一個四十多對的男人給挑下了馬,直接被封了喉。
現在十年過去了,他的武功到了什麼程度,誰也不知道。
林致還在大軍的後方,看到這樣的一幕,滿口的牙都要咬碎了,現在東都城的將軍們都出來了,他們的將軍卻還在後面,實在是太丟臉了,想到這兒,林致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還沒等道山隱士說什麼呢,就已經向後揮手了。
“將士們,跟着本將軍上!”說着一馬當先就騎馬向着軍隊的前方衝去。
將軍們看着他們的大將軍都衝上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着騎馬衝了出去。
後方只剩下了道山隱士一個人在指揮着,看着自己的徒弟,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鬥了這麼多年都沒鬥過靈曦子這個老頭兒,本指望着他這個徒弟能鬥得過他的徒弟,可現在看來……基本已經不可能了。
莽撞的衝殺,他能感受到這個徒弟不完全的信任自己,只是這一點,他就跟墨錦堯比不了,現在想想,若是當初他成了墨錦堯的師父,那會不會就能鬥得過靈曦子……
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兩軍的前方已經開始對陣了,兩邊都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只是一道十分的賞心悅目,放眼一看,英姿颯爽,而另一道……一言難盡,奇醜無比。
雲梓玥看着兩邊的人馬,嘴角一抽,要說能在哪兒看得清楚整個戰場,那一定是這處城牆上,先不說戰力怎麼樣,就看着這氣勢,西都城的人已經輸了一大截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墨錦堯穿上甲冑的樣子呢,與穿上紫衣時的他不一樣,與穿上婚服的他也不一樣,穿上了亮銀色甲冑的他與往日十分的不同,現在的男人身上有着一股子果敢的氣質,不像是平常士兵那般,穿上了戰甲讓人感到的是士兵的鐵血,他身上有的是身爲天聖皇族的高貴,高貴中又帶着讓人信服的的安心,讓所有人都認爲,只要他還在那裡,那他們就不會輸。
就像是他給自己的感覺一樣,安全可靠。
雲梓玥看着墨錦堯的時候,許知陌也在看着季逍遙,依舊是一身的紅衣,就算是上了戰場也不穿厚重的甲冑,只是在裡面穿了一層輕薄的甲衣,騎在黑馬上,一臉的放蕩不羈,明明在別人眼中十分欠揍的模樣,在許知陌的眼中卻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想着他也只會在自己面前纔會露出那種乖乖的表情,與現在完全不一樣的表情,許知陌感覺自己十分的圓滿了,只是可惜自己當初只顧着讀書遊歷卻沒學武功,不然他現在也能跟着他上戰場甚至還能保護他了……
其實這些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下面的人已經開始在叫囂了,最先說話的就是季逍遙,龍驤軍的軍風一向都是嚴肅的,沒幾個人有冷嘲熱諷這個本事,但季逍遙就是這裡面的一股子泥石流,他會這些啊。
林致等人剛勒住了馬的繮繩,就聽到對面開口了。
“呦,本將軍當這是誰呢,原來是西都城內的縮頭王八啊,怎麼,今天出了你那龜殼是來送死來了?
龍驤軍的將士們聽了一陣的笑,頓時硝煙瀰漫的戰場上一陣的嘲諷氣息。
“呵!你區區的一屆莽夫也敢跟我們將軍叫囂!我們將軍可是文武雙全,哪像你,盡會些嘴皮子上的功夫!”
林致旁邊的一個將軍爲了表忠心趕緊大喝,這讓城牆上的許知陌眯了眯眼,心中已經記住了這個人了。
西都城的將士們一陣的噓聲,像是在嘲笑季逍遙只是個頭腦簡單的人似的。
“呵,是嗎?本公子怎麼記得你們的將軍是走後門進來的呢。”季逍遙說話永遠是不緊不慢的,卻字字珠心,直接戳中的林致的痛覺。
這不,林致緊接着就惱羞成怒了。
“你少血口噴人,要戰便戰,本將軍怕你不成!”
這回季逍遙撇撇嘴,不搭理他了,至於墨錦堯,從頭到尾正眼兒都沒給過他一個,直接將他無視了個徹底。
在墨錦堯看來,這樣的人,跟他廢話都是多餘的,還不如直接殺了。
兩軍叫完了陣,都安靜了下來,西都城的士兵在看到自己的將軍們終於出來了,也算是安定了一點兒,心中的卻意少了一點兒。
也因此此時的戰場上十分的寂靜,每一個龍驤軍的將士都手握着長槍,只等着他們的王爺一聲令下,這樣的場景倒不像是一次普通的戰爭,倒像是決戰的情形。
事實上,墨錦堯就是這麼想的,他們已經在西都城這裡耽誤了太長的時間,墨錦堯等不及了,等不及想要拿到墨文漓的頭顱了,但他不是個衝動的人,這次之所以會出來,想要速戰速決,就是因爲那天夜裡出現在城下的活死人,這些人一定是有人操控的,大概率就是衝着他來的。
而他現在必須解決了這些礙事兒的雜碎,只有這樣,他纔不會處於被動的地位,不會被暗中的人傷到,傷到他的人。
想到了這些,墨錦堯一揮手,龍驤軍幾萬人的軍隊開始動了,與從同時西都城的軍隊也開始向着他們的方向碾壓了過來,漫天的箭雨從天而降。
“盾牌手,上!”
一句話,將士們瞬間將盾牌升起,箭雨過後,秦笙衝在了最前頭。
“將士們,殺!”
其餘的將士們也跟着大喝,“殺殺殺,龍驤軍,永不退!”
一時之間喊殺聲震天,秦笙率先帶着先鋒部隊衝向了敵人的右翼。
這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秦笙帶着先鋒部隊,斬斷右翼與中間的關聯,這樣他想要擺什麼同蓮陣都不可能了,這還是許知陌說的,包括雲梓玥在內誰都沒想到許知陌居然精通陣法,還說的頭頭是道,一時之間讓方曄十分的慚愧。
先鋒部隊人數不多,卻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更何況裡面還有云梓玥親自訓練的人,每個人配合默契,都能以一當十,就算敵人右翼的前排防守十分的牢固,也擋不住他們這區區的五千人,沒錯,只有五千人,將兩萬人就這麼硬生生的衝散了,只不過這五千是五千的騎兵。
秦笙手中的長槍橫掃,長槍上的紅纓上下翻飛,本來十分的賞心悅目,但現在在西都城的人眼中,卻像是一把收割生命的死神鐮刀,長槍所到之處每每的都是一片的哀嚎。
看着這樣的一幕,本就惱羞成怒的林致頓時更不好受了,就在這時一個將軍主動請命要去會一會秦笙,林致直接大手一揮,眼睛緊始終緊盯着在這混亂戰場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神色的墨錦堯。
龍驤軍的盾牌並沒有放下,就這麼向着敵人的方向全面的逼近,西都城士兵一到近前,躲在盾牌之後的士兵忽然暴起,一槍將上來的敵人的胸口洞穿,頓時盾牌上滿是血跡。
可也就一會兒的功夫,敵人又衝了上來,只是這回是騎兵,奈何龍驤軍像是早有準備一般,直接讓開了盾牌,後面的龍驤軍的騎兵亮相,兩邊直接廝殺了起來。
墨錦堯眯了眯眼,終於動了,騎在亮黑色的寶馬之上,手中亦是一柄長槍,銀色的槍頭在空中舞動,直接穿過了一個將領的喉嚨,一招,僅僅用了一招,甚至還沒打照面,這將領在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跌下了馬,倒在了黃沙之上,血泊之中。
男人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抽出了長槍縱馬就衝向了敵軍剛剛形成的小小方陣之中,看着身邊的敵軍,不屑的一笑,道山隱士怕是沒告訴過他們,這樣的陣法只適合戰場上面對多個人的時候吧?這樣的陣法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不堪一擊。
墨錦堯剛衝進了陣法,就扔了手中的長槍,在後方看着這一切的道山隱士暗道不好,但還沒等他的話說出口,墨錦堯就已經出手了,依舊是再熟悉不過的招式,依舊是他們接不住的招式,周圍至少二百個人都在一招之內被掀飛了出去,包括騎兵。
在遠處一點兒的士兵們只看到了在他們遠處的地方一陣的塵煙四起,人仰馬翻,就這麼一下,墨錦堯周圍二十米內除了屍體只剩下了沙土。
就這麼一下,不要說是陣法了,就連些人還有沒有活着都是一個未知數。
任是誰看到這樣的一幕都感覺不可思議,這樣深厚的內力,真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人能有的嗎?可不管她們怎麼不敢相信,墨錦堯就是有,若是沒有,那他憑什麼十三歲就能帶兵打仗。
這一下,衆人終於親眼見識到了他們天聖戰神的厲害之處了,一時之間沒人敢靠近,可墨錦堯卻不管這些,只要敢擋他路的人,他見一個殺一個,更何況這些人都是他皇兄的軍隊,現在竟然幫着一個殺父之人,這樣的人活着也是白活。
雲梓玥看着墨錦堯,眼中亮晶晶的,這個男人總是這麼有魅力,不論是幹什麼,她不得不承認,他比她以前見到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好……
而在另一邊,季逍遙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墨錦堯等人的身上,直接縱馬帶着人向着他們的後方包抄了過去,不是大軍的後方,是這即將形成的另一個陣法的後方。
敵人的注意力在從墨錦堯身上移開了一點兒的時候,就發現他們的一個還未形成的大陣已經被一個更大的陣法包圍了,包圍他們的人正是季逍遙。
林致下意識的就想要去救,這些人可是他們的精英部隊啊,要是都折在了這裡,那他怎麼跟陛下交代。
可這戰場上可不是他想去就去的。
“本王說讓你走了?”一個邪肆的聲音響起……